说实话，歌舞伎剧很无聊，三成请诸多贵人看的歌舞伎剧必定是最新潮，最富有艺术成就的作品，扉间耐着性子看了几眼，确实从中看到一些可取的艺术手法，其中也不乏可以跨越时代之处。

    他注意观察了一下周遭人的反应，热爱附庸风雅的三成修光和本时代最伟大的文人今吉修缮自然不用说，大部贵族都受到良好的教育，对于欣赏歌舞伎剧没有任何障碍，不管是迫于三成颜面装出来的还是真的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情。

    可受限于时代的制约，这个时代的最高水平在扉间看来大部分还是极其也粗陋，再加上众人壮年大汉穿着厚重的衣物挤在狭小的日式建筑中，气氛一下闷热起来，咸咸的汗味裹着湿气压在众人身上。

    扉间叹了口气，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法静心欣赏艺术的，况且他本就并非是热衷文艺的人，眼睛盯着舞台上，意识却开始游神。

    扉间早就听说过《恋女房染分手纲》，在他度过的大多数世界里，这都是一出早就消失在历史中的戏剧，只因为被一名叫做东洲斋写乐的浮世绘话家用浮世绘记录了下来，而自从新艺术运动自欧洲各国兴起，新艺术风格席卷世界，此时正好日本大量对欧洲出口茶叶等产品，浮世绘通过商品包装的方式进入欧洲，一般多是艳情画作 ，传播极快，于是低劣的颜色绘画裹挟着一些真正的好作品，进入了欧洲人的生活，更是对梵高、德加、莫奈、高更等一系列画家产生了影响，自此在日本本是难登大雅之堂的风俗画成了日本的国宝，而其中，写乐记录《恋女房染分手纲》的浮世绘正是其中精品。

    得益于扉间为了补贴家用上学时经常做些翻译，对这种边边角角的东西还有了解。

    但这出《恋女房分手纲》出现在这个时间就有些奇怪了，这种奇怪是和这个奇怪的世界一脉相传的。不是说这个世界有忍者这种bug一样的人存在，扉间待过的富有超发能力的世界多的是；也不是说忍者明明如此强大却一直屈居人下，世界的组成是复杂的，历史地理心理教育名声舆论都是要考虑的方面，而是这个世界的历史。

    这的历史绝对是扉间见过最奇怪的历史。

    以扉间的经验而言，历史都是可以追溯的，哪怕是看起来再突兀的一件事也一定是有前因后果的，希特勒不是突然上位的，也不是脑子一抽风就要打二战的，德国的经济大萧条，失业率上升都是原因，而这又源自德国一战的战败，一战的发生又和工业革命后欧洲的崛起脱不开关系，细细追溯，一切甚至都可以追寻到文明起源。

    但这个世界的历史不是这样的。

    这个世界的历史太少，这和历代当权者不重视记录史书有关，即便如何也太过稀少，扉间努力地研究过，最多只能找到五百年前的记录，再往前就是像神话一样的奇幻故事了。而避免追寻政治历史，转向更容易被记录的文艺史，像歌舞伎剧，从千手佛间他们那代，歌舞伎剧就存在着，再问上一辈，他们也说打小就听说过，一直追问下去，探索歌舞伎剧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却没人能说得清了。更别提奇怪的宗教体系，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神明和宗教，没有任何为人类提供信仰的存在，扉间找来找去最多只能找到一个言语不详的卯月女神算是一个已经远去的古代神明。

    所有的一切聚集在一起，扉间有个隐隐约约的猜测，五百年之前，这片大陆上应该有一个很强大的□□政权，当时，忍者的数量或许还很稀少，甚至很有可能是被当作是有特殊能力的神明来崇拜，在这个时间段中基本的制度和文娱、饮食、阶级都应该已经建立得十分完善，以至于过了五百年，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而这个政权终于还是被推翻了，后来的政权将忍者打入尘埃，又处于各种理由，掩盖了那段历史，抹去了一切有关五百年前得记录，甚至禁止了任何形式得神明崇拜。这是扉间能想到最合理的猜测，当然，一切都需要更多的证据支持。

    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掌声，扉间的思绪被拉回到三成府中，《恋女房分手纲》已经谢幕，扉间慢了一拍，附和着众人拍手。

    “真是精彩！”

    “太完美了！”

    “第三代大谷鬼次的表演比他父亲的还有生动。”

    “但张力还是比不过第二代。”

    这样夸赞和品头论足的声音纷纷响起，三成修光也和身边人小声交谈着，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对这出戏很得意。

    众人又围着三成恭维了一阵，直到三成故意露出几分倦色，便十分知趣地告辞了。

    扉间没走，他等了会，有下人引他到客房。

    不同于千手家光秃秃的木质地板，三成府上好好地铺满了榻榻米，数了数一共十四叠半对，着实气派。

    下人送上崭新的衣物，指明洗澡的地方，还问他的忌口，俨然一副要留他到明天的劲头。

    三成修光消磨人耐性的法子使得炉火纯青，扉间有点儿不耐烦，他的冷静自持也是对照着大哥而已，他到底是个风风火火的千手汉子。、

    问下人也只能得到一个含含糊糊的答复，对着忍者带着点恼怒的神色，仆役们战战兢兢，生怕说错话。扉间看着心中更烦 ，便不再催问。

    从末时等到申时，扉间终于等到了胆小的仆役以外的人。

    今吉修缮叩门拜访。

    还是那张和和气气的笑脸，有了之前被下面子的经验，今吉一开始就把他与扉间的对话定义成二把手和二把手之间的对话，暗含着千手家和三城府时对等的关系的意思，扉间接受了。

    忍者和贵族的身份微妙，要顾及自己的名声和大名的感受，由今吉修缮出面与千手谈的确比三成修光更合适。

    今吉修缮和千手扉间都是聪明人，一番舌剑唇枪的对话之后，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三成想分一杯羹，但怕千手家生意不够大，武力值又过高，路上有些别的心思或者从他这走通了路日后就可以甩开他，想拉宇智波入伙，但慑于千手和宇智波不死方休得关系，不敢跟扉间提。

    扉间暗戳戳地表示，他不会跟钱过不去，签定好协议，写明白责任关系，让宇智波自己管好自己，他也会约束好千手，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不过只怕宇智波那边不会同意。

    今吉得到了满意得答复，只说宇智波那边包到他身上，接着就邀请扉间去大厅吃饭。

    扉间跟在今吉身后，前往大厅，一面心中思索：

    几年的敲打加上提拔上来的新人和千手佛间的存在，千手一族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的千手。不同于千手一族，宇智波泉奈固然天资高，但没有扉间如此丰富的经历，不能独自揽过宇智波的大权，宇智波一族仍是所有宇智波的宇智波。

    宇智波泉奈从宇智波斑那得了他得消息定然会极速敲打族中老人，大概要花上三天到五天时间 ，在从宇智波族地到五领来，又要一天，这段时间差刚刚好够扉间从三成这拿到最好的条件。

    而对外，扉间早就有千手真正的掌权人的名号，所有人都默认千手柱间只是个傀儡，千手柱间也不介意认下这个称号，他可以独自来五领谈判，而宇智波斑没有千手柱间这么心大，泉奈也尊重斑，没搞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传闻来，宇智波想和三成修光谈判，自然不好只让二把手宇智波泉奈来，而斑的智商不够，肯定是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斑泉奈一块前来。宇智波当然不放心在千手柱间还在的时候让宇智波斑离开，他还要推他们一把，明日找给时间给大哥传信，让他到五领来。

    而这个时代战斗力巅峰的四个人同聚在五领，和三成修光谈生意，宇智波和千手要合作，扉间大可以想到大名知晓这个消息时的表情，宇智波斑绝对是要在一个月后自己跑一趟了。

    层层纸门阻拦了下午柔和的光，扉间行走在日式逼仄漫长的回廊中，昏暗的光藏起他翘起的嘴角，没让别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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