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圈圈点点，陆申给程小柯找出了一套制服，黑色的连衣短裙配白色的荷叶边围裙，脑袋上还有一个兔耳朵发卡。这是一套崭新的女仆装。

    颤颤巍巍的接过这套衣服，程小柯对自己的前路略微有些担忧，陆老板的品味似乎有点猥琐……昨晚在公安局她过得并不好，虽然有暖气也有热茶，工作人员的态度也很和气，但是，先是听着别人一直打电话，筹备着怎么把自己打包送走，再后来就是大家伙都忙成了一锅粥，自己像是一个麻烦的局外人尴尬的杵在一旁。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其实她也知道陆申对自己也是有点嫌弃的，但她并没有更好的去处了。找不到自己的家人又没有身份证件，程小柯出了这个门就只能出去流浪守垃圾桶。但是昨天的经历教育了她，流浪汉、尤其是个年轻的女流浪汉，还是个很高风险的职业。为了自己眼前的道路能走得轻松一些，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赖着陆申，直觉告诉她，这是目前自己唯一可以信任依靠的人了，虽然那个叫陈禹的警官也是很可靠很帅的样子，但是，人家现在没空搭理自己啊，呵呵。刚刚在警局后门外的时候，程小柯有那么一瞬间想潇洒硬气的和陆申挥挥手道别：“陆老板，我就不麻烦你了，谢谢你昨天的相救与款待。”但是，也就只有一瞬间而已。于是现在，她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柔声问道：“老板，我什么时候开始上岗，还有，我的工资是多少？工作时间是几点到几点？我们店是双休吗？”

    陆申缺觉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疼，语气就有些不好：“你有身份证吗？就两天的事，你还想签合同？还想跟我谈双休？还工资？你给我每天早上睁开眼就工作，一直到你睡前闭眼为止，都是你的工作时间，工资的话，没有，包三餐食宿就行了。你爱做不做！”

    虽然工作条件苛刻，老板态度恶劣，但好歹这也算是接受自己了。程小柯不由得喜上眉梢。她一步三跳的捧着新的工作服：“老板，我睡在哪里？我在哪里换衣服？”

    陆申闭着眼指了指阁楼的储物间：“那里有折叠床和取暖器……晚上我再给你加床被子。”

    “哎，知道了！”

    换上羞耻的新制服，一直心里七上八下的程小柯感到了一丝丝安全感，女人，果然还是需要工作来加持自己。

    事实证明，圈圈点点有了程小柯这个打工妹，还真是意外的收获。

    随着女明星秦紫洋的身亡，各路人马围攻崇光区公安局的同时，也攻陷了圈圈点点这个公安局附近最近的饮食小店。从陆申拉开卷闸门的那一刻开始，客人们就开始涌进店排队买东西，行动最迅速的第一批客人第一时间占领了面朝公安局的那一面玻璃橱窗。

    不到一刻钟，店里已经座无虚席。圈圈点点并没有使用现在最时兴的电子点单结账系统，就冲着店里一贯的客流量，根本没那个必要。程小柯围裙口袋里揣着一个小便签本和一只可爱短小的兔子圆珠笔，专门用来记各桌的订单和费用，她也像一只可爱的兔子在人群中穿梭，忙碌且有序。陆申在柜台后一边调制奶茶一边冷眼旁观，程小柯做事效率是真的很高，只看了几眼菜单她就几乎可以背下来，向客人介绍菜单，记录每一桌客人点了什么菜、要加什么菜，每桌消费一共多少钱，就凭她的脑袋再加上那个小小的便签本，她就能全盘掌控。而且她上菜还有策略，先上哪一桌后上哪一桌，从哪条路线走，都井井有条。这一群沉浸在悲伤或亢奋中的客人，明明各个都□□桶一样一点就爆，偏偏对程小柯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程小柯完美的hold住了场面，可谓是个天生的服务员。看来，自己把她带回店里也不是一件坏事，如果今天店里还是自己一个人，今天圈圈点点可能就要瘫痪宕机了。古人说好人有好报，果然诚不我欺。

    几个小粉丝一边喝着咖啡配华夫饼一边谈话。一个胖胖的眼镜小伙子哽咽道：“我喜欢紫洋已经8年了，听到她的死讯，我马上就搭半夜的车赶了过来。从她刚刚出道的第一部戏我就粉上她了，八年啊，她一直、一直是我的女神……怎么会这样……”

    “肯定有内情！紫洋那么乐观开朗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自杀，一定是有人害她的！我还截图了她昨天晚上的发的微博，什么叫‘生活已经没有意义了’？什么叫‘如果还能重来会不会更好’？对，肯定有内情！”一个看过去最多十七岁的男孩子拍着桌子接口说道。

    “我看就是那个陈琦琦在后面搞的鬼！”一个染紫头发的妹子红着眼睛，紧紧的攥着拳头：“陈琦琦那个贱人一向喜欢抢我们家紫洋的风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咖位，当初蹭我们紫洋的热度、号称是紫洋同门师妹上的位，也不知道感恩！她现在拍的那个大IP仙侠剧的女一号不就是睡遍了制片人、导演，抢的我们紫洋的！陈琦琦这个整容怪，千万别让我碰到她，不然我追她两条街也得打她一顿！”

    “我们紫薯是不会认输的！我们一定要找出真相，还紫洋一个公道！”三个人异口同声。

    紫薯……是秦紫洋粉丝的名字。

    “三位客人，这是你们点的芒果班戟，请享用。”程小柯听得一脑壳包，稳稳从托盘中取出装芒果班戟的碟子，放在桌上。

    冷不防胖胖眼镜小伙子振臂一呼：“誓死捍卫紫洋女神！”

    小伙子砂锅一样的拳头一下子砸到程小柯手中的托盘上，眼看着刚刚沏好的几杯热奶茶就要淋到某些倒霉蛋的头上了。程小柯身子一矮，托着托盘斜斜的转了个圈，卸下了部分冲力，硬生生把盘子中的几个杯子稳住了，一滴都没撒出来。

    此刻推门而入的陈禹正好把这一幕收入眼帘，他一边鼓掌一遍赞叹道：“程小姐真是好身手，练过的吧。”

    周围的客人也三三两两拍起了巴掌。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眼镜胖小伙涨红了脸，在看到对方是个清秀妹子的时候，他的歉意更深厚了。

    “没事，客人您不必放在心上。”程小柯对他笑了笑，转身继续专心致志的当自己的服务员，经过陈禹身边时，开心的向他打招呼：“陈警……”

    “直接叫我陈禹就行了，哈哈哈……”陈禹立马打断她，随即用眼神暗示，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

    收到暗示的程小柯冲他轻轻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扫一眼座无虚席的店，无奈的说：“看来您得排个号了。”

    “陈禹！”柜台后方的陆申招了招手：“我这里还有个凳子，要不你将就一下？”

    陈禹吁出一口气，坐到了吧台里陆申的那张高脚凳，喝了一口老板特调的热巧克力，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你怎么有时间出来的？偷溜出来啦？”陆申手上不停歇，抽空和陈禹搭腔。

    “累死兄弟我了，你们走后我一直在接电话应付那些娱记，一样的话我重复了不下两百遍，我都接了六七个小时的电话了。现在换了个人替我，领导批了我一个小时休息。”陈禹压低声音说，声音确实有些沙哑。

    “嗓子难受你还喝这么甜的东西？”陆申疑惑的看着陈禹手中的热可可。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我回去后失声，就最好了。”陈禹笃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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