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辽在虐待流浪狗视频被曝出后，原先安排的活动全部取消，未完善的活动无限延迟，经纪人对他的态度大变，借着工作忙的理由，和助理把他一个人丢下。

    “视频洗白作假不是难事，技术部那边袁哥帮我安排一下好吗？”左明辽恳求。

    “我现在很忙，没工夫管你这档子事。”经纪人满脸不耐烦。

    “我落到这个地步，公司的利益也会受损吧！”左明辽拍着桌子大声说。

    “不给你曝光的机会就是公司的止损。”经纪人不停看手表说。

    “可……”左明辽不可置信，自己居然就这样被抛弃了？

    经纪人一分钟都不想和他多待，起身就走。

    左明辽三步做两步，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

    “袁哥，看在我们之前的关系上，求你了，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之前我找上的几个老板，现在没一个接电话。”

    左明辽不得不低头软下语气对经纪人示弱。

    “你还不知道吗？”经纪人说。

    “知道什么？”左明辽茫然。

    经纪人扯开他抓在手腕上的手，一边整理袖子一边说：“你得罪人了。”

    “谁？”

    “你之前就有虐待动物的不良习惯，我多次劝你改，你的行为收敛了很多，只在大半夜的巷子里发泄情绪，相安无事了很久。”经纪人的语气很平板，不带一丝感情，“在孟西洲这个档口，刚好视频出来，你说的没错，洗白很容易，但没有人想为你洗白。”

    “就这样，我还很忙，你好自为之。”经纪人看了他最后一眼，关门而去。

    左明辽僵硬在原地，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冷汗从腋下顺着胳膊滴在地上，他一阵天旋地转，瘫倒在沙发上。

    有人要针对他，是孟西洲。

    他甚至这个朋友自身没那么大的能量，那答案只有一个，是他背后的万先生。

    左明辽随即又想到了一个人，孟西洲身边的黎鸣，这个男人也不简单。

    他最后一次拨打从前金主的电话。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左明辽苦笑心想果然如此。

    他费尽心思的往上爬，孟西洲也是费尽心思的往上爬，他们谁都不比谁干净，到头来凭什么是他一败涂地？

    左明辽拎着包回到宿舍，宿舍的锁给换了，他的一些日用品堆在走廊上，值钱的全没了。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左明辽喉咙里发出渗人的笑声。

    “孟西洲，我从前真是小看你了。”左明辽只把有个人隐私的东西草草的装到包里，剩下的锅碗瓢盆衣服鞋子充电接口，全部抛弃在走廊上。

    他的银行被冻结了，凭他的存款可以买一套很好的房子，现在全没了。

    左明辽彻底的无家可归，而始作俑者，现在说不准是在床上陷入欢愉呢。

    哪能那么不公平？

    左明辽萌生了个想法，在通讯录里找了许久，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马凡

    “有空吗？我想和你见一面，就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晚上十点，希望你不要迟到。”左明辽按下发送键，背起包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

    “这样太冒险了，我是不会同意的。”马凡严肃说。

    马凡扎着利落的马尾辫，身上套着灰色的薄外套，身材平平，一双有神的眼睛被大框架眼镜遮去大半。

    “有舍就有得，回报是巨大的不是么。”左明辽搅拌着冰咖啡，冰块的碰撞声加剧了他神经的刺激感。

    “你当剧组的人都是傻子吗？”马凡咬牙切齿，“出了事情肯定会报警。”

    “我竟然会让你这样做，就能保证你不会出事。”左明辽眼睛眯起，“等你完成了，我会给你五十万当封口费，另外，我也有门路让你在徐夏露身边步步高升。”

    “……”马凡陷入沉默，她在思考利弊。

    左明辽有钱，这毋庸置疑的，如果他拿不出这些钱才奇怪，马凡不知道左明辽的存款全部被冻结了。

    左明辽不想给她犹豫的空隙，“我既然能让你在徐夏露身边步步高升，也能立刻让你丢掉工作，你想清楚了。”

    “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这是事实。”左明辽紧盯马凡的双眼，“告诉我你思考的结果吧。”

    “……我答应你，看在我们曾经是同学的份上。”马凡把咖啡的钱放在桌子上，匆匆离开。

    “很好，蠢女人。”

    什么步步高升？左明辽从来都没有这种渠道，全是随口胡诌出来的。

    左明辽在阴影中面露疯狂，只要孟西洲残了死了，左明辽就一定有方法重新勾搭上万漳。

    到头来，什么都有了，就是公司老板也要让着他。

    所有的剧本和代言都由着他挑。

    左明辽站在阴天下，只觉全身被阳光照耀，暖融融的。

    左明辽打听好开机的时间，通过熟人得知拍摄地点，谁都没惊动，就坐上最近的一班车，悄无声息的去了。

    他身上没钱，只能买个站票，绿皮车厢内，左明辽捂住口鼻几欲呕吐，泡面味，脚臭味，狐臭味，头油味混杂在一起，操着家乡话的黑皮肤中年人口水喷的到处都是。

    左明辽不好在这里和人起冲突，只戴紧口罩，压低帽子，站在厕所旁边，只要有人视线扫过，左明辽就赶紧低下头，生怕被认出来。

    其实他不用这样防备，这里不会有人认识他，异样的眼光不过是看他穿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新潮衣服，或许这目光里还夹杂着对能买到如此逼真的山寨产品的羡慕。

    车到站了，左明辽匆匆离开车站，他没钱打车，只能在陌生的火车站搭乘陌生的公交车，然后不断的转车。

    一天一夜未睡，左明辽的精神如绷紧到极致的琴弦，没有断，却弹不出声音。

    左明辽脚步不停的赶到孟西洲拍摄的场地，这边外人禁止入内，这在他的意料之中，随即就在边上找了个便宜的小旅馆住上。

    左明辽对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致，粘床就睡，也不管潮湿有霉味的床单被套，更不会在意蟑螂频出的床底和下水道。

    只要孟西洲死了，万漳就会看向左明辽，他坚信这一点，落魄只是暂时，他本该站在聚光灯下。

    左明辽一睡就是大半天，找了一个空和马凡见了一面，两个人商讨了一下具体的行动事宜，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大饼画的更圆了。

    马凡：“这件事你确定能解决？”

    左明辽：“当然，就是你出事，你觉得我能讨到好？”

    马凡：“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三个银行账号，你把五十万分别打进去。”

    左明辽：“知道。“

    左明辽没有在外面多走动，在小旅馆旁边的超市买了好几桶方便面，搬到客房里吃。

    “老板，给我点开水。“左明辽一手提着泡面盒子说。

    “房间里有热水壶。“

    “那都多少人用过啊……”左明辽面露恶心。

    “五十块钱一晚上讲究那么多。”老板转身不理他。

    “……”左明辽一瞬间表情扭曲，他甚至想找根绳子把老板给勒死。

    关上房门，左明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从五脏六腑里伸出一股郁结之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击打得他喘不过气，全身无力，又坐立不安。

    “马凡这个蠢女人得手了没有……妈的“左明辽狠狠捶了一下桌子，桌子左摇三晃，一个腿掉下来。

    “艹”

    太阳从天正中，一直滑落到西边，眼看就要到晚上，左明辽着急的恨不得把马凡给宰了，自己上。

    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被人察觉了？

    孟西洲这个傻子不可能那么聪明，难道是黎鸣？

    左明辽越想越乱，这是手机叮咚响了。

    “完成了，报酬尽快打到我卡上。”马凡在短信里如是写。

    “好！”左明辽狠狠一跺脚。

    “上头来干什么啊！CNMB！“楼下棋牌坊的大爷一声吼。

    “什么玩意儿，垃圾。”左明辽轻蔑的小声说。

    左明辽精神一放松，困倦袭来，匆匆吃了一碗泡，洗了个澡就在床上睡着了。

    在半梦半醒间，他恍惚听到了门响的声音，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门再次合上。

    “隔壁吧，怎么可能有人知道我在这……知道了，还不打死我。”左明辽想着又睡着了。

    第二天是阳光明媚，左明辽没有再接收到马凡的任何消息，自然不知道孟西洲那边的情况，他只知道马凡成功了，就想也不想的出门。

    “妈的，这两天过得像只老鼠。”左明辽咒骂着下楼，找到一家装修还不错的餐厅，把自己身上仅有的钱花的一干二净。

    反正能够勾搭到万先生，钱多的都没处花。左明辽这样想。

    服务员把菜端上，左明辽下意识的低下头，但这次他没有戴口罩和帽子，服务员目不斜视的把菜放在桌子上，然后离开。

    “认不出？这店怎么招了个瞎子。”左明辽翻了个白眼。

    一顿饱餐之后，左明辽走出餐厅，心想着孟西洲出事，万漳肯定会去看一眼，就算他不亲自去看，也会有助理去看，到时候若是能偶遇，然后再卖个惨，哼。

    左明辽拐进一个小巷子，他还没想好等有钱了该怎么解决马凡，就突然眼前一黑，后脑被人敲上一闷棍，直挺挺的倒在水泥路上。

    “哥，就是这家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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