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作品:《黑化的娇妃》 从俏玉手里接过了黄历,梁妘先翻到了上个月,只见在初八的日子上画了个大圈,接着又重新翻回了这个月,今日才初六。
“还有两天。”梁妘微微松了口气,“应当是没问题的!”
从黄历算日子的办法还是梁妘进宫之后才学会的——当然了,这都是偷偷流传,明面上没人敢这样做了。
俏玉也松了口气,她从梁妘手里接过了黄历,重新放回了架子上,道:“刚才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兰汤送过来了,良人这会儿沐浴兰汤,再过一会儿……就要来人了。”
梁妘看了一眼几案上的梅花香篆,已经过了未正二刻,的确也没剩多少准备的时间了。
这边梁妘准备着晚上侍寝的事情,那边紫兰殿正殿中的甄才人收到了从长宁宫甄婕妤那边送来的一碟子甜瓜。
“婕妤娘娘听说才人身子不舒服,便特地让奴婢送了甜瓜过来。”来人是一个年长的宫女,看起来颇为和蔼可亲,“才人年纪轻,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
甄才人笑着命人把甜瓜接了,只道:“等我身子好些了,一定去看姐姐,陪着姐姐说说话——当年姐姐还在家里的时候,我和姐姐关系最好了。”
宫女笑了笑,又陪着甄才人说了一会儿闲话,然后便退了出去。
等到那宫女走了,甄才人瞪着那碟子甜瓜,最终是叹了一声,对一旁的春桃道:“你们拿着去吃了吧,我看着也没什么胃口。”
春桃把这碟子甜瓜让人拿了下去,见殿中没有人了,方缓缓劝道:“才人也不必太惊慌,想来皇后娘娘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月事总归是来了,也并非您有意避子……”
甄才人神色恹恹:“总觉得这进宫了,仿佛母猪一般……”
“才人慎言!”春桃急忙打断了甄才人的话,“若叫人听着了,还不知要编排什么呢……再让皇后娘娘知道了,恐怕连婕妤娘娘也要受牵连。”
甄才人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靠在凭几上:“这话又能编排出什么?我就不信其他人不是这么想的……”
春桃闻言也不敢多劝,只是给甄才人把面前的糖水倒满,口中道:“才人还是保重身体,听说今日咱们宫里的梁良人被宣了侍寝,若是梁良人能怀了,才人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甄才人抿了抿嘴唇,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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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便到了傍晚时分。
夕阳已经落下,漫天红霞还未散去。
梁妘换了一身纱衣,坐在小轿里面,一路便由两个内侍抬着,出了紫兰殿却并没有往乾宁宫去,而是朝着仙境的方向走,进了飞仙楼。
傍晚时分的飞仙楼带着几分飘渺的仙气,有丝竹乐声从楼中传来。
小轿在楼前停下,梁妘被俏玉扶着下来,迎面便看到了等候在楼前的内侍蒋诚。论地位高低,论身上品级,梁妘都是比不过今上身边内侍的,于是她走上前去,屈膝行礼,接着便是意料之中地被蒋诚虚扶了起来。
蒋诚面上笑呵呵的,语气也十分亲热:“良人这是折煞奴婢了,陛下正在里面等着良人呢!良人快跟着奴婢进来吧!”
梁妘便笑了笑,跟在了蒋诚后面,往飞仙楼里面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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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下来,空气中的燥热之意也少了许多。
大约是因为楼中放了许多冰块的缘故,里面倒是真的凉爽。
梁妘进到里面,便看到赵从静正靠在凭几上,看着面前的丝竹班子弹唱着一首听起来便十分旖旎缠绵的曲子。
她规规矩矩上前去行了礼,口中喊着万岁万万岁,然后深深地俯下身。
赵从静抬了抬眼皮,淡漠地示意她起身:“起来吧!”顿了顿,看着她站起来了,然后才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小榻,“坐到朕身边来。”
梁妘快走了两步,安静地跪坐在了小榻上。
丝竹班子继续弹奏着那只听着便摇曳生姿的曲子,赵从静微微闭着眼睛,似乎沉浸在乐曲之中。
蒋诚看了一眼殿中情形,便拉了一把俏玉,又对着殿中伺候的宫人们使了个眼色,留下了丝竹班子,其他人都乖觉地退了出去。
一曲罢了,弹奏琵琶的乐工看了看梁妘,又看了看赵从静,似乎一时间有些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赵从静仍然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一样。
梁妘眼观鼻,只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陛下……”乐工咽了下口水,大着胆子开了口,“陛下……还想听什么……”
赵从静睁开眼睛,缓缓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旁边的梁妘,问道:“你可有什么想听的?”
梁妘愣了一愣,有些傻眼——但这时候是容不得她不回答的,于是尽管她一时间也完全想不起来要听什么,但也道:“臣妾对丝竹管乐并不太熟悉。”
“嗯,那便下去吧!”赵从静似乎也没打算一定要一个答案,他看了一眼梁妘,重新歪在凭几上靠着,又闭上了眼睛,“你识字?”
“略识几个字。”梁妘扫了一眼那些抱着琵琶古筝等等快步离去的乐工们,又悄悄看了一眼赵从静,略略有些紧张——上一回侍寝的时候,她是直接被送到了乾宁宫,天一黑就直接行了房事,事后就直接被抬回了紫兰殿,是没有与赵从静说什么的,谁知道今日赵从静还有说话的兴致?
“那便念给朕听听。”赵从静闭着眼睛,指了指面前几案上的一张纸。
梁妘迟疑了一瞬,但还是伸手去拿了起来。
就着楼中明亮的灯火,她并不用太费力就能看清楚纸上的文字——她也能很轻易地看出,这是从诗经中抄录下来的诗句,墨色尚新。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梁妘清了清嗓子,慢慢地读了出来,“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赵从静闭着眼睛,缓缓地接了下面的两句,“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梁妘抿了抿嘴唇,不敢多说什么,手里拿着这薄薄的宣纸,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诗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是明白的,歌颂母亲的伟大和无私还有辛劳,她小时候跟着父亲梁雒启蒙念书的时候,诗经里面这些朗朗上口的句子,她都诵读过许多次。
但作为皇帝的赵从静为什么要写这个?
若依着皇帝的喜好,不应当是忧国忧民或者歌功颂德的诗句更会让他动容么?
梁妘不敢多猜测,只把手中这张纸重新放回了案几上面,然后安静地坐在一旁。
“罢了。”赵从静似乎自失地笑了一声,他睁开眼睛,然后看向了梁妘,淡淡开了口,“来吧!”
梁妘愣了一瞬,下意识抬头看向了赵从静,几乎都没太能理解他的意思。
而一旁的赵从静很坦然,他似乎在疑惑为什么梁妘还跪坐在一旁不动,他微微皱起了眉头,面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梁妘心头一凛,心一横便上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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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
整个皇宫都变得安静了下来,巡夜的侍卫和打更的内侍沉默地擦肩而过。
梁妘靠在浴桶里面,让俏玉给自己捏着酸痛的肩膀。
紫兰殿里面也是一片寂静,此时此刻水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明天膳房有绿豆糕可以吃么?”梁妘问道。
俏玉道:“应当是有的,若是没有,良人吩咐一声也能得。”
“还想吃荷香鸡。”梁妘闭着眼睛,认真地想着明天的菜色,还想着明天应当做什么,“明天还要不要去蓬莱仙境午后晒太阳了?皇后娘娘后来有新的旨意吗?”
“良人可以早上去……早上凉快。”俏玉这样提议。
“哎……那也只好如此了。”梁妘叹气。
“或者如郭良人那般……中了暑气,也不用再去了。”俏玉低声道。
梁妘愣了一会,又看了一眼俏玉:“郭良人真的……就中了暑气?”
俏玉点了头:“方才听郭良人身边的桂香说的,太医都来看过了,说郭良人穿得密不透风,所以中了暑气,叫她好好散散,不可再热着了。”
“……”梁妘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但想到下午时候看到郭良人浑身上下都包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却也不觉得意外了,“明日记得提醒我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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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早膳向来都十分规整——几盘小菜几碟馒头点心几碗汤都是有规矩的,谁也不会少一分,也不会多出一份。
梁妘早上起来洗漱完毕,便看着俏玉带着人把早膳抬上来,看着那已经出现了好几日的海带冬瓜汤,微微有些想叹气。
“叫膳房做绿豆糕,下午想吃。”梁妘一边捧起小米粥喝了一口,一边这样吩咐道,“还有荷香鸡,中午想吃。”
俏玉笑道:“良人放心吧,都已经吩咐下去了。”
梁妘点点头,便也不多说什么,用过早膳就叫俏玉收拾了衣裳,准备了扇子水壶还翻了一把油纸伞出来,准备按照皇后的意思去逛蓬莱仙境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戴上帷帽的时候,外头王良人也是全副准备地出现了。
“呀!妹妹也要去仙境逛一逛吗?正好我们一起好了!”王良人欣喜地说道。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