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摊牌
作品:《死对头爱上我》 说什么来什么, 晏玉楼还真没想到那位会如此心急。当延泽宫的宫人说陛下在半道被姬太后截走后,晏琳琅顿时慌了。
她双手攥紧帕子, 直攥得指尖泛白。
“楼儿,她是不是”
晏玉楼轻哼一声,“别慌, 这晴天白日的她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正好臣进宫一趟, 理应去给她请个安。”
她施施然地整了袍子, 正了一下头上的冠,然后气定神闲地离开。
赵岳对于这个嫡母后并不是太熟, 除了在按制的日子来给对方请安, 其余的时间两人私下并无接触。
好端端被人请过来,他小脸还有些懵。
姬太后看着他那张更似晏琳琅多一些的小脸,努力在他的脸上寻找先帝的影子。要是她和先帝也有皇儿她何至于羡慕晏琳琅的孩子。
罢了,谁生的像谁,这孩子还是像他那个讨人厌的娘。
“儿臣给母后请安。”
赵岳虽小,一应礼仪倒是做得像模似样。
“要不是哀家半道把陛下请来, 怕是陛下想不起来看哀家这个嫡母。”
姬太后话是对着赵岳说, 眼神却是看向赵岳身边侍候的人。陛下年幼哪里懂这些事情,要是这些奴才从旁提点一二,陛下也不至于和她这个嫡母如此生分。
说到底,陛下身边的人都是晏琳琅挑的,自是不会向着她这个嫡母。
赵岳快五岁, 多少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幽怨。端正着一张小脸, 小身板挺得笔直, 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倒是有几分气势。
“在儿臣心中,姬母后和晏母后一般无二,都是朕的母后。”
“哪能一样晏氏是生你养你的亲娘,哀家不过只是你的嫡母。你亲她近她也是人之常情,怨只怨哀家命不好。今日哀家请陛下来,实在是太过挂念陛下,思量着你我母子鲜少独处,今日便一起用个膳。”
她一个眼神过去,宫人们便开始传膳。
赵岳有些不安,他不明白这个一向对自己冷冷淡淡的姬母后今日为何如此热情。皇家的人,自小就比别人心眼多。
他盯着眼前挑净鱼刺的鱼肉,等随身侍候的小太监试过菜,他才慢慢拿起银箸。
晏玉楼来时,母子二人已经开席。满桌的御膳从桌头摆到桌尾极是铺张,桌头的菜都冷了,桌尾的菜还冒着热气。
姬太后瞄到她进来,眼皮子未抬。
心里有些失望,还以为是晏琳琅那个女人。说起来自己这个嫡皇后,还真没在晏琳琅那个女人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晏琳琅进宫的时机巧,那时候先帝多年未有子嗣,身体又每况日下。晏琳琅进宫那可不单单是多了一个妃子那么简单,她承载的是先帝最后的希望。
是以,先帝不允许有任何人为难她,包括姬太后。
后来新帝登基,她又是生母皇太后,与姬太后地位相当且隐隐还高出一筹。她的身后又有荣昌侯府还有晏玉楼,姬太后更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这些年来,两位太后住在宫里一东一西极少碰面。
姬太后原本还以为自己把陛下截过来,晏琳琅总会登自己的门。不想来的是晏玉楼,自知自己在这个权臣的面前更是占不到便宜,当下意兴阑珊。
丧气归丧气,皇太后的威风还是要摆两下。
她想晾着晏玉楼,却管不住赵岳。
赵岳一看自己的亲舅舅来了,当下放了银箸。
“晏爱卿,你怎么来了”
“陛下,臣方才路上遇到谢太傅,他正找陛下呢。”
赵岳一听这话,就知道亲舅舅是在让自己借机离开,连忙下了椅子朝姬太后告辞。他小小的身体步子迈得倒不小,可见是多么不愿意呆在这里。
临出宫门之前还不忘看一眼晏玉楼,晏玉楼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这才迈着小腿,自己跨过门槛。
姬太后有些冷脸,心里那个气。
面对晏玉楼,她也不敢太放肆。虽说她是主晏玉楼是臣,但上次晏玉楼教训她的那些话她可还没有忘。这个荣昌侯,比起她那冷面的弟弟不遑多让。
若是让她什么都不说,她又憋得难受。
“晏侯爷倒是来得巧,哀家前脚才把陛下请来吃顿饭,晏侯爷后脚就来了。莫不是怕哀家会苛待陛下不成”
“太后娘娘误会了,臣并不知陛下在您这里,臣今日进宫是特意给太后娘娘请安的。”
姬太后嘲讽一笑,歪着身体斜睨着她,“哦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出了不成你晏侯爷还会记得给哀家请安”
“太后娘娘折煞微臣,臣对娘娘敬重之心可昭日月。最近京中有些不太平,臣思量着给两位太后娘娘请个安,好让您宽个心,莫要理会那些个事免得担心。”
姬太后闻言眉头挑得老高,这个晏玉楼真是生了一张巧嘴。什么叫让她宽心,分明是来给她上眼药的,生怕她会借此做些什么,遂了有些人的意。
“有晏侯爷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宫外的那些个事哀家不愿听也不想听,那些个人哀家也不想见。哀家一个寡妇还是安安分分的好,免得传出什么闲话落了人话柄。”
“太后娘娘英明。”
这位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是个无子的寡妇。岳儿一日是天子,她就是嫡嫡的皇太后。要是被别人占了去,她这个先帝的遗孀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只要她还不蠢,就不会做那等糊涂事。
“你嘴里说哀家英明,心里怕是把哀家当成了糊涂蛋。好了,你也莫杵在哀家的宫里,哀家并不太想看到你。”
“那臣告退。”
姬太后单手扶着额,冷冷地看着她离开。
满桌的御膳早已冷却,殿内却还飘散着菜肴的香气。那油腻腻的感觉让她极不舒服,挥手让宫人赶紧撤走。
“哀家真羡慕晏琳琅,她怎么那么好命,进宫不久就怀了龙种,生下先帝唯一的皇子。娘家有权有势,又有先帝护着”
说到先帝,她脸色黯然。
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阖宫上下只有她才是那个男人真正的妻子。可是到头来,这江山竟是别人的孩子继承。
她不甘过,闹腾过。
但是如果换另一种可能,她并不愿意。陛下就算是晏琳琅生的,那也是先帝的骨肉。那些个王叔再是赵氏的血脉,与她也没有半分关系。
甚至她在辈分上,她还在低人一头。所以无论宫外闹成哪样,几位王叔如何斗法,她都不可能对陛下起什么异心。
“哀家还真是羡慕她,她什么都有,还有一个事事贴心的弟弟。”
本来还想看晏琳琅那个女人花容失色的脸,不想人家根本不用露面,派出自己的弟弟来。要是她的弟弟也像晏玉楼这么贴心,她的日子是不是会不一样。
“太后娘娘何必羡慕别人,论人才咱们国公爷那可是宣京城的头一份。晏侯爷再是贴心,那也比不上咱们国公爷。”
姬太后露出一个失落的笑,倒也没有反驳嬷嬷的话。猛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立马坐直了身体。她比不过晏琳琅,她的弟弟总不能比不过晏琳琅的弟弟吧。
“你说得没错,鹤之样样都比晏玉楼出色,唯有姻缘子嗣一事略落下风。哀家万不能由着他胡来,无论如何我们国公府在子嗣上面一定要胜过荣昌侯府。”
嬷嬷心里发苦,太后娘娘怎么就看不明白。国公爷主意大,压根不喜太后娘娘插手他的亲事。上回太后娘娘犯了糊涂,听说国公府门口被众女堵住。国公爷要不是心里恼怒此事,也不会一气之下离京。
这才过去多久,太后娘娘想重提此事,恐怕真恼了国公爷,下了太后娘娘的面子,到时候可要如何收场。
“娘娘,咱们国公爷心里有成算,怕是谁说都不管用。”
姬太后泄了气,鹤之要是真听她的话,她又怎么会羡慕晏琳琅。她虽是嫡姐,又长鹤之十几岁,可她还真做不了这个弟弟的主。
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叹过气后,扶着嬷嬷的手站起来。高高站着眼神透过宫门,看向远处。
“你说的没错,他呀,从来不听哀家的话。”
嬷嬷方才一时情急,话说得逾越了些,眼下是不敢再多半句。太后娘娘是国公爷的亲弟弟,娘娘自是比谁都盼着国公爷好,可是国公爷一向冷清半点不领情。她这个当奴婢的有时候看着,都替自家娘娘觉得委屈。
姬太后眼神幽幽地盯站宫门外看了半天,最后软软无力地坐下,“哀家今日有些兴致,你派人去请张徐冯几位太妃,让她们过来陪哀家打叶子牌。”
嬷嬷一听,立马高兴地吩咐下去。
淮南王府的地牢里,行山王和两个儿子关在一起。
这一天一夜变化太快,快到行山王都措手不及。论心狠,他们兄弟俩倒是不分仲伯。他杀孙,应皇弟杀女。
只是他认识的应皇弟最是一个性子弱的人,应皇弟居然舍得放火烧死自己唯一的血脉,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不怪他眼下被困,实在是对方转变太快。
赵宽还好一些,到底是嫡长子见的世面更多。赵诚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是不受宠的庶出,眼下一想到怕是会死在这里,早已吓得站都站不起来。
行山王本就看不上他,一见他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一脚踢过去,把赵诚踢得头磕在墙上,额头顿时见了血。
“没用的东西,真不配当本王的儿子。”
赵诚抹了一手血,吓得两眼一翻晕过去。
“父王,我们如今被困,要如何脱身”
行山王皱起眉来,“赵应再是在宣京只手遮天,也不敢杀本王。本王是他的皇兄,是赵氏的血脉,可不是他想杀就能杀的。只要有机会我们就逃出去,到时候扣他一个弑兄之名。”
赵宽点头,他们此次上京本就做了准备。
如此一来,倒是更加名正言顺了。
“本王方才听到什么了王兄你竟然诬蔑本王弑兄”一道阴沉沉的声音响起,淮南王不知何时出现在牢里。
行山王先是一骇,很快冷静下来。
“应皇弟,你的女儿是怎么死的,你自己知道你设私牢关押自己的兄长,难道不是有不臣之心”
“臣你我皆是臣,本王便是杀了你也谈不上有不臣之心还是王兄早已将皇位当成自己的囊中物,所以才会一时失言说了真心话”
行山王半分没有被人戳穿心事的心虚,他们生在皇家,若说谁没有动过那个心思,他都不信。他有,二皇兄有,这个皇弟也有。
“明人不说暗话,此地并无外人,应皇弟何必藏着掖着。你将我们父子私自关押,不就是想借机谋事吗”
淮南王不怒反笑,笑容令人悚然。
“王兄总是这般以己之腹度别人之心,也总是这般喜欢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既然此地并无外人,本王也不妨告诉你,自始自终本王压根就没有什么想法。有想法的是你们,所以你们都该死”
行山王一惊,一别二十年,曾经那个性子最弱的皇帝怎么像换了一个人。对方那满目的恨意是从何而来,他自问并没有得罪过对方
“好,既然你说没有,王兄相信你。你快些把我们放了,本王孙子的死和你女儿的死便一笔勾销,我们谁也别找谁的不痛快。”
“哈哈,一笔勾销王兄好大的口气。本王告诉你,在本王这里永远不可能一笔勾销。”
他的好王兄把他当成一个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中,要不是那次他偶然听到那贱人和自己心腹之间的对话,他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心里面有另一个男人。而且她肚子里怀的,也不是他的骨肉。
一笔勾销,怎么可能
他的屈辱,他的恨,要向谁讨要。
这么多年了,他没有一天不在等这一刻。他的好王兄想就此揭过,那怎么可能可。他不会答应,他的自尊也不允许自己答应。
“永远不可能一笔勾销,本王办不到”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字字切齿。
行山王觉得他分明是存心为难,他们兄弟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在用骨肉献祭通往皇权的路上,他们想到一块去了。
正是因为自己一时不察,被对方先发制人成了阶下囚。但真论起来,他们之间谁也不比谁占理,凭什么对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你还想怎么样,本王死的是孙子,那可是赵氏的男丁。你死的不过是个女儿,听说你女儿名声本来就不好,死了不是更干净。”
“就是,四皇叔,我父王说得没错。湖阳的风评不好,活着也是丢人现眼,还让别人对我们皇家多有私议。我父王死了孙子您死了女儿,大家都是苦主又何必相互为难,您说是不是”
淮南王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宽。这个侄儿,当年他们一家还未离京时自己亲手抱过的。那时候对着他笑的小娃娃如今也长成了讨厌的样子。
他从不想为难别人,却不想别人不放过他。那女儿可不是他的女儿,要是他的好王兄知道死的全是自己的骨肉,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本王不觉得为难,王兄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想过清”
行山王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清是谁。
“你说是清表妹,她不是你的妻子吗”
“本王的妻子呵她可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赵宽听出一些不对劲,难不成自己的父王和皇婶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向行山王,行山王则是一头的雾水。
“她是你皇嫂的表妹,也是本王的表妹。她人都死了那么多年,皇弟为何突然提到她”
“要是本王告诉你,她没有死,你当如何”
行山王更是莫名其妙了,应皇弟自己的王妃,他能如何别说人已死多年,就算是活得好好的,与他又什么想干的。
他疑惑的样子,让淮南王不由得大怒。
“王兄真是健忘,你们当年苟且之事你都忘记了吗她这么多年来可是对你一日都不曾忘怀过,要是她知道你如此绝情”
“你胡说什么本王和清表妹这是根本就没有的事情”
行山王急得喊起来,他可算是明白应皇弟眼里的恨意是为哪般。敢情对方以为自己和清表妹有染。天地良心,他真没有做过。
“本王根本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应皇弟你不要被人骗了没错,一定是有人挑拨你我兄弟之间的关系,那人定是想渔翁得利,他想看我们相互残杀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行山王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原因,否则应皇弟怎么会怀疑自己和清表妹有染。
可惜,淮南王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啧王兄真是无情。亏得她为了王兄不惜背叛自己的丈夫也要生下你们的孽种你们的那个孽种啊,这些年本王替你们一直养着,你想不想知道她是谁”
行山王越听越糊涂,想也没想下意识问道“是谁”
淮南王面一沉,立马变得阴冷吓人。梦笔阁免费小说阅读_www.meng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