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名叫靠山坪村，是一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

    要光是穷也就罢了，偏偏还喜欢出那些匪夷所思的怪事。其中最怪的，就是人口问题。

    从村子里有记载以来，人口一直维持在一百四十四人上下。如果一旦超过此数，就会出现生一个、死一个，走一个、来一个的自然平衡状态。

    记得村里有一个统计人口的表格，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这种类似诅咒的古怪事件。

    1974年村里有两户人家都生了孩子，村民都以为打破了魔咒，结果一周后，村里两个男孩发生意外而亡。

    隔年春天，山外入赘一人，一个月后，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引水时发生意外身亡。

    1988年，一名外姓女子嫁入村内。同年怀孕，直到快过年，村里都没有人过世，大家都庆幸之时，结果传来噩耗，女子难产，大人小孩都没保住。

    我大哥出生的那年，村子的人数刚好超出了一百四十四。村里人惶恐不安，连门都不敢轻易出。大哥刚满月的第二天，亲爹的尸体被人发现在田地的坟堆里。

    据说他死的很惨，鼻子嘴巴耳朵里，全是土，村民们光是从他喉咙里掏出的土就有两三斤。他两个眼珠子，都被泥土硬生生挤爆，很多人看到那画面，恶心的几天都吃不下去饭。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在坟堆里，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死的这么古怪。

    几年后，我妈嫁给同村另一个人，然后生了我。

    当时我妈怀孕的时候，村里刚好有个老头过世了，本以为没啥事。结果我出生前一个月，另一户人家生了龙凤胎。这可把我爹妈吓坏了，因为我一旦出世，村子里就要死人！这是自古以来的诅咒，从未被打破过。

    谁也不想死，很多村民甚至跑到我家，要我妈堕胎。更有人说，你不把这孩子弄死，他出来，你们俩就得有人死！

    可已经即将分娩的孩子，怎么堕胎？那是杀人啊！

    何况我妈辛辛苦苦怀胎九月，哪舍得这样把我扼杀在肚子里。当然了，她也不希望自己亲人出事，思来想去，最后选择把我大哥送往村外，平衡村里的人数。

    那一年，大哥五岁。听我妈说，他走的时候没有哭，也没有说什么怨恨的话，只说，他一定会回来的，因为爹死的不明不白！

    所以，我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那位同母异父的大哥，只听我妈提起过，却从未见过。每每说起大哥，妈总是会抹眼泪，觉得很对不起他。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却为了保住我，把他给送了出去。

    爹死了，娘不要，这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是多痛苦的事情。

    于是，我对那位从未谋面的大哥，也很是同情，想着等以后有出息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他。毕竟我这条命，是他用远离生母换来的。

    而为了向母亲证明，用大哥换我是值得的，我一直很努力学习。高三毕业那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某所重点大学，这在村子里，是极其罕见的。

    很多人都跑来道贺，我爸妈更是杀鸡宰猪，在院子里外摆了好几桌，笑的脸都开花了。

    那天与我同村，也是高中同学的沈梦灵来找我，说有话要说。

    沈梦灵把我拉到屋后面，扭扭捏捏，半天都不说话。我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觉得这娇羞的样子更好看，有点看傻了眼。

    可能我的眼神太专注了，沈梦灵脸色更红，过了半晌，她才低声说：“秋生哥，你上大学后，我能去找你玩吗？”

    她的问题让我回过神来，下意识回答说：“能啊，这有啥不能的。”

    沈梦灵低着头，不敢看我，过了会，她又低声问了句：“那，那你到时候找女朋友吗？”

    我说：“那谁知道呢，就我这穷苦人家出身，城里的女孩哪看的上我。”

    沈梦灵头埋的更低，几乎要碰到那她高度惊人的胸脯了，而声音，更是像蚊蚋一般细小：“谁说的，我就觉得做你女朋友挺好的……”

    如果到这个时候我还没听出她的意思，那就真是少年痴呆了。

    沈梦灵的模样不算差，在村子里年轻姑娘中，算是很好看的了。最吸引我的，是她那对大胸脯，高高隆起，像两座山丘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往上爬。

    刚刚成年的我，还是个雏，虽然心里对女人是有想法的，却不敢真的做什么。平日里，也多半偷偷瞅一眼，还跟做贼似的怕人看见。

    沈梦灵这身材，发育的太好了，村里那几个嘴上长青毛的，谁看她不直着眼？她竟然会喜欢我？

    我心里乐开了花，忍不住问：“那你愿意做我女朋友？”

    沈梦灵没好意思抬头，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看着她羞涩万分的模样，我感觉口干舌燥，再瞅一眼她几乎与胸脯碰触的两瓣嘴唇，好似粉红的桃肉一样。我脑子一热，鬼使神差的问：“那，我能跟你亲个嘴吗？”

    沈梦灵更加扭捏，两只手都绞到了一起，羞声说：“秋生哥，你真坏……”

    虽然说我坏，却没有说拒绝，我连忙四处瞅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这边，便说：“那让我亲一口，就一口……”

    沈梦灵咬了咬嘴唇，最后娇羞的轻轻嗯了一声，她的耳朵和脖子都因为这一声红透了。

    我舔着干燥的嘴唇，很是紧张的凑了过去，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个从未接触过女人的初哥，就要这样现出初吻了吗？

    就在我和沈梦灵越贴越近，几乎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独特的处子香味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我和沈梦灵都被惊了一下，连忙分开，同时往后面看。只见不远处一个高大的男人拉着一辆平板车往这边走，很快就到了附近。

    见有人来了，沈梦灵不好意思再和我单独相处，赶紧跑开了，让我很是惋惜。

    那个男人看着我，他似乎知道我是谁，眼里有些复杂的问：“你是秋生？”

    我愕然的看他，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便问：“你是谁？”

    这个高大的男人放开手里拉车的绳索，走到我跟前，伸出双臂用力将我抱住，说：“我是你大哥！”

    他的手臂很有力，几乎要勒得我喘不过气，更让我震惊的是他的话。

    大哥？

    我只有一个大哥，就是五岁时被送出村外的那个，他回来了？

    待大哥放开我，我仔细看着他的脸，依稀可以看出与我妈有些神似。

    “妈还好吗？”大哥往嘈杂的院子看去，虽然砖墙挡住了他的视线，可我却看到他的眼眶微微发红，显然心有感慨。

    “呃，还，还好……”我有些结巴的说。

    大哥的突然出现，实在出乎意料，最重要的是，我忽然想到村子里的诅咒。

    来一个，就要死一个，大哥来了，村子里谁会死？

    大哥似乎从我的眼神看出了担忧，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不用怕，没人会死。”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我却对他产生了天然的信任。也许是因为他的高大雄壮，可以给人带来足够的安全感吧。

    “家里在办什么事？”大哥问。

    “我考上大学了，所以爸妈请村里人吃饭。”我说。

    大哥看着我，眼里又多了丝欣慰，他在怀里摸索了一番，然后掏出一杆金黄色的毛笔和一张同样颜色榜单塞进我手里，说：“还行，有出息了，这东西送你正适合。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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