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生机与死期

作品:《重生之佛系谋反

    武康侯庾弘一直觉得晋宁王萧黯没有死。

    他认为,对方应是躲在某处,伺机而动。

    庾弘经营御史台数十年,手下能人无数。

    自认凡官爵之事,大到朝堂,小到府内,没有他不知。

    然而他在建康永福省c乌衣巷,乃至广陵c郁州广布的眼线,却什么都没有查到。

    晋宁王府,已被禁军护卫,很难靠前。

    但进出晋宁王府的人,已被他的人盯紧,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庾弘断定晋宁王妃夏侯氏是知情人。

    萧黯再怎么狠心,也不至于让孕妻冒惊恸之险。

    最初,夏侯云重应是他们夫妇的联络人。

    他们共同策划,让晋宁王妃乔装不知情,栽赃妻子永康公主和世子庾夫妇。

    永康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就像庾弘自己起初也被蒙在鼓里。

    庾年轻自负,自以为是猎手,却不知自己不过是他人陷阱之饵。

    庾弘自恨虽能监察百官事,却对自家府内事不察。

    在猎苑之时,庾弘发现亲兵部曲的异常,进而才发现庾是刺杀萧黯的元凶。

    庾弘逼问庾身边第一得力家奴吴茂,才得知自己儿子已一步一步走进他人陷阱,被他人利用,犯下这错漏百出的罪行。

    庾弘能做的唯有善后。

    庾自认为做的事滴水不露,对萧黯遇难深信不疑。

    庾弘只能让他坦然,以防他一错再错,露出马脚。

    结果,他毫无防备的被晋宁王妃讹诈,导致自家军职为免,皇帝也对庾府生了厌恶之心。

    幸而,皇帝对他仍有信任,他仍领侍中之职。

    然而,若有一天皇帝发现他并不是不偏不倚的忠直之人,那么一切信任就会土崩瓦解。

    那么,他曾经说的那些话,也会被翻出来,重新掂量。

    庾弘知道,有些话不堪思量。

    庾惊慌来报说送回豫州的管事家奴吴茂失踪。

    庾弘问他怎么得知。

    庾面带惭悔承认自己又派人去了豫州。

    庾弘恼怒儿子胸无城府,任性妄为,难成大器。

    庾弘将家奴吴茂送走后,庾偏不放心,又私自派人去监视。

    庾弘大怒,若萧黯那边有心监视,只怕派过去的人,就会引着对方找到吴茂行踪。

    庾弘将庾训斥一番,又将吴茂转移到别处。

    庾弘被免左军将军职后,庾再度担心事发,又想将吴茂灭口。

    吴茂是自小在庾府长大的家奴,如果出了事就灭口自家门下人,以后还有谁敢为庾府办事。派去灭口的人,又谁去灭口。

    庾弘并未同意,又严令庾不许擅自行事。

    结果,他仍自作主张,派人去杀吴茂。

    结果,却发现吴茂失踪。

    庾弘猜测吴茂十有八九是落入对方手里了。

    他们得到吴茂也不要紧,南朝法制,家奴告主,先背大罪。吴茂世代为庾府家奴,老小都在庾府,况且还不知庾想杀他之事,必是宁死不会背主的。

    庾弘警告庾,如果,他再敢擅自作为,便送他回豫州故里去,这十数年,不要再想回京了。

    庾被震慑,唯唯诺诺而退。

    庾弘看儿子惊惧,心中也有不忍。

    儿子本来大好的前途,若不是他出手保王褒,又怎会惹人忌惮,设了圈套给他。

    如今,萧黯在暗处,他在明处,互相盯视着对方。较量的不是看谁做的更对,而是谁不出错。

    庾弘已发现对方的一个破绽,徐府。

    晋宁王妃夏侯笼华自闭在府中多日。

    这日清晨,下起了小雪。

    她默默的瞧着窗外的雪雾发呆。

    她最近常常发呆,什么都不联想,头脑和心,都空空的,这是她缓解疼痛的方式。

    内侍监官河鼓来报说,徐府小何夫人又送来拜访贴。

    河鼓是萧黯的贴身内侍监,本来是不用做这些往来说话的事。

    但是,这一段时日,他默默的将自己的职责,由侍奉郡王改为侍奉王妃和她腹中的王子。

    他不闲下来,总是寻些事情做。

    笼华仍是不大想见,见到至亲好友,除了对坐伤心,还能怎么样呢。

    笼华仍道自己无事,请她不必牵挂,自去郁州探亲吧。

    内侍监官河鼓没有

    动。

    河鼓本来是计划随侍萧黯至白下猎苑的,结果他练习骑马的时候,不小心跌落下马,挫伤了脚踝,不得不放弃随猎。

    他一直非常自责,好像这一切不幸,是他凭一己之力可以避免的。

    河鼓看王妃伤心欲绝,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伤心,心中一直存在一个期望,家主并没有死去。

    河鼓对王妃说:“小何夫人遣来的人说,夫人不想去郁州了,她想返回湘州去。”

    笼华听闻一呆,这是何缘故

    她和徐子瞻吵架了

    萧黯遇到这样大事,徐子瞻还有闲心和妻子生是非,可还有心肝吗

    笼华叹息,只好打起精神见一见玉暇。

    玉暇脱掉披风,穿着一身素色锦袍走进暖阁。

    笼华见她面色红润,满面春风,哪里有怨妇神色。

    更也不知她这喜气洋洋的劲头从何处而来。

    玉暇说有体己话要与笼华说,让侍从们都退了去。

    笼华示意河鼓c灵芝等退去。

    玉暇双目发光的说:“江北有人让我给你稍来一件东西和一句话。”

    笼华愣住了,心中忍不住狂跳。

    玉暇从袖中拿出一只布囊,从里面小心翼翼拿出一物,展示给笼华看。

    是一根细细的红丝绳。

    笼华的眼泪霎时涌出眼眶。

    玉暇拉过笼华的袖子,她的手腕上系有一根红绳,已有破旧。

    玉暇将这崭新的红绳系在笼华的手腕上,笑着说:“这丝绳是我编的,但是,我是受人之托。

    前天晚上,你家七郎,托人来求我,为你编织一根红绳。

    还让我给你捎句话,说他在江北一切安好,元日节前返京。”

    笼华扑簌簌眼泪掉下来,玉暇双目含泪望着她。

    笼华再也忍不住,伏在玉暇肩上大哭起来。

    边哭边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死不了”

    黄昏时,雪仍未停。

    萧黯微笑看着窗前落雪萧萧。

    这是萧黯眼中的瑞雪。

    他今日得到两个好消息,小何氏已将消息送进王府,笼华知道了他还活着。

    另一个消息是,庾府那个叫吴茂的家奴已被抓获,另还抓获了一个庾氏亲兵。

    对方很快会惊觉,没关系,自己归期将至。庾氏父子死期也将至。

    这晚,他睡了一个好觉。

    梦中再没有了冰冷的江水,而是晋宁王府的宫篱和院落。

    雪夜,数名黑衣人包围院落。

    点燃房屋和柴院,火光冲天。

    只要见有人从火中逃出,就举利刃砍杀。

    火光冲天中,双方厮杀。

    黎明到来时,只见一片灰烬残雪,和一地尸体,再无一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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