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奇缘天降

作品:《衔刀万里

    钟宁此刻双眼已是通红,心中种种不快的场景重重的浮上眼帘,他正憋着一身的怨气无处宣泄。二人同病相怜,使得钟宁更能知晓她心中的绝望与痛楚。

    两人四目相对,楚楚心中又惊又喜,可转而一片灰暗便笼罩在她的心间,他这么冲上来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时境迁见有人上台,脸上一如既往,又布满了那猥琐又带着不屑的笑容,他松开楚楚,淫笑道:“娘子莫急,等我宰了这小子再来与你亲热。”

    “你怎么在这你来做什么”

    “我也想问你,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看不出么我的事还用不着你管。”

    “事情皆有解决的办法,你为何这般的作践自己”

    “我作践自己,我作践自己,好,我问问你,我该怎么办”

    楚楚顿时眼中星光闪动,言语呜咽,她心中并不想否认,就像钟宁说的,她是在作践自己,可眼下面对着新月教这个仇家,她还有什么办法么

    “我说了,我们会帮你的。”

    “你你拿什么帮我你还是走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年纪轻轻就这么骚情,乞丐我喜欢,哈哈,不过嘛,想管乞丐的闲事,乞丐可不高兴,既然上来了,现在谁也走不了。”

    话音不及落,那根破木棍便电一般的向着钟宁咽部刺了过去,时境迁可没那般的耐心听这两个娃娃说故事,在他看来,了解了这个毛头小子和赶走只苍蝇没什么两样。可钟宁并不如他所想,他修炼风截剑近十载,最不惧的就是快,他不退反进,一剑快过一剑,竟是毫不相守,完全是个拼命的打法。时境迁先前两战皆是玩笑一般,如今不觉得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肃穆,双眼像是恶魔一般,贪婪的想要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吞噬殆尽。

    时境迁亦是毫不相让,招招相逼,接过钟宁的条条剑龙,钟宁自从跟了老鬼学了两日,心中早已不是一心贪快,刹时,面前的剑花豁然不见,剑锋像是一道细流向上反撩而去,时境迁见其如此温婉,心念定为虚招,便丝毫不退,那根破木棍有如离弦之箭,川息而来。

    钟宁早就料定,毫不慌乱,翻身躲过,剑身起势却是不减,原来不是虚招,届时,时境迁顿时心中大骇,忙忙收招翻身而去,他混迹江湖多年,身形剑法皆是一流,虽是躲了过去,可却显得十分狼狈,余下丝丝断发在空中不住飘舞。

    “你恼了乞丐了。”

    “那便如何”

    时境迁手中一震,那破木棍便轰然裂开,木屑四散飞去,余下一柄拇指般宽窄,寒光逼人的指剑。

    “那你只有死了。”

    指剑脱离了外面木棍的束缚,像是蛟龙如海,较之先前更是迅猛,钟宁提剑相接,可将一接过,便觉得此剑与将才大不相同,此剑像是被无形气浪灌注其中,钟宁顿时手中一阵酸麻,硬是强忍着将这一剑接了下来。

    时境迁根本不给其喘息之机,又是一剑接踵而至,真就如那杀人毒蜂一般,不死不休,钟宁见其剑法阴狠凶残,不敢强行硬接,接连一路边战边退,一直退到擂台边角。

    “小心”眼看钟宁就要掉下台去,败下阵来,楚楚心中焦急,急急喊道。

    钟宁一个失足,仰面倒了下去,一个翻转,手抓着擂台的木柱,便翻入了擂台之下,和那时境迁隔板相望。

    钟宁手支着木柱,透着缝隙将好能看到台上的一丝情形,向着时境迁所立之处,腿法环绕,接连翻飞向上踢去,木板也跟着应接而起,时境迁连退几个身为,而后向下一剑杀开,钟宁不敢停留,急急换做他处,躲了起来,静待时机。

    “出来”

    “小畜生,出来”

    时境迁见状,怒不可遏,向着台下猛喊,手中蜂刺狂风骤雨般的向下刺去,随着一剑猛然撩起,带出手掌般粗细的一道裂缝,硬是生生将擂台劈成了两半。

    “小畜生,我看你往哪里跑”

    接着又是全力灌注的一剑,又带出手掌般粗细的一道裂缝,如此下去,过不多时钟宁便是无处可躲,钟宁心中焦急,孤注一掷,灌注全力向着身上疾踢而去,接着翻飞而出,不出所料,时境迁见状急行而来,气急败坏的向下刺去,而此刻恰巧背对着自己,钟宁不做犹豫,一剑豁然劈下,时境迁一剑刺空,已知是计,此时回剑已然不及,当下孤注一掷,裂开半个身位,侧向钟宁起了一掌,狭路相逢,此刻若退,和寻死无甚相异。钟宁丝毫不退,纵使其闪出些许,这一刀还是劈在时境迁肋上,而自己胸口也结结实实挨上一掌,向后翻飞而下,在地上退了丈许才勉强着站下。

    “你怎么样”楚楚急忙

    上去想要搀扶住钟宁,却不料钟宁扬起了手,看着钟宁坚定的眼神,楚楚心中便有了大概,停在了原地。

    此刻台下也是被吓的鸦雀无声,个个皆是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追风十字刀”

    时境迁看着自己下肋上现出的十字刀口,顿时瞠目结舌,心中念头百转:“追风十字刀,错不了,这小小年纪如何会的这等刀法,能结结实实挨上一掌,却还纹丝不动,这内力修为也是恐怖已极。”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这刀法冷清是你什么人”

    “爹,你既然来了,何不出来相见”既是这乞丐识得,便还有转寰的余地,钟宁强压着胸口,虚张声势,转头向着身旁的客栈喊道。

    “好,真是英雄出少年,我们后会有期”人人生畏的江湖恶人如今折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如何能够服气,时境迁牙齿咬的紧紧作响,转身绝尘而去,他可不想和那小子口中的父亲再过上几招。

    “我们走。”

    钟宁转身而过,楚楚看到钟宁头上流水一般的汗水,忙忙赶上扶着钟宁,带着钟宁先行回房歇息。

    “借过,借过。”

    “麻烦让一让。”

    钟宁强忍着已然窜升至喉头的鲜血,两条腿也不住的有些发软,在众人的注目下,二人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去。

    直到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钟宁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豁然喷出,整个人便瘫软在地,顿时人事不知。

    他在台上,强撑着不让楚楚过来,就是想着能否唬住时境迁,他口中的父亲自然亦是如此,好在没露出什么破绽,时境迁也是受伤不轻,才躲过这一劫。

    然而这一切,楚楚哪里知道,她对疗伤这件事本来就是一窍不通,她费劲全身力气,才将钟宁拖到了床上,她此刻心神全无,打了些热水,将钟宁脸上擦拭干净,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床前看着钟宁,任凭泪水顺着面颊掉落,小声的啜泣着。

    “你可千万不要死啊。”

    “对不起,第一次见你我便这般羞辱你。”

    “我两萍水相逢,如今你却为了我”

    “你可一定要醒过来。”

    “放心,我死不了。”

    楚楚就这么胡乱的说着,忽然微弱的几个字传进了楚楚的耳中。楚楚猛然抬头,看见钟宁蜡黄的脸上透着丝丝微笑,已然醒转过来。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没事,我再调息上片刻,便能下床了。”

    也是钟宁命不该绝,借了血貂之力,老鬼又将其体内经络梳理了几遍,再加上他修炼清心咒日久,经络本就坚实,不然怕是当场就该毙命了。

    钟宁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全身却感不到丝毫力气,楚楚见状,急急帮着钟宁盘坐起来,连他自己也是诧异,结结实实挨上这么一掌,自己当时也只道是要死了。

    钟宁全身的经络便似这监牢一般,那股内力窜入这监牢之中,不停的想要挣脱出去,钟宁的经络自是一阵震颤,可却和那血貂的药力相交相容,不住的在体内流转,血蜈蚣的药性反而又化去了几分,钟宁领着体内紊乱的气息,在体内缓缓周转而去,那股有如江河决堤的滔天洪流终究变成了涓涓细流,化成了钟宁内息的一部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钟宁便已然可以下床走动,体内已是舒服多了,只是口渴难耐,他走至桌前,将那壶中的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你没事了”不久前还是人事不知,现如今就能下床了纵使是亲眼所见,楚楚还是不敢相信,开口问道。

    “好多了。”

    “这”任凭如何,楚楚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我骗你做什么我没事了。”

    “那便好。”

    钟宁突然想起将才台上自己言语唐突,旋即脸上一阵别扭,轻轻说道:“对不起啊”

    “什么对不起”

    “我说你作践自己,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

    楚楚却是扑哧一笑,一脸娇羞道:“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以后,你说怎样便是怎样,相公。”

    “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像是滚滚天雷,将他的魂魄打得七零八落,将他浑身上下都给撕扯开来,他心中顿时六神无主,连说话也开始不利索起来。

    “相公啊,你赢了擂台,又说帮我找到我爹,将将你昏死的时候我就暗暗发誓,如果你能醒过来,你便是我的相公。”

    “我上台可不是为了这个。我我我”

    “怎么你不愿意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开擂台之前我可对着苍天发过毒誓的,若不守誓言,便横遭天谴。”

    “你如何这般咒自己,你也不必如此,我说过帮你找到你爹,就一定会帮你。”

    “我又不是因为这个。”

    “那你是因为什么”

    “我说过了啊”

    “我我这个人有很多毛病的,我我我”

    “那我不管,反正嫁鸡随鸡。”

    “你不能嫁给我,我,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那这些事做完了呢”

    钟宁就像是火上的蚂蚁,在房中不停的走动,不停的想着各种理由,他越是着急,越是惊慌失措,楚楚就越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可爱。

    “哦,对了,我还有急事,我马上得进清凉山一趟。”

    说到此处,钟宁突然面色一沉,当即站定在了原地,清师妹还生死未卜,自己居然把这么要紧的事给忘了,真是该死。

    自钟宁在台上将其救下,她的心仿佛就瞬间柔软了许多,冷若霜雪的双眼亦像是化作了潭谭秋水,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自己如今对这个男人心中的依赖。

    “我和你一起。”楚楚不经思虑便脱口而出,旋即心中便觉得疑惑,一双深邃的眼睛落在钟宁身上,“不过你又要进山做什么”

    “不行,山中太危险,找我清师妹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清师妹那丫头几天前就回山了啊”

    “回山了你见过她”

    “见过,大概三天前的早间,她驮着你那师兄,像是遭了什么不测,一瘸一拐的自那山上下来,正好与我撞见,我便安排了一辆马车,送他们回山去了。”

    “清师妹真的还活着,我就知道清师妹如此聪慧,定能逢凶化吉,事不宜迟,我得马上回山。”钟宁满脸的兴奋,所有的愁怨此刻皆是烟消云散。

    “好,我和你一起。”

    “你和我一起”

    “今后你去哪我便去哪,况且如今,你丢下我,我也没地方去”

    “回楚香苑呢”

    “送人了,我如今是孑然一身。”

    “送人了”钟宁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大的宅院,说送人便送人了

    “是的,我爹和我哥都不在了,我要那宅子有什么用索性,索性就送人了。我现在在世上可就只有你了,你若是不要我,我就”楚楚越说越发的悲凉,眼中波澜再起,眼看着眼泪又要破眶而出。

    钟宁心中一阵为难,可也经不住楚楚的眼泪,良久之后才无奈的吐出,“那好吧,那你跟我回山之后可不许乱说。”

    “都听你的,相公。”

    “你”

    待将府内枉死的家人安葬,楚楚便将那宅子送给了自己的几个护卫,只带了暗夜出来,想着去找自己的父亲,可实在是人逢绝路,万念俱灰之下,才想起比武招亲的法子。眼下二人稍加收拾,牵起暗夜便出了城。往日心心念念,可如今真要回山了,钟宁心境却又是百般悲凉,所有的困惑,所有的答案,所有的灾祸,所有的一切,他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他只知道这些只有自己能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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