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作品:《凤禹疆》 在那两人高的绿丛中,有个小女娃娃看起来软软糯糯,五六岁的模样,穿一身品红纱衣,小小的人儿,倒像是一番万绿丛中一点红。
那小女娃正像模像样地负着手来回踱步,一边磕磕绊绊地背着无相心经。
短短一篇愣是叫她背得这样颠倒坎坷,还偏堪堪只对了五条,倒也实属不易。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c无”
旁边正休憩的一少年,听此略微皱了皱眉,一睁眼只看她低头撸那头上的毛发,便开口提醒道:“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说罢,无奈地叹了口气,见她实在背得辛苦,总是忍不住要施以援手,“阿疆,若你明日仍像今日这般应付父神,我可不再帮你写罚抄了。”
小女娃听闻像是突然焉了,抬头便是她湿漉漉的眼睛,“自来都是父神的佛理课最是难熬,哪里像兄长,便是上课打瞌睡都能背得顺溜。”小女孩不满地努了努嘴。
棣江估摸着今日的阵法课大概要开始了,便想前往水轩学堂,哪知一转身,手心就被塞进了一个软乎乎的小手。
“兄长你要去上阵法课了吗,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棣江口头未曾答应,只是就这样拉着这小娃娃,给她在腰间别上了凤鸣铃铛。
“等下布阵时,不可乱跑,有事记得传音予我。”
小娃娃当即欢呼,牵起棣江的手就往丹穴殿外拉。咯咯的笑声回荡殿中。棣江不禁也弯了弯唇角,小傻瓜当真容易满足。
空屋难寐,我穿好衣服,催动灵气给自己温了一壶烈酒。
从前只觉夜晚是万籁俱寂,好的坏的一切都会沉睡过去。而刚刚午梦回,小时候在水轩学堂与同窗修习的日子回印在我的脑海中,从前不觉与父神母神c兄长分别是何苦涩滋味,难得的团圆相见却像是在痴人说梦。万般思绪涌上心头,索性爬上屋顶去晒月亮。
天上的月亮向来不都是圆满的。
等我跃上屋顶,便看见此处已经有个影子坐在屋沿上了,鬓角的头发随微风浮动。
“看来这个屋顶有主了。”我笑着对那个人说,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以往不觉冬夜的月色极冷,屋顶上的夜风也是拔凉拔凉的,我整个人蜷在裘里,侧脸看了看祭染瘦削的侧脸和墨染的眉眼。
我看出他心情不太舒爽便没有再搭话,相顾无言,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喝酒。
一年前的深海之下,祭染虽未出手相助,但还是将濒死的我抗回了承灜宫,予了我救命灵药和容身之所,让我不是就此横尸荒野,还能在承灜宫做个闲散人,心中甚是感激。
其实祭染也并没有外界传的那般性格暴戾,只是内心冷漠了些,做事手段铁血了些罢。
思及此,我用手中酒壶碰了碰他的玉杯道:“今日不经意间听闻你与长老们议事。”顿了顿,才又道,“我并非是抱有异心故意打探,只是有些疑惑,万骨窟是个什么地方,为何魔族会出现在此地附近”
祭染听闻看了我一眼后,指了指西南方向:“此去三千里有片十里海棠,万骨窟就在其中,至于魔族为何涉足,去探一探便知。”
听他说起十里海棠,我看着远处的城墙,紧了紧喉,居此一年,也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事情。
听说祭染的母亲便是在这十里海棠地消逝的,待我再问婢女,皆是表示,除了老龙王,几大长老和祭染知晓外,其余知情者已被灭口,而至于祭染的性子,从小便是这般冷淡,也就推翻了我此前觉着他应当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得这样子的想法。
果然,有些人生来便是冷漠的。
我亦不想当多事多舌之人,他人的私事非要刨根问底说一遍。我不问及他往事,一如他亦不曾问我当年鲛人之乡明明在南海,而我却要北上之事。
怕是要涉及他的伤心事,我转移话题道:“我在你此处当了这么久的闲人,要不要我同你们一起前往,多个助力也好”
“你去与不去与我何干”祭染说完,还拍了拍他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
我面色一济,被噎的吐不出一个字来,心中念了几遍大悲咒,又把慈爱的父神母神和兄长拖出来狠狠夸赞了一遍之后,才勉强把有损我神颜的话吞了回去。
等我打得过他再说。
两人又是静默片刻
“嗯,终于明白何为欲言又止了。”我扯了扯嘴角,“魔族向来对四海虎视眈眈,与他们为敌这世间多动荡,也只怕移山回海吧。”
祭染笑了
下,但我看不出他这笑的意味,又听他说“魔族敢来我便敢屠,这有何可费神沉思的”顿了顿,“你冷吗”
我摇了摇头:“不冷,但我还想再坐会儿”
祭染晃了晃空了的玉壶,起身道:“酒没了,我冷,下去了。”说完就飞身跃下了屋顶。
等他快要踏出园门时,我还是忍不住扬声喊道,“多谢你相救之恩,他日若要用得上我,只要无愧天地,我必应”
他听罢脚步也不停,身影已经不见,但声音还留在园内:“藏好你的昆吾镜罢,别离了承灜宫,便弱的被人一招毙命夺了去,没人再替你收尸。”
害,与祭染实在是推不了心c置不了腹,一同赏了个月,心情愈加郁闷了怎么办
自那日昆吾镜助我挡下杀招,并击杀海妖水族于深海之下,我才知晓昆吾镜竟是就养于我心口中,它护我一命,但却也要耗我精血供养,它助我一日修行千里,但却戾气过重,要时刻提防会被戾气反噬,走火入魔。
更不能让外界知晓昆吾镜所在,不然群起而攻,再难脱身。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长夜无眠。
三千里路程御空而行,如今走了四五天才堪堪走了一半,再次穿云过海的感觉,着实让我热泪盈眶。
我把目光从青天白云收回来,转头看向祭染的背影,不由得感叹,其实刚开始几位长老对于我也一同前往十里海棠颇具微词,但是祭染对长老们的反对不置可否,我才又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将将行了十多天,我跟着祭染到了林外的河流,往前是一道护林结界,结界后面才是十里海棠地。
我看着祭染在前面挥手破开了结界,等祭染进入结界以后,我立马拔腿追了过去,趁结界还未完全闭合的间隙挤进了结界,进了海棠地,可一抬眼,却发现这十里海棠,真与我想象中的不太相似。
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林地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我衣袖中,呜呜的响,从结界向内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屋,空空如也,不见任何一个人影,没有一些活气,一棵鲜活的海棠都没有,更别提花蕾明艳c晓天明霞一般的景色了。
“池苑锁荒凉,嗟事逐c鸿飞天远;香径无人,甚苍藓c黄尘自满”说的莫过于此。
斜阳渐渐落下,暗黑逐渐交织了半边天。
祭染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间名唤“海棠居”的小屋,解开了封印,一边走进去一边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前往万骨窟,你自行休憩吧。”
说罢,彭的一声合上了屋门。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紧闭的门口,这冷风瑟瑟的,居然就把我丢在了这。
“祭染你大爷的。”
我再能忍住不破口大骂,我就是他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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