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狮满城话

作品:《花人间老酒楼

    这一早,玉兰牡丹前,天晢同肖雪姻说了些什么,百合正瞧见,过来时见到天晢红着眼去,背影十分伤情。随着问:“姐姐,你跟他说了什么我看他走的时候红了眼。”肖雪姻道:“是为了雪缘吧”百合不解,肖雪姻道起:“雪缘原来受了重伤,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年多才下得床来,又休养数月才算养好。只是,不记从前了”“啊,”百合惊道:“他受什么重伤”肖雪姻道:“我不清楚,好像是碰上了一伙强盗。”百合把昨晚怀疑的也问了出来:“那,其实雪缘不是你亲妹妹吧”肖雪姻讲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他问我名字,我告诉他我姓肖叫肖雪姻,他便给自己取名肖雪缘。”百合了解了:“哦。”随着又道:“衙门来人了,咱们出去瞧瞧。”百合说着,心里早就打定跟着肖雪姻,衙门来人,也是无关的。肖雪姻还没想到,百合是怎么想起问肖雪缘是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只听着一口一口姐姐的,先习惯了

    衙门来了衙差,送姑娘们回去。柯巧跟着侯龙一起来,这倒叫肖雪姻几人意外。柯巧一身七彩,项上吊一块花牌,这原来被不为人知人拿去,衙门搜查出来归还的。这以后,这些姑娘们,把这次患难都叫做不为人知。柯巧见到肖雪姻几人开心的上来:“我昨晚逃出去发现自己在荒山上,就一路往山下跑,刚好碰到了这两位差爷,他们一个把我带回了衙门问话又叫了许多差爷,又说带着我不方便,所以就让我在衙门留了一夜。”柯巧还道:“我是来临都城寻亲的,一时半会也寻不着,我听两位差爷说,这个酒楼也有姐姐做伙计,我想馆长能不能招下我,我干活可勤快了。哎,哪位是馆长”说了许些话,柯巧才看着满屋众人都专注的看着自己,发觉是不是自己话多了,才暂时紧闭了口。候道:“小龙,带四位兄弟,送姑娘们回去。”龙点头开始去忙,候又单独叫了肖雪姻:“雪姻姑娘,咱们楼上说话,李阳馆长,一起。”肖雪缘,百合自然是跟着,银宝跟着天晢,天晢又赖上肖雪缘也跟着,李予明,穆争也上去。大堂乱糟糟,留在的是还哈欠的毛二和精神着的苏梅,包来一早外出去采办,罗橙罗蓝钱德先生人都还没来。

    不为人知的案子破了,何娘是秦狮堂的人,肖雪姻见到那个少年,是秦狮堂的少堂主秦洛骑。不为人知不过一年多,初时只是秦洛骑的住处。去年时景不好,临都城来了许多外乡人,这才叫有心怀不轨人里面的姑娘大多是来奔亲的,那一高一瘦算不得秦狮堂的人只是在江湖上混了些时日,让何娘买了,在茶铺里做了那些。

    二楼,一间题名稻香雅房。侯道:“哟,跟上来这么多人呐”百合同道:“都是自己人,你说。”候才道:“也好,这事关系到雪姻姑娘的安全。”“安全”肖雪姻不理解,候又道:“是,昨晚上秦狮堂来人,硬是要把他们的少堂主带回去,我们去请人的时候,发现他们少堂主身体已经冰凉,身上只有一个地方有一个红点,据何娘的话里,雪姻姑娘,你好像在秦洛骑身上施了针。”肖雪姻想着该怎么说,候见肖雪姻支吾两声,“是,我,”立马又道:“你不用紧张,当时的情况不管你对秦洛骑做什么,都是他咎由自取。我说这些,主要是秦狮堂是个深不可测的地方,我想李阳馆长已经明白,他们死了一个少堂主,恐怕不会放过雪姻姑娘。”肖雪姻道:“可我没有伤人性命呐我敢保证,我当时只是想拿秦洛骑唬吓何娘叫他放了我们这些人,投案自首,如果秦洛骑当时死了,我也不可能等到你们来救。”穆争冷言:“呵,雪姻姑娘也太天真,跟一个贩卖姑娘的头子,讲投案自首”瞧着这话,百合注意到穆争。肖雪姻道:“是,我是忘记把秦洛骑身上的银针收回来,可是直到官差忽然上来,我都没有再靠近过秦洛骑。”肖雪缘奇怪:姐姐从来不会这样银宝道:“我在师父那里听过何娘这个人,听说他有六大高手,可昨天晚上很奇怪,我一路跟着上山没有看到一个望风的人。”侯道:“那六大高手已经死了一个,剩的五个都被放晕困在一个房里,我们大人也是注意这一点,才专门去请海护卫,没想到据海护卫说当晚应该还有一个人,不是那个人我们不可能那么顺利上山。”银宝又道:“那是个侠士,如果这个侠士看不惯秦洛骑的所作所为,很有可能在雪姻姐姐后面杀了他。”侯道:“这么说,也是可以,可是没有证据,秦狮堂还是会把矛头指向雪姻姑娘,另外还有一点,这个何娘不是个简单人物,他当时之所以受制完全是因为秦洛骑,如果他知道秦洛骑已经死了,恐怕就不会甘心服役了。”百合道:“他干了那么重的坏事,你们就只判他服役”侯道:“因为一个姓孙的顶了所有的罪,判了死刑,何娘我们只能判到北幽。”听到北幽,李予明心头一动,轻叹了:“又是北幽。”李阳听得清楚,穆争听得清楚,肖雪姻也脸上再现沉重。候又道:“总之,雪姻姑娘,暂时就留在老酒楼,哪儿也不要去,秦狮堂索命有个规矩,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

    是我们大人唯一想到能让你安全的方法。”“为什么”肖雪缘问。

    天晢过来:“因为这老酒楼处的位置就是民坊中间,事实上这老酒楼还挺有来头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临都城有头脸的,不管是江家,沈家,还是王大土都对这个楼礼让三分。”这个不用天晢说,李阳心里知道。穆争李予明还是第一次听。

    肖雪缘道:“我是说为什么他们索命就索命,衙门不管吗”侯叹息:“事事难尽人意,雪缘姑娘,就算人人知道秦狮堂做了什么,没有证据,衙门是奈何不了的。”百合心里想到另一件事,肖雪姻想秦洛骑,秦洛骑已经被秦狮堂的人带回去,是见不到了。秦洛骑究竟怎么死的,就算见到,肖雪姻想,自己也未必真的弄清楚。

    衙门一大早来人,到了老酒楼开馆的时辰,众人还匆匆忙忙。姑娘们有家的送回,无家可归的留了下来。老酒楼,包来采办回来看着一圈粉艳佳人,满脸都是不乐意。从二楼看去大堂,有几个姑娘还被客人拉着手。胡莱又来了,包来受不了跑到了三楼,到胡莱和李阳在的望凉小坐。李阳正问着胡莱:“他来是不是和你有关”胡莱道:“什么和我有关现在是我跟你说。”李阳还道:“满大街的酒楼,客栈他都没去,一来就到我这里,是不是你”李阳在审问胡莱李予明怎么来的。包来来了直接打断:“阿阳,这些姑娘不能留,我真的受不了了,你下去看看,来一个客人他们就拉手,咱们这儿可是正经的酒楼。”可解了胡莱的围,原来胡莱也为这事说着李阳,岂料李阳搬出了李予明。胡莱当即少有道:“对,我已经跟他说了一车了,你来的正好,你来跟他说。”胡莱让开,包来上前,李阳望着二人道:“你们俩可是少有的,平时不吵都是难得,今天都一致了。”包来也道:“因为问题实在太严重,阿阳,你看他们的名字,莺莺燕燕吟吟娇娇依人拜托这哪是姑娘家的名字”“怎么不是”叫李阳一问,包来一怔:“这哪叫的出口”李阳再道:“我看挺好,你都记住了。”包来一时噎住,“什,什么叫他都记住了不是,我可告诉你啊似罗蓝罗橙这样清白人家的女儿在这里帮工还有不少垢言何况这些风尘女子你要真把他们留了下来这将来还指不定出多少事呢”胡莱一旁忍不住还过来,李阳只静静的望着,又听包来来道:“阿阳,这样下去,酒楼的生意是要大好,馆里多添几个女伙计,我也不是不认同,只是”胡莱接道,“只是别好到关馆我就不明白了这石大人到底是把你这当成了什么地方这还是酒楼吗”二人一言一语,只不得干休李阳看着问道:“说完了吗”那样子,好像在说我乐意。胡莱挫败:“我说不通。”李阳又看着包来,包来也道:“我也说不通。”是这两人都不愿风尘女子留在馆里帮工。三楼是饮茶的地方,望凉小坐是曲屏隔出来的,在三个方位都有一个,小坐与小坐间还有两张坐席,整个三楼的布置是静,扶栏中空刚巧是人坐下来,便可以望到远处,一幢红木色的小房,独占一方,同样,楼梯隔开左右。那小房,便是李阳所住的地方。

    厨房里百合咚咚当当,肖雪缘生火受呛,百合叫:“雪缘,你去帮我把土豆洗了,姐姐你快帮我把火生起来。”“哦,”“好,”肖雪缘肖雪姻先后答应。

    这厨房外边就是四方院子,大房里,是胡莱和李予明。胡莱从望凉小坐下来,拽了李予明穆争在里面说话。穆争道:“胡莱公子,你不是说这两天忙的很,不过来吗”穆争说话,递了胡莱一杯水,胡莱接过:“穆争啊,我说不过来你也不看看,这一夜,这酒楼都颠覆成什么样了能不过来吗”“呵,”穆争笑道:“你又不是这儿的馆长,你瞎操什么心”胡莱道:“这话就没良心了。我是看着予阳怎么走到今天的唉他第一次来临都城是两年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身无分文,非常疲惫,似乎很多天没有睡觉,也没有吃过东西,身上也脏,像泥里爬出来的泥鳅。”穆争听着:“有那么狼狈”胡莱一本正经:“我唬你干什么”穆争想道:“那他哪里有钱买这个楼子,不是你借的吧”胡莱支吾着:“这个以后说,哎我猜这馆里还没人知道你李晓的名字吧”胡莱把话转开笑又道:“别这么看着我,李晓是四年前成名,可是到现在影响还大着呢当年有多少人奇怪李晓为什么突然消失,现在就有多少人想李晓什么时候出来。”李予明还在上一话里:“他两年前找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一直在找他,我一直叫子争四处找他。姨娘半年前生了一场病,十足厉害,你知道我姨娘挂念他,你依然没有在我的信里告诉我。”这听来还平静的话,胡莱感觉到沉静的澎湃。

    胡莱道:“告诉你又怎样我接济予阳,想也能想到他不会让我告诉你们,他一直怀疑外公的死和那一次行商有关,他一直想行商就是想知道当年那次行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刑弈可以没事,而当年所有的人都几乎倾产。而你在我帮予阳做隐瞒,清醒明白过来的时候,我发现,你也有你不得不上青云的理由,李伯父当年被判北幽,行山路大雪遇难,李伯父被冤判,你若不上青云,谁替他申冤我只想得太明白,和予阳一样,希望你们最好不见。也许时日真的能改变什么在我知道你要来临都

    城,我便告诉你这老酒楼,然后把一切交给老天现在想想,你们俩不见面就能改变是亲兄弟的事实吗”胡莱问,叹问待一会后,李予明道:“那日早晨,我见到他,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先生,哪位””当日李予明叫了李阳:“予阳,”穆争也开门出来,先是一惊:“二阳”李阳看着李予明还未注意起穆争却只道了一句:“先生,哪位”穆争当时气怒:“什么哪位你不认得我们我们可找了你四年。”李阳当时未说话,转身走了,李予明拦着穆争没有让他继续吼叫。穆争屋里还有毛二,迷迷糊糊被惊醒了,穆争才一时罢休。当年,李仁善枉死,按当时李予明要守孝三年,后来,姨娘病重,李予明又在家里耽搁一年,直到今年,四年过去才出来。四年中,天下大变,新皇登基,国丧一年,科举随着也停了一年。算算,李阳若在读书,上一年便是他大比的时候。

    “好香。”胡莱闻着道,一阵香味上鼻。厨房里,百合喜滋然:“好了。雪缘,把那洗土豆的水倒了,然后跟着我,姐姐,”百合说着端起两盘自己做的成就,喊道肖雪姻:“帮我上菜,”又叫道:“雪缘,倒了土豆的水也来帮我上菜。”“我倒哪儿啊”肖雪缘问。百合道:“随便,往门外一丢就行。”

    闻到这一阵香的,可不只有胡莱,李阳和包来也正过来,肖雪缘听百合的,真就在那门口往外一泼,李阳走在前面,包来个头又矮了一截,那盆土豆泥水尽都在李阳的衣服上,那还是一件浅青色绣的细纹精案,一瞬间,污泥不堪。这叫百合和肖雪姻都怔了怔,肖雪缘迟滞:“泥羊”包来一听,又是一愣,李阳道:“你是搞笑的吗”一如既往,倒把包来给:“哈哈哈”居然大笑,还不能自已。胡莱和李予明穆争站在大房门上,都只记得看再没有其他。李阳说完那话,转身就走了。肖雪缘才追去,盆往地上一搁:“哎,对不起了我帮你洗”直追李阳上三楼,三楼李阳关着门,肖雪缘在外面,直走动。等了一会,李阳出来,肖雪缘迎上去:“我帮你洗。”李阳道:“不必了。”肖雪缘一把抓过:“要的,呵呵”干笑两声,随着就赶紧跑了下去。

    李阳随后下楼,大堂里,是百合准备好的一桌吃的。有三个人,年纪阶梯,是厨房的师傅,首个杨老,牛一,小鱼子,百合站在一边,喜滋然笑。包来胡莱也坐在那里,李阳过来,挨着杨老和包来留出的空位坐下。天晢望着那一桌吃的,有点眼馋。毛二也闻着香,楼上罗蓝罗橙在忙,有八个姑娘,除开柯巧,金椒,还有两个看来雅静的和四个欢声笑语的女子,几人都是不为人知出来没有家去的,正从二楼望着大堂。

    百合首先介绍:“这个我叫羹粥,这碗粥我煮的和羹一样匀称,主要是小米,百合,这几样是糕点,生酥麻酥甜酥土豆酥,这个是奶黄鱼,一整条的黄鱼做成汤放一点香奶,不管是肉还是汤,都是有色有香,这个爆虾,”说着这里,百合赖着桌子坐了下来:“我最会做虾蟹,各种做法,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说话看着桌上的人,桌上的人看到那爆虾里红彤彤的,那辣椒丝丝好看,没有吃就已经感觉到其中的魅诱。

    胡莱先道:“那其他的小菜就不用介绍了,咱们吃吃看。杨老,”说话举了筷子摆手叫了大师傅,杨老道:“还是馆长先尝吧”李阳道:“师傅们先来,杨老,牛一,小鱼子你们一块。”“那就不让了。”杨老说着,首先尝了爆虾,小鱼子道:“我是蒸得一手红鱼,今天就尝尝这个奶黄鱼。”中间的跟着才道:“哎我是煎得一手面饼,那我就先尝这生酥麻酥。”待都尝了一遍下来,百合问:“怎么样了”杨老道:“尚可。”牛一道:“尚可。”小鱼子也道:“尚可。”百合看着李阳,等了一会,李阳也是:“尚可。”这是什么意思百合问:“尚可什么意思”包来道:“大师傅点头,你留下来了,等会把菜名都写出来交给我,我要放到菜本里。”百合还没反应过来,胡莱再道:“恭喜百合姑娘,你现在是我们老酒楼第二个厨娘子了。”百合听时一阵雀跃:“姐姐,我做到了”肖雪姻也跟着开心:“你真是可以”苏梅站在后面,默默转头,从此老酒楼唯一的厨娘子不再谁了,这是一种酸。

    一个人来到后园,看到肖雪缘在洗李阳的衣服,那么的认真,那么的仔细,那么的在意,酸起了火,苏梅不动声色回了小竹楼。过了一会,肖雪缘洗好了衣服,晾在草地上的衣竿上,不一会儿,跑去了前堂。苏梅看着,情不自禁手里拿了把剪刀。

    肖雪缘跑到大堂,百合正开心的和大家一起准备开吃。见了肖雪缘,忙道:“雪缘,快来快来,快来吃我做的爆虾。”这一桌围了莺莺燕燕,只有天晢毛二银宝三人挤在下位,百合为李予明,穆争独开了一桌,两人坐了一旁慢吃。管事都不在,馆长也不在,大厨们也都回到厨房,罗蓝贴心的拿了点送给账房里的钱德先生。楼上,李阳的房里,胡莱道:“底下放成那样,是你想给那些劫后再生的姑娘庆祝吧罗蓝罗橙毛二也许久没一起热闹,你这是给他们放松呐”包来站一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只是要我们回避也太不通人情。”李阳没有说话。

    底下吃的正开,欢声笑语四个女子,一人一言:“哎今天我从几个客人那儿听到,这个楼子原来米松也抢过,不过他没出面是叫他的儿子出面,结果人家一千两还争不过七百两,我们这个馆长是七百两得了这个楼子。”“我也听到了,不过人家是许了每年一成红利的,听说原来的苏馆长是得了病,底下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哪能担得起这大楼才把这楼子转手,转手一千两银子花花可就没了,转手七百两每年还能得一成红利这个划算”又一个道来,又一个接:“呵,谁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样苏馆长的女儿不就是那后面的厨娘子苏梅他还睡在他原来的小竹楼,我看他和馆长年纪相合,兴许两人有意思,苏馆长早看穿心里是早晚一家人,这楼子当然是卖给自家人好。”说话喝着羹粥,手里捧着,那神姿,罗蓝看着不喜。李予明,穆争,罗橙听的在意。

    起风了,一阵大风忽然刮了起来,门被摔了一下,毛二起来:“我把门掩一半。”说话到了门口,看了外面的天色,乌云压了一片,毛二不多看,就要把那摔着的门掩上。一只手猛然搭了上来,毛二感觉到力道,一看,又惊了一跳。门叫厚厚的力慢慢的推开好好的放回,众人都跟望着,一个破烂流客,满身污秽。身上衣服不知道是黑的颜色,还是多久没洗全盖了泥。这人抬头,开口:“要人吗”毛二看呆只觉自己一定要说:“嗯要”不然出门好像就要被雷劈。毛二道:“厨房还要一个杂工。”流客问:“住后面”毛二道:“后面我带你去。”毛二还没动,流客已大步快去。毛二匆忙跟去,一边打眼色给罗蓝,罗蓝当然知道,一气跑到三楼。直等到包来下来,流客再出来,大堂都没人出声。

    包来和流客坐一张桌上,毛二还回到原来坐处,天晢问道:“你带他住哪屋”毛二道:“你们屋。”不等天晢叫唤,毛二还道:“他自己去的,我可没带他。”这倒是奇怪。“我怎么能跟他一个屋,他,”天晢呲牙。包来那里道:“我们这儿厨房还缺一个杂工,你怎么称呼”流客答:“叔,”看流客年貌,包来想来:“是,我们是该叫你一声叔,那你贵姓”“伍叔。”流客再简单答,包来想:“你家里排行老五五叔,呵呵,五叔。”往下,包来再不知该说什么。正努力想,伍叔却道:“有吃的吗”包来才道:“有,毛二,你带五叔去厨房,给他弄碗面,然后带他去洗澡,再拿两件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哦,”毛二答应,带着伍叔去了。

    直到夜里就寝,伍叔的到来还震撼着众人,老酒楼添了这么多人,也同往日一样很静。大屋里,李予明读书前瞧了一眼伍叔,伍叔留着小胡子,面庞洗干净以来,脸上有两道交叉的疤,不是很大也算不得小,一道更深。伍叔换衣服的当儿,李予明看见伍叔的身子是洁白的,和铜黑的脸庞极不融洽,这伍叔兴许是常年风吹日晒才改了脸上的容色。

    夜里睡下只穿里衣,伍叔这时就一身素白,李予明瞧着,忽觉伍叔的年龄似乎没有白日见的那样,李予明错觉,伍叔比自己也只大上十几来岁。“嘭,”天晢大不满推门进来,进来天晢就朝背着自己的伍叔喊:“喂,”伍叔回过头等天晢说下去,等了一会还是伍叔先道:“一屋的,”顺道问:“你叫什么”“天晢,”天晢皱眉道。伍叔一听,嘴上一抹嘲讽:“这么怪名字,还真有人叫”天晢怒了:“你什么意思”本来就不太喜欢这人,这下可就压不住火了:“名字怪怎么人难看才是真的,你瞧瞧你”天晢摇头,呲伍叔不忍直视。忽见,李予明在那里似乎在笑,“你笑什么”天晢问过去。李予明道:“没什么,只觉你们俩站一块,挺像。”“像,像什么我跟他哪里也不像”天晢吼叫着,李予明也说不上来。伍叔道:“跟我像你不配。”这倒不是有意来吵,可天晢是认真的喘不过气直瞪着眼,胸怀里砰通砰通。直看着伍叔说完上床合衣而卧,只睡了一点地,在边上侧着,里面留了一大片,够天晢翻腾。自己这个年纪,伍叔想想,往后和两个后生小辈日夜相处。呵呵,心里笑话自己。

    这一早,太阳上了老高,越九英还在自己房里卧睡,牙子开门,带了礼衍,米多为进来,叫了自家小主:“小舅爷,表二爷和礼大爷来了。”越九英睡眼惺忪道:“叫他们到外面等去。”礼衍笑出声:“嘿哟,你想让我们等多久越九英,快给我起来。”越九英真的一骨碌,勉强眼睛睁一下合一下:“你们,这么早想干嘛”想发火来着,这火没发出来,只到大声叫唤。礼衍道:“还早你睁开眼看看外面。那天晚上过后,你烧了一天,我跟多为是来瞧你的。怎么样今天还烧不烧”越九英道:“不烧了,看好了。哦,我想起来了,你那房子你得赶紧搬出去,三天以后,我会叫人去帮我看房,打扫,要是你有什么贵重东西在里面,丢了,我可负责不起,不负责。”礼衍真不想跟越九英说话,自己交的是朋友吗清醒的越九英还不如病着睡着的好看。不过越九英能这么说,礼衍看着:“你是真病好了。”这病是好了,越九英一边穿起衣服一边道:“这都小事,你们找我,这回带我去哪儿”米多为道:“我们想去那个老酒楼看看。”越九英明白:“哦,你出一千两苏老头都不卖,偏让给了一个出

    七百两的人”米多为道:“是啊,顺便也看看那是个什么人”越九英又道:“你不是在那老酒楼对面又盘了一块地,去年到今年应该也快落成了吧”米多为带笑,头次主事的心情格外异样,兴奋,新奇,欣喜。“快了。”

    老酒楼,这个时候,生意正是好的。肖雪姻跟着百合在厨房里忙。厨房有两间,隔壁杨老,牛一,小鱼子忙开,伍叔跑里跑外,朱姐儿在外面洗菜,毛二又端了两托盘菜出去,肖雪缘跟着毛二端菜,大堂是天晢,银宝,穆争,大堂开了十二桌,楼上包间是罗蓝罗橙带着姑娘们,包间开了六间,三楼也来了两桌,包来在三楼,罗橙也一下顾着包间,一下顾着三楼,李予明和钱德先生在账台里。

    越九英礼衍米多为来时,刚好就在门边坐了一桌。银宝拿了菜本放下,转而又去倒水过来。米多为先看了菜本,映入眼帘是新粘的一页纸,上面头一个是羹粥,自语起:“羹粥,当晚衙门带走的姑娘都是安排这里了,不会是”想到这里,米多为叫:“小二,”“哎,你先喝水。”银宝带了水过来,米多为道:“先来碗羹粥。”怎料,越九英一把抓住银宝:“是你。”银宝照见越九英:“什么是我这位公子,你手放开”装起糊涂。天晢见了:“坏了,一定是那晚的事败露了。”马上过来:“越九英,你放手,那天晚上是我叫他去你府上的,你有什么冲我来。”天晢不叫越九英还好,叫了越九英所有人都看过来。越九英笑了,手是放了嘴上却道:“我当是谁天晢听说你被海府给赶了出来,原来是流落到这里你这身小二打扮还蛮适合。”天晢好欺负怎会天晢道,吆喝道:“哎大家都知道,这越九英花天酒地,前两日夜里在群芳中间衣衫不整,衙门石知县亲眼看到,你看他年纪小小,哪里像个十六也不知道他舅舅怎么教的”又楼梯底下一桌客人:“这个我知道,听说刺史大人破的这个案子,逮着了许多的富贵子弟,全都叫爹娘一一领回去,这越九英舅爷没来领,还是他大姐给领回去的,哎旁边的那个,就是米松的小儿子米多为,长得似他母亲一样,当晚也在那里。”天晢听到这里人说,当下心里更是满意。越九英冷着脸,米多为不惯争吵,礼衍更是不淌这潭浑水。

    那一桌上还一个道:“刚才那个年轻人说是石知县,你这怎么说刺史大人了”桌上人还道:“刺史大人的功劳大呗其实真正是今年进士里头一个叫叶邵字晋成的年轻人,是他出的主意,才教衙门破了这个无头案。”肖雪缘正在这楼梯后面,听了这番话当下就往厨房跑去,穆争也听到,听进心里,脸上明摆着不快。那桌上人还道:“才刚进士就有如此大作为,今后定会官运烹亨。”“谁说不是呢不过这跟刺史大人提拔有关呐刺史大人是老臣子皇上极为看重,这个叶邵听说就要成为刺史大人的乘龙快婿。”“哎,那咱们到时就能蹭一杯酒喝。”“嘿,不知有我们的口福没”说着,这人掏了银钱往桌上一放:“不用找了。”两人出门,外面却是一帮人进来,将这两人又堵了回来。

    进来人,中间一个穿的风雅,光鲜看来就是头目,来头不小,身边一个深紫,一个深蓝,其余人都是青蓝。这人一来,包间里立刻有了动静,六个包间的人都站出来看。“哪位是肖雪姻”一帮人来就问。

    肖雪缘到后面找肖雪姻,一串开心的脚步,不见人声音先来:“姐姐,大好消息,叶大哥中了进士,原来这次真正救你的是叶大哥啊姐姐,我们去找他,刺史大人好像认得他,我们找到刺史府就能请刺史大人带我们去找他。”百合先骂道:“你糊涂了吧真正叫衙门找到我们的,是李馆长,这是你告诉我的。”肖雪姻等了等:“没必要了。”肖雪缘一直望着:“为什么我们来就是找他为什么不找了你见过他”肖雪缘忽而想到。“是,”肖雪姻坦白:“我见过他,他已是刺史大人的女婿。”百合听着才恍若明白:“什么意思啊哦,难道那天那个男的是姐姐你认识”肖雪缘道:“是不是误会姐姐,你有没有问叶大哥”肖雪姻摇头,肖雪缘变了脸色:“我说过,他敢对不起你,我肖雪缘决不放过。”当下跑出去,回了房拿起枕边那个长萧。肖雪姻来拦道:“雪缘,你冷静点,这是姐姐的事,你可以不必管。”肖雪缘道:“姐姐,我说过的话,我是一定要认的,我是你妹妹我一定要替你出这口气,好歹让我知道个真相。”百合才追来门口,肖雪缘又跑了出去。肖雪姻哪里放任,当下百合跟着一起往大堂去。

    李阳和包来方从三楼下来,中间衣着风雅光鲜的男子问道:“这可就是李阳馆长我们来请肖雪姻姑娘,麻烦叫一下。”

    李阳道:“是秦堂主,请就不必了,秦堂主带兄弟们坐下,我叫雪姻姑娘奉茶。”

    “李予阳,”越九英一见李阳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买下这座酒楼的正是,自己四年一直要找的仇人。“还金桥命来。”一句话,一招飞爪扑去,直就要抓下李予阳。天晢急忙叫了一句:“银宝,”银宝却怔着,“越九英,”越九英知道这声音,回头,李予明出来,向越九英揖了一礼:“请住手”越九英才迟住下来。一众眼里惊奇顾不得上,后面肖雪姻喊着跑了出来:“雪缘

    你站住何必要三个人都丢尽脸面,明明是一个人做的错事,如果过去揭开,是叫还有一个同样无辜的人一起伤心这是你要做的。事实已经发生,接受才是。”到这最后一句,肖雪姻才来到肖雪缘身边。众人才见到,是两个貌姣的姑娘。不知什么,争了起来。

    “你认了”肖雪缘问道。肖雪姻答:“那又怎样为一个原则不坚定的人我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吗”肖雪姻平静道,叫人不禁破涕为笑。肖雪缘又道:“你就不问”肖雪姻再道:“他当时也没有问我,你不是也从不委曲求全的吗我在学你啊”“姐姐,”肖雪缘刚想叫一声,百合跟着跑出来:“雪姻姐姐,你们跑的可真快”雪姻姐姐,百合也不知自己怎么偏在这时这么叫了一声。米多为又见到了百合,百合正好也看到了米多为,当下转过身去,捂着脸。肖雪姻背对大堂,挡在肖雪缘面前,越九英也还在李阳那里怔着。秦堂主道:“这就是肖雪姻”“我是,”肖雪姻应了。

    李阳站出来:“雪姻,这是秦堂主秦风。”听到这名字,心头掠过震荡,不止肖雪姻,肖雪缘,百合也是。

    秦风再道:“鄙人想请肖雪姻姑娘到府里坐坐。”秦风姿态低卑。

    肖雪缘横道:“我姐姐凭什么跟你走”

    “你姐姐”秦风错愕,“阿铛姑娘在说笑越瑶越娥越灵才是你姐姐,鄙人却不知阿铛姑娘还有肖雪姻这么一个姐姐”

    肖雪缘喝道:“你说什么我叫肖雪缘。”

    秦风更是一愣,越九英才看见:“四姐,”方才礼衍见到,便想叫越九英,后面秦风的问话,肖雪缘的回答却叫更是吃惊,一时,也忘了。米多为没认出来肖雪缘,越九英脑子里金桥的身影才恍去,金桥的离世,不明不白,是越九英这一直来的魇梦,三姐四姐的突然是越九英痛心,但是因为那份痛心不容置疑,可今天一个自称肖雪缘的姑娘和四姐长得一模一样站在这里,越九英何止惊愣,简直无法明白。

    秦风冷着脸:“姑娘不是开玩笑真不是越门的四姐越铛”

    肖雪缘道:“不错,肖雪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不认得你,你请我姐姐干什么,咱们有什么大大方方的说。”

    秦风道:“姑娘言语倒像江湖中人,十分豪爽,不知姑娘会不会武功,在下能否领教一二。”

    肖雪缘直了腰道:“我为什么要赐教一二”比冷,没有人味儿,天晢可是知道,谁比肖雪缘更有姿态。

    秦风虽惊仍道:“我今日是一定想请肖雪姻姑娘去坐坐,如果姑娘拦着,那便赐教一二叫我知难而退,否则秦某就在老酒楼长坐了。”

    肖雪缘问:“你想怎样比试”这个时候,还怎么顾口舌之争。

    秦风也干净利落:“三招之内,谁先受伤谁输。”

    肖雪缘笑道:“秦堂主不说三招之外,看来三招之内必有人受伤了”

    秦风也笑道:“三招之外,姑娘没事,也算秦某输,秦某今日从这里离开就不再来找肖雪姻姑娘,当然秦狮堂也是。”身边一深蓝一深紫的人跟着相笑了笑。

    肖雪缘道:“你说话算吗今日你从这里离开,今后在哪里都不能为难我姐姐,秦狮堂也是。”

    秦风道:“我秦狮堂这点信用还是有的,这么多人看着不会假。”

    肖雪缘道:“好,外面空敞外面打。”说完,肖雪缘翻了几个空跟斗,人已到了外面。一时,围看的人更多,大家哄着去看,尽量靠着门店,墙,又看热闹又不想伤到自己。百合忙忙:“你不是说秦狮堂不会在大庭广众下索命吗”天晢也一脸茫然:“是不会,可没说不江湖决斗啊”“啊,雪缘中招了。”百合又道。天晢只好叫了银宝:“银宝,你,”话没说完,银宝道:“你别看我,我师父还能跟他打打,我不行的。”天晢急道:“那怎么办你快去,快去刑弈的府上报信。”银宝道:“没用的,三招非常的快,要不要不危险的时候我突击”“好,”天晢大叫一声,惊的身边众人一脸茫然,天晢又道:“你也小心。”肖雪姻拦到前面:“秦堂主,关于少堂主的事”肖雪缘打断:“姐姐,有些事多说浪费口舌,你在边上站站。”说话,把肖雪姻一推,正在穆争李予明面前。

    肖雪缘道:“你是来挑事的,你先请。”这么做,是想先看看。可是秦风第一招就想要命,秦风心里所想,昏暗的牢房里和何娘一次会面:孙二已经把所有的事都招了,他是主谋,你只要不祸及秦狮堂。是何娘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带着小主和秦狮堂没有关系,何况秦狮堂是老堂主一辈子的心血,我知道厉害我只要你做一件事,杀了肖雪姻,他对洛骑做的就算一丁点伤害我都不能饶。”“可以,可是你要”“我要去北幽,好好给孙二哥收尸,替我在他坟前上一柱香。”何娘闭着眼道。是什么叫孙二甘愿顶下所有的罪,孙二也不是一个无名之辈,是何娘。“取了妹妹的命垫底也算是给孙二何娘一个交代。至于他”秦风只看了一眼肖雪姻,已经动了不杀之念。“好,”秦风道:“秦某领教。”

    秦风第一招就要要了肖雪缘的命,肖雪缘没有任何办法,会看的人已经看的明白,出手的人只有越九英一个。越九英后面出袭,秦狮堂老堂主的狮出无悔,只要夹击肩膀出招的人就会反噬受到重创。这是舅舅告诉自己的。所以,越九英做了,一招飞爪,为了让秦风受到更大的重创,越九英不是夹击,越九英倾尽所有的功力,注在了秦风的右肩上,不是秦风及时反应,恐怕这臂膀就要毁了。秦风当下受了不小的内伤,却不动声色,还将越九英甩飞出去,越九英空中翻滚,稳稳的落在肖雪缘的前面。

    秦风不能马上支气,两个属下上前:“堂主,”喝叫道:“越九英,舅爷没有教你两人决斗,不可以背后偷袭吗”越九英朗朗道:“我舅舅只教我对晦暗之人不用讲究。”“好,你找死。”深蓝的沉不住气,直找越九英攻上来。深紫的也不闲着,转了转眼珠道:“申槐,大家可都看着,你在和越门中的小舅爷比斗,江湖规矩生死由天,你可小心了。”这哪里是提醒申槐分明是叫申槐不必顾忌。纵然越九英怎样,舅爷追究起来不过是尘埃落定,就像当年越灵和越铛。越九英不是吃素的,只是刚才被秦风甩出去岔了气,这个申槐虽也是有名号之徒,可也不至于叫越九英早早败下阵来,“九英,”是礼衍一声大叫,“小心呐”米多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忽然,一道白麻影踩踏空中飞出来,一个看不见的人对了申槐一掌,越九英看到气流,这人带自己飞了两丈以后,申槐当即喷血。此时,秦风眼神里才真正凝肃起来。一众小的都看呆了,这个是伍叔。深紫人暗道:“申槐的夺命掌被打回来了就这么打回来了”是米多为不敢上前相助的夺命掌,秦狮堂其他一众吃惊不小。

    越九英定了定身形道:“谢谢啊”说着,就想往肖雪缘那里去,伍叔忽然拉住:“哎,你的飞爪谁教的”人群中,刚好一人才刚挤进来,“哎,小舅爷,”粗粗的声音是阿飞,越九英指过去:“他来了。”伍叔看过去,越九英跑向肖雪缘跟前,“四姐,”“你认错人了,”肖雪缘仍这样道:“我叫肖雪缘,谢谢你刚才出手。”眼前的少年救了自己,肖雪缘心里知道,和一惯认错自己的人不同,肖雪缘没有讨厌。

    那边,同样,伍叔又拉住跑过来找越九英的阿飞,阿飞先道:“谢谢你,出手拉了我家小舅爷,我叫阿飞,下回碰上请你喝酒。”“你姓阿”伍叔问道。阿飞顾不上径往越九英那里去,越九英道:“你来的正好,”阿飞道:“好什么好舅爷找你走了。”看越九英盯着肖雪缘,阿飞直接拉了走,临了又对秦风道:“秦堂主,没被我们家小舅爷伤到吧我们小舅爷年轻,要伤到你尽管到行蛮镖局找我大哥阿立。”特意又转了身叫道天晢:“哎,这不是海孝大人府上的公子吗多日不见了,下回海老夫人过寿我再跟你叙叙。”天晢没有搭话,任由阿飞提了两个人。阿飞话说完,就要带越九英走,叫越九英挣开了手。越九英走到李予明面前,还礼道:“金桥去的不明不白,我越九英是不可能算掉的,今次看学兄的面子,我放他一马,再没有下次。”闻言,众里纷纷,“小舅爷叫他学兄这什么人”李予明也道:“还是多谢”众里还道:“小舅爷以前在睦和学下,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可没听说他把什么人放在眼里。”“就是,听说三友文会小舅爷还是前十二呢”“哎呀,”这些人说着,越九英已离开了这里。礼衍叫道:“他就这么走了,那我们俩”“各回各家。”米多为道,随着走向百合,拉着就要强走,肖雪姻拦着:“你干什么”米多为很清楚的道:“你就是肖雪姻就是那个几乎救了全城的人,却连自己的娘都没救呵我想他没有告诉你,他姓什么我说好了,我叫米多为,他叫米百合,米松是我们的爹。”听到米松,肖雪姻神情黯然,米多为说了什么,肖雪姻只认到两个字,米松。“回家。”这一句是对百合说的,百合不敢望肖雪姻,百合感觉到肖雪姻放手时,手里的冰凉,百合叫了一句:“姐姐,”肖雪姻:“你才是他的姐姐。”“我,”百合什么也说不出来,可以想到李予明,李阳,穆争听到时什么样的神情。

    米百合直被米多为拉着走了,“这是同了我一个母亲的”肖雪姻低声沉重道。肖雪缘过来:“姐姐,”李阳此时道:“伍叔,想不到你一身好功夫,秦堂主你是进来坐坐还是就回去了”秦风也道:“坐就改日,今日走了”申槐不甘心:“堂主,”秦风道:“怎么栽在自己得意的招上,还想送命不成”秦风又低低咳了两声,申槐半明不明的:“堂主,”叫了一声,李阳说完还道:“秦堂主这一走,我方才说让雪姻奉茶以后可就没有了。”商面上的话,只需要一点秦风知道,叫道:“车令,马上传下去,今后秦狮堂无论在哪里都不许拦道肖雪姻姑娘。”“是,”深紫人应,车令不甘,也只能照做。李予明望了李阳,忽发觉李阳不是以前那个处处受自己顾看的少年了在两人再见面时,李予明就该知道的。他如今是深沉内敛,远别了以往随心不羁。

    秦风走后,众里都散,一句一句的话:“就是这个女的用一根针害了秦狮堂的少堂主,也难怪秦狮堂的人找上来。”同行去的嘲笑:“什么一根针,那是大夫会

    的针灸,这姑娘懂医术,可惜以后没人敢叫他看病,这针灸杀了人,谁还敢找他看病这不是拿命开玩笑”“可不是老酒楼敢留他们,生意还能做起来吗”“做不做起来,反正跟咱们无关。”这些话说的很低,尽管离了老酒楼,可是风声总是禁不住一会会透出去的。

    米多为一路拉着米百合,在街上,米百合撒了手,“你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非要告诉他我是米百合”米多为道:“米百合怎么了米百合错了你本来就叫米百合”米百合道:“错,大错特错,我真不愿我自己姓米。”米多为道:“要说错爹有了你才是一个错”“你,哼”米百合背身过去:“我不跟你回去。”米多为道:“不跟我回去你去哪儿那里一个姓李的一个姓肖,他们都不会对你好。”还又道:“走了回家了大哥回来了难道你不想见见咱们临都城的新家不想瞧瞧你的房间”米百合道:“我当然想,就是因为想,所以才一个人从江宁城过来,还差点”听米百合这么一提,米多为忽然急起来:“哎,这事你可别跟家里说,我娘知道少不了我又要挨罚。”米百合道:“这事这么丢脸我才不会告诉大娘。”米百合闷闷不乐跟着米多为回去。

    越九英在小巷里,质问阿飞:“你见到我四姐,为什么都不问还把他放在那里,你是不是都忘了他的样子,他现在长成大人,你认不出来。”阿飞慢慢道来:“我哪有那么差的记性他第一天来就撞上牙子了,他不认得牙子,牙子就跟他多说了几句,回来就把这事告诉给了舅爷,舅爷都知道了,还让人去查了一番。”越九英道:“那你们怎么不告诉我”阿飞道:“你那两天不正干着事吗”越九英听阿飞话里没好意的样子道:“你在我舅舅面前是不是说了我很多话我还把舅舅想要的房子拿下,你有没有说”阿飞一惯的腔调道:“说了,要不舅爷能放着不说你吗”再没有话往下,越九英觉着话尽了。越九英一个伶牙利嘴满腹文字,遇上阿飞却总叫弄得哑口无言

    老酒楼门上,毛二才想到,“哦你就是海大人府上那个一无是处的姨公子”天晢不高兴了什么叫一无是处让人揭短,这么多人,怎好相问尤其是李予明的面前,何况天晢心里还惦记着雪缘。“姐姐,”“我想自己走走,雪缘,你回去吧”天晢看着肖雪缘很不放心,这也过来叫了一声,“雪缘。”看天色,是要下雨了。“姐姐没看见吗”肖雪缘说道。

    肖雪姻独自一人,逛起了临都城。老酒楼居位在中,这一走,却来到一个医馆前。闻着熟悉的味道,肖雪姻抬了头,见那上方匾额“金手回春”四字辉煌闪闪。想起青山芍门,涌思心头:“爷爷,我想你了。”这声爷爷,再也听不见答应。情不自禁肖雪姻多停了会,里面,有人出来,肖雪姻听见,淑人温语,听见道:“金大夫的医术果然是好,娘吃了两剂药就好转过来。”一个丫头的声音:“所以小姐才特地来听金大夫的话买这些参回去给夫人吃”“嗯,”淑人又道:“晋城,你怎么不说话”淑人身后的人才出来,似有些心神不定,缓缓来道:“哦,我是觉得娘如果好了,这些参偶尔吃得,常常”常常什么叶晋城突然想断,记得有人说过:药有三分性,又分不同人。叶晋城接道:“参也是药,药有三分性,又分不同人,常食不妥。”叶晋城又叫叶邵,字晋城,从小寄居在青山寺上。似那丫头嗤笑道:“姑爷,这参人人都知是好东西,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却是行家说的话莫非你还习过医,懂得药哩哎雪姻姑娘”丫头忽然看见肖雪姻并叫了出来,叶晋城心里一震,却是脸上不惊不闻。肖雪姻看着,方才只听那淑人同丫头言语,却是后来见到了叶邵,这才认出那丫头是当晚的一月,又听叶邵念了那两句话,心中感慨千万难免忘了移步。

    三人说笑走来,一月又道:“小姐,这就是那晚我告诉你的,那位很有智慧的雪姻姑娘。”一月这么说,肖雪姻也猜到,那这就是刺史大人的千金了又道:长得和书中写的画中画的一样,葱白玉指,温婉可人。那小姐仔细看了肖雪姻,才道:“你就是肖雪姻姑娘我听一月多次提你,真是难得今天叫我见到真容。”肖雪姻同道:“千金真会说笑”小姐又道:“别这么叫我,我叫郑荷蕖,你大可叫我荷蕖,我就称你一声雪姻姐吧”肖雪姻道:“这不乱了礼数”郑荷蕖答:“怎么会”一面又叫了一月:“一月,身上还有没有喜帖这是我未婚夫,叶邵,我们快要成亲了,我正要去红霞锦看缎子,你知道,新娘子总是要提前三天自己做嫁衣的。”一面跟肖雪姻介绍起来。肖雪姻早就看见,一月从手篮里拿出一个红贴来,只等郑荷蕖说完才道:“还有一个留名的。”递了上去。郑荷蕖拿过给肖雪姻继续道:“这是我们的喜帖,上面写了日子,你来的话,我让一月陪你,不晓得怎么,我一见你就跟注定我们一定会认识一样。”郑荷蕖说这不经意的话,肖雪姻心里微咯噔。叶邵看着肖雪姻,不知为什么,看着肖雪姻这么平静,叶邵心中反而有些不是滋味。始终是一言未语,肖雪姻回绝:“我去不了,家有舍妹,放心不下。”郑荷蕖失望道:“你可以带他来。”肖雪姻道:“他太顽劣,每日必要吃我做的饭菜才好。”“唉,”郑荷蕖叹了一声,一月忽然

    催促:“咱们待的久了,也该走了。”又道:“雪姻姑娘,珍重。”一月前后两声雪姻姑娘,语间大有变化,肖雪姻还不知道,方才叶邵盯了自己一阵,叫一月察觉出不对一月想回那晚,姑爷从未对谁那般不客气。“和就此别过之人说这些干什么”就算是个过路人,姑爷又何至于两次不理睬。

    肖雪缘发现,李阳的衣服叫自己洗破,呆怔着看傻了眼,苏梅看到,走过来问。肖雪缘无辜的看着苏梅,苏梅瞧见,那衣服上划开一道整齐的口子,听肖雪缘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了”苏梅道:“许是你搓时用力大了,很简单,交给我吧”“哦,”肖雪缘同意将衣服递过去,连问道:“你怎么弄”苏梅道:“想知道跟我来。”

    肖雪缘跟着苏梅去了小竹屋,眼瞧着,苏梅手里针线游来游去,不一会儿,衣服的口子都被合缝起来,竟是一点痕迹也看不出。肖雪缘拿了反复看,真心道:“真好要是不说肯定没人看出来,这衣服破开过,我现在就给泥羊送去。”苏梅道:“我跟你一起吧”肖雪缘也道:“好啊”李阳此刻在自己房里。肖雪缘将衣服送来,还是坦白道:“不好意思那个衣服我洗破了口,还好苏梅帮忙全缝好了,你看是不是一点痕迹都没有”说话笑了两笑。李阳道:“知道了,你出去吧”“嗯,”肖雪缘看着他脸上,瞧不出什么,又看了看苏梅,出去后心里一沉,有块疙瘩,便靠在门上,稍稍停了一会,听外面雷鸣,是下雨了,淅淅沥沥。

    里面,李阳道:“苏梅,坐。”随着不知是什么“嘶”的一声,“你看看。”李阳的声音。静了许久,苏梅小小的声音才来:“你可以直接说的,何必这样再坏了衣服。哎这一次我再也不能缝的完好了。”“对不起我不是责怪你,说出来,是想你自己不要责怪自己,这个不要放在心上。还是有劳你”“对不起什么”苏梅问,笑问。还道:“有个消息,娘给我说了亲,出门的日子定了,因为爹走了还不到半年,所以婚事只能悄悄的办,你会来吗”李阳还没说话,苏梅先笑了:“呵呵,你大概不得来,我都忘了,那天正好是你们行商会首的大日子。”又过了一会李阳道:“我可以让胡莱去。”苏梅道:“是啊,他可以来。明天我就不来酒楼了,日子近了,嫁妆还没准备。”“好。”李阳答应。

    不枉相识一场一声歉,让开怀,吾知汝汝亦在。一颦一笑,归烦恼归喜愁都夸青岁太好,都会畏畏向阳一路泥泞,一路长大。这是最好的年华呀恐怕无缘到底无缘,公子新人,妾信拂晓,今天只是迷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门前一响,童子谁家这原是首曲子。

    外面下了雨,肖雪姻躲在一家屋檐下,一个年轻人匆匆跑了来,似是归家。看见肖雪姻抽高嗓门:“哎哎这我家,你怎么能在我这避雨呢不成不成。”不及肖雪姻想想,这人又道:“伞给你。”又是不由分说递到了肖雪姻手上。肖雪姻忙忙才道一声:“谢谢”那人还道:“谢我就不必了回头你把这伞拿到白水亭肆酒屋去记得啊白水亭肆酒屋这把伞的主人在那里。”肖雪姻愣了一愣,那人又道:“还不快走”肖雪姻才依言,撑伞出去。伞外面的雨水迷了眼睛,肖雪姻拿着伞,只觉很是迷茫。屋檐下那人没进去,只看了看天色,将近晚来。这年轻人,是六顺。肖雪姻还不认得,这以后再见面却是淡忘了。

    米百合跟着米多为回了家,见牙子在那里等着。“舅爷听说姑娘来了,准备了些吃穿望姑娘喜欢。”“哼,米泰,送客。”米百合刚回来,便听到这第一句话,心里烦闷没散去又更添了,黑沉着脸一副忙把人往外扫的架势。米泰叫的是这堂里另一个年轻人,比米多为要大上两岁,穿着应是这里的管事,许是米家哪个亲戚米多为后面道:“你撒什么疯米泰,好好送送牙子,牙子,回去到舅爷跟前替我们说声谢谢。”牙子道:“一定,那表二爷牙子就回去了。”牙子刚走,米百合不高兴暴肆:“谁让你谢谢,东西给我的,我都不稀罕,谢什么谢”当即便把桌上东西七零八落全打翻地上,确是一些稀罕的绫罗,新花样的金翡玉翠,还有一些只有达官贵人才吃得了的糕果。

    米多为望着这些东西:“不稀罕,别浪费了这些好东西,是多少豪门小姐享用不起的,你别不知福。”米百合气还没完:“享用不起怎么样他以为他是谁比有钱,我米百合就看不上,这些金的银的全把人给带坏了。”“说的好,不愧是咱们米家的大小姐。”一人里面出来,一个和米多为相貌有些相似,神质飘然,是完全不同身处这里人的人,是米百合最为骄傲的一个人。米百合见到,当即就十分高兴:“大哥,”“大哥,你可别惯着他,爹娘都疼你不说你,我可就惨了,他这么没礼数,爹娘知道又要说我没看好他。”米多为赖道。

    米大哥道:“他是我们家大小姐,你是做弟弟的,怎么说管起他的话,论礼数,你可先犯了。”米百合挎着米大哥的手得意:“就是,”“嗯哼,”一声沉哼,一个年长者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米百合规矩起来,米多为迎上去,米大哥原样三人相继,“爹,”“爹,”“爹,”米松先向米大哥点了点头,随后问米百合:“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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