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九十章
作品:《香骨美人(火葬场)》 黑暗的天幕下,站着许多流民,每人手上都抱着一盏天灯。他们有的面容安静,有的笑着哭泣,有的闭着眼睛似乎在怀念,有的哼唱着家乡小曲。
怀里的天灯承载着他们对未来的期盼,也承载着对生活的渴望。
数千的灯汇成了一片灯海,照亮天际。
苏锦烟被这壮观的景象震撼住了,忙问:“他们在做什么”
“祈福。”尉迟瑾道,顺便将她拉入怀中,从身后抱着人,下巴靠在她的肩上。
很快,一盏天灯缓缓升起
第二盏
第三盏
陆陆续续,数千盏灯徐徐而升,飘在半空中像星河璀璨。众人高声欢呼起来,纷纷抬头仰望。
苏锦烟也被他们的喜悦感染,心里热热的涨涨的。
“好看吗”尉迟瑾问。
“尉迟瑾,”苏锦烟望着半空的灯火,问他:“你何时准备的这些”
“几日前。”尉迟瑾说道:“我曾见一位老人偷偷地在河边放灯祈福,当时便想到这个主意。”
“一来,想用这样的方式与你共度生辰,二来”他继续道:“与此安百姓们流离失所c惊惶不定的心”
“锦烟,”尉迟瑾用鼻尖摩挲她的面颊:“他们要感谢你,我也要感谢你,你这次来得及时,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
“这事,是你们众多人的功劳,我如何能一人领受”苏锦烟说道。
“不一样,”尉迟瑾说:“你不知道,在你没来之前,有许多地方已经缺粮,朝廷只能从每日发放两顿粥改成了一顿,而且越来越稀少。许多人食不果腹,老人和孩子们眼看就要撑不住,但幸好你来了。”
这时,一盏天灯随着北风缓缓飘向了角楼这边,从窗顶上越过。苏锦烟清晰地看见上头还画了歪歪扭扭的符号,看起来像字也不是字。
她疑惑地问:“上头写了什么”
“我也不清楚,”尉迟瑾低笑:“听耿青说,是这些流民中有个老秀才在天灯上写字,后来其他人有样学样。但因不知如何写,于是只能随意画几笔以表心愿。”
感情质朴而又浓烈。
苏锦烟也含笑看着灯飘过,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锦烟,”尉迟瑾想起一事,说道:“中秋夜时,我也曾这般在角楼看万家灯火,当时心里想要是你在身边该多好。”
“中秋”苏锦烟回忆了下:“那时候你刚回京城是吗”
说起这事尉迟瑾心里就恨,恶狠狠地咬了她耳垂一口,幽幽道:“你还记得我当时被你骗回京城,心里难过得快要死了。”
“我哪有骗你,”苏锦烟反驳:“我当时在山洞里说的都是真心话。”
“可你却并未告诉我孩子的事,”尉迟瑾不满:“难道你是想让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还想招赘。”
“”
苏锦烟盯着身旁男人幽怨的目光,居然有点心虚起来。
“若是我没来,你就真打算招赘,跟其他男人过一辈子了”尉迟瑾耿耿于怀。
“但你来了不是吗。”
“那若是我没来呢”
“没有若是,你已经来了。”
“苏锦烟,”尉迟瑾故作凶狠:“你休要敷衍过去,我”
但话未说完,唇就被堵住了。
苏锦烟垫着脚,又拉下他的脖颈,轻柔地吻他。渐渐地,当冲动消散去后,脑子里就清醒起来,尤其当尉迟瑾嘴唇并未动半分,就显得她格外不矜持似的。
有点尴尬
有点羞臊
有点胆怯
这是苏锦烟第一次主动,她吻着吻着就没勇气再吻下去了,正要退缩,后脑就被尉迟瑾的手掌压住,随后暴风骤雨似的加深了这个吻。
尉迟瑾这人还能一心二用,边吻着她,边将窗户关上,然后还能抱着人到软塌上坐下继续吻。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停下来。
苏锦烟气喘吁吁,却不合时宜地问了句:“你后来是怎么得知我怀孕的”
说起这事,苏锦烟还一直想不明白呢。
“六叔告诉我的。”
“”
尉迟瑾深邃的眼带笑:“六叔还说”
苏锦烟顿时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尉迟瑾继续道:“说你喜欢我喜欢得紧,却碍着各种顾虑不肯承认。”
他吊儿郎当凑过去,得意地问:“是也不是”
“什么”苏锦烟
镇定装傻。
“其实你非常非常喜欢我,是吧”尉迟瑾强调。
苏锦烟面颊微红,在尉迟瑾灼热的视线下脑子有点懵,以至于搞错了重点,不大有底气地反驳:“哪里有非常非常,明明就只是”一点点。
“只是什么嗯”
“没什么。”苏锦烟眼疾手快地从桌上拿了块糕点塞进他口中。
却被尉迟瑾嚼得意味深长。
“”
过了会儿,尉迟瑾从身后拿了个匣子出来,递给苏锦烟。
“这是我的生辰礼物”
“嗯,”尉迟瑾第一次送女人东西,极力掩饰心底的局促:“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自己做了一支给你。”
苏锦烟好奇地打开匣子,里头躺着一只和田白玉梅花簪,簪子上镶嵌珊瑚流苏,红白相衬,煞是好看。
“你做的”苏锦烟有些狐疑,拿着簪子左看右看。她是做首饰买卖起家的,簪子的工艺如何一眼就能瞧分明。
这样一只白玉簪子,雕刻技艺精湛,没个十年的老师傅是做不出来的,也难怪她面色狐疑。
尉迟瑾也没邀功,说道:“玉柄和梅花是老师傅雕刻的,下头那些珊瑚珠子是我串的。”
苏锦烟这才定睛瞧珊瑚流苏,做工粗糙,显然手艺十分笨拙,线拉得太紧以至于串得有些歪歪扭扭,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苏锦烟莞尔。
“为何想要送我簪子”她问。
“在荷州的时候就想送了,”尉迟瑾道:“只不过当时不知你喜欢什么,所以怕送了你不想要。”
“那你现在知道我喜欢什么了”
“当然,”尉迟瑾语气慵懒,缓缓道:“你喜欢”
“嗯”
“我。”他不要脸。
当晚,尉迟瑾试探了许多遍,但苏锦烟却仍是没有勇气给他答案,两人在角楼待了近一个时辰才回到府衙。
次日,苏锦烟得闲,准备去看看妇人们做针线的情况,刚出大门口时,就听两个官员边走便说京城派来的太医已经到了,昨晚上到的,今日一早就去了城外。
还有许多从各地送来的大夫也纷纷到了顺州。苏锦烟想起药材的事,便吩咐霜凌道:“先去仓库那边看看。”
在城内西街有一家医馆,医馆后头临时建了几座大仓库,专门用来存放救灾物资。
苏锦烟到的时候,就看见几辆马车正在卸货。
“快点,”领头的一个官兵说道:“最后一批了,弄好了咱们就回去歇息。”
文大人老远地看见苏锦烟过来,隔着许多人群就跟她打了个招呼:“夫人,这边。”
他腾不开脚,大概是有什么话想跟苏锦烟说,请她过去。
霜凌扶着苏锦烟走过去,就见文大人正在一边查看册子,一边核对药材,还分出精力来跟苏锦烟说话:“夫人这般早就来了”
“是,”苏锦烟看他似乎一夜都没歇息了,问道:“文大人是在记账”
文大人点头:“之前的老账房病了,没法子,人手不够我得亲自来,还得赶紧核对药材,好尽快给顺州各县送去。”
眼下瘟疫紧急,容不得拖延,苏锦烟也理解。她想了下说道:“我身边有几个账房先生,文大人若是信得过,尽管差遣。”
“啊,”文大人惊喜得很,面色疲惫却带着笑:“那就多谢夫人了,我正需要啊。”
苏锦烟还想问他这些药材一共到了多少,够不够之类的事情,就瞥见屋子里头出来个白衣女子。身形婀娜,但长发却高高束起,看起来干净利索。
那女子看见苏锦烟一点也不惊讶,反而走到她面前:“咱们又见面了。”
纪涵青这次是跟着太医过来的,倒也不是担忧顺州的情况,而是从定城离开之后,就一直有意无意地打探苏锦烟的动静。得知她居然来了顺州,心里便也冒出了来顺州的想法。
恰好朝廷要派太医过来,而且她也颇懂医术,便也请旨一起来了。
却没想刚到的第二天,这么快就见到了苏锦烟。
纪涵青视线从苏锦烟的脸又不着痕迹地掠过她的肚子,觉得似乎又大了许多。
苏锦烟淡笑,只略微颔首算打过招呼,然后继续跟文大人说话。
“纪姑娘,”另一头有人喊她:“您快来看看,这批药材如何处置。”
“好。”纪涵青听苏锦烟跟文大人说了两句,这才抬脚离去。
过了会儿,霜凌气鼓鼓道:“那个纪小姐真是阴魂不散呢,还追到了顺州。”
这些天世子爷和她家小姐如胶似漆,霜凌可一点也不想这个纪小姐来破坏气氛。
霜凌不知道纪家的事,但苏锦烟知道,自然也清楚
纪涵青跟尉迟瑾的婚事不会成,也没往心里去。等了解了仓库这边的情况,她准备回府衙。
正要上马车时,纪涵青就出现了。
“苏锦烟。”她只身走过来,高束的发丝有一缕吹到嘴边,被她随意地拂了去。
“苏锦烟,”纪涵青头一回喊苏锦烟的名字,面上虽少了最初的高傲,但仍是冷冰冰的模样:“上次在定城府衙,我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忘了。”苏锦烟不假思索。
“”纪涵青一噎,僵硬地扯了下唇:“也没关系,那我就再说一遍。”
“我纪涵青上次输了你,但不代表比不上你,也说过来日方长。”
所以,这就是她来顺州的目的
苏锦烟头一回认真地打量这个骨子里倔强又自傲的人,从某个方面来讲,她觉得纪涵青跟自己还是有几分相似。
但最大的不同就是,纪涵青太自傲,就像被宠坏的小孩,非要拉着人比个输赢。
“嗯,”苏锦烟淡淡应了一声,说道:“若是纪姑娘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纪涵青见她不以为意离去的背影,心里又是一堵,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得难受。过了许久,她才转身继续回仓库。
吃过午饭后,苏锦烟睡了一觉。
霜凌进来给她洗漱穿衣时,说常大人在前堂等她有事相商。
常大人这次是来请教民生恢复之事,原本这些事也并非苏锦烟能解决的范畴,毕竟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且需要朝廷各个部门的分工合作。
但常大人觉得这事还真得她帮忙。
常大人说道:“眼下已经安排人修缮了多出被损毁的田地,只不过农具各项都紧缺。最主要的根源还在于顺州经济没恢复,许多铺子都关门,东家和掌柜们也不知去向。”
原先顺州流民起乱,有的地方开始烧杀抢劫,甚至出现人去楼空的情况。许多县城街道上都冷冷清清,无人敢出门做生意,有能力的商客们都已经居家迁离了顺州,留下的都是不顶事的。
如今顺州要恢复民生,首先就得从经济着手。
常大人坚信这事苏锦烟有法子也有能力,于是吃完午饭就过来了,得知苏锦烟还在睡午觉,他也不好打扰孕妇歇息,便一直等到现在。
苏锦烟想了下,说道:“不防这样,我眼下得空,就跟常大人去城外瞧一瞧情况。”
苏锦烟回到后堂添了件斗篷,霜凌赶紧准备袖罏和热茶以及软垫毯子等等,然后安排马车陪着苏锦烟出门。
一行人未时到了城外。
此时城外的情况跟前几天比起来又好了许多,瘟疫控制得宜,没有扩大范围。且流民们也开始有序地参与田地修缮事宜。
众人积极,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苏锦烟到来后,之前那些认识她的官员们也纷纷挤过来,几人就在医帐中谈事。
纪涵青抱着一匣子药材正要进去,就被人拦住:“纪姑娘,里头各位大人正在议事,还请稍等片刻。”
帐帘没关,纪涵青看见苏锦烟就坐在中间,她认真倾听众人说话,适时地点头发表几句看法。
纪涵青又探头打量了下账内情况,围坐着大大小小七八个官员,但没见尉迟瑾的身影。她面色奇怪:“那位苏东女子为何就可以进去”
“那位夫人是大人们邀请来议事的,”门口侍卫正直且严肃地说道:“还请纪姑娘莫要进去打扰。”
“”
纪涵青本来不是计较这些东西的人,但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
她苏锦烟到底何德何能,被这些人围坐在一起商谈顺州大事。一介商户女子而已,即便再有本事那也只是经商手段了得。
而她纪涵青,这次是由朝廷正经派来顺州救灾的人,却是连进去的资格也没有。
她心里兀自堵了一会儿,才带着东西离去。
苏锦烟跟这些人商量了约莫半个时辰,坐得有些腰酸。等众人离帐后,又见门口光线忽地暗了下,一个身姿颀长的人进来了。
尉迟瑾一来就揽着她的腰,细细揉捏:“累了”
“你怎知我在这里”苏锦烟问。
“十七跟我说的,”他扶着她在账内缓缓走动:“若是累了我送你回去歇息。”
“你不忙了吗”
“嗯,不忙了。”尉迟瑾笑:“我就是来接你回家的。”
“我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苏锦烟道:“我还得去看看防洪建造舆图。”
“你看那个做什么”尉迟瑾不解。
“适才蔺大人说起此事,谈到朝廷拨的银两不足,我便突然有个想法。”
“何想法”
苏锦烟笑:“我是商人,自然是生意上的想法。”
闻言,尉迟瑾莞尔,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满眼无奈和宠溺:“小财迷。”
苏锦烟被他这个突然起来亲昵的动作愣了下,且此时看见门口站着的人,还十分不好意思。
尉迟瑾顺着她视线扭头,就见纪涵青抱着东西进退不得。他眉头微蹙,脸上的笑也淡了些。
“我送你过去。”尉迟瑾对苏锦烟道。
两人就这么当着纪涵青的面出了帐篷,无视得彻底。
纪涵青的婢女见了,面色不岔:“小姐,尉迟世子也太过目中无人,您好歹也是他即将要赐婚的”
“好了,”纪涵青打断她:“他尉迟瑾要做什么与我何干做你的事去。”
“是。”婢女呐呐不敢言,心理却纳闷不解,她家小姐来顺州难道不是追着尉迟世子来的吗为何看到尉迟世子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却无动于衷
冬天日短,申时一过,天色就肉眼可见地暗下来。从朝廷派来的太医们都安排住进了原先知府的府邸。因纪涵青是女子,倒是单独安排在另一处院落。
到了傍晚的时候,有人请她回去吃饭。
纪涵青正在配药,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多谢,我忙完了再回。”
顺州这边的情况超出她预计,原本过来的时候想着应该也没多难的事,但到了地方之后,发现要做的琐事一大堆。甚至忙起来时,根本就没人管你是什么身份,哪里需要就立即叫去帮忙。
纪涵青倒也不是那种扭捏矫情的人,反而觉得这样的做事风格很合她意,至少她在这里非常受需要。她懂得多,很多时候还能跟太医们一起探讨病情,这种满足感是任何时候都没得到过的。
甚至暗暗地想,苏锦烟在这方面真是没法跟自己比。
但今天见过苏锦烟跟各位官员们议事,且看起来像是不止一回两回了,这倒是令纪涵青疑惑不解。
她苏锦烟何德何能
最后离开医帐时,恰巧碰见常大人也结束手头的事,纪涵青便邀请道:“常大人要回城那一起走吧。”
常大人一愣,对于纪涵青的才女名声他是听过的,以前从未接触过,不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世家贵女喊他一起回是个什么意思。
内心还有些腼腆,有些忐忑。
“常大人,”纪涵青边走边问:“苏姑娘为何也会在顺州”
常大人适才还绞尽脑汁地想要聊些什么话题才不尴尬呢,这会儿听她主动提起苏锦烟,那就有话聊了。
他如数家珍滔滔不绝:“夫人是下官见过最良善且最有本事的女子”
常大人话匣子一打开,就有点关不住,一路从城外说到城内。从苏锦烟是如何危急时刻千里送粮,又如何召集妇人们做衣裳,再到她出了许多主意帮大家解决难题等等。
言辞中无一不激动,神色无一不敬佩。
听得纪涵青心里不是滋味得很,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常大人上马车。
好半晌,婢女小声劝道:“小姐,天黑了,咱们回吧”
“一个商户女子而已,如何就有这么大的本事救活半个顺州”纪涵青喃喃道:“我不信。”
她使出浑身力气,也只不过在城外跟这些太医们救一些流民,而且从早忙到晚,不知疲倦。那苏锦烟怀着身孕,又如何能周全这么一大摊子事的
呵,恐怕还是看在尉迟瑾的面子上,众人奉承她罢了。
“走吧。”纪涵青道,转身也上了马车。
苏锦烟看过舆图后,就跟着尉迟瑾回了府衙。
尉迟瑾担忧她这些日子辛苦,又怕有什么闪失,特地写信给璟国公,让他从上京派个妇科圣手过来。刚好今日就到了府衙,与之同来的还有个老嬷嬷。
老嬷嬷见了苏锦烟就赶紧行礼:“老奴是过来给夫人养胎的。”
苏锦烟看了眼尉迟瑾,尉迟瑾道:“放心,我父亲定然已经嘱咐了她守口如瓶。”
苏锦烟摇头,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觉得尉迟瑾居然如此心细,连这些他都想到了。自己此前却甚少考虑这事,最多也就每月请大夫来诊平安脉。
“尉迟瑾,”苏锦烟忽然问道:“今日你累不累”
“”尉迟瑾不解她为何如此问,他每天都挺累的。
进了屋子后,苏锦烟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然后故作镇定地转过屏风换衣裳去了。
留下傻愣愣的尉迟瑾,受宠若惊,惊了又惊。
自从上次尝了甜头之后,尉迟瑾想要她的手试一下。可苏锦烟害羞死活不愿,却不想今日
他追上去问:“锦烟,你说真的”
苏锦烟装聋,但说出去的话没法收回。
适才一时感动便想满足他的夙愿,这会儿被他赤裸裸地问,她只好努力淡然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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