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宇敢说，他从小到大做过那么多坏事，额，好像也不算是坏事，就大致是欺负欺负人家小女生啊什么的事情，也没有遭报应遭的这么快，最快的一次也就是被人小姑娘的家长找到家门口后来晚上被他爹暴揍了一顿而已。

    但这次遭报应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付宇看着压在自己身上居高临下的白铭，全身冒出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白铭看他害怕的样子笑着说，“我去洗澡先，你要走随时可以走。”

    付宇一听心头松了口气，都放我走了，傻子才不走。

    “但是，”白铭看着他又继续笑着说：“我这儿还有你拿石头砸自己脚腕的视频。”

    付宇脸色苍白的盯着这一脸人畜无害笑容的白铭，立刻又乖乖地坐回了床上。

    “对了，你还不是我们学校的吧？你到处偷拍顾恒照片这事，我给你公布全学校……学校里会怎么传呢？学校惊现偷拍狂？哦不，学校出现跟踪偷拍狂……”

    付宇其实心里早就有不安的感觉了，从一开始他决定要去破坏杨瑾遥他们开始他就有这种感觉。

    这家伙纯正的有贼心没贼胆的一类人，但这一次是真的咬牙上了，为了抢走杨瑾遥，他做那个坏人又何妨。

    白铭其实一直都知道付宇这么一个人，第一眼见到付宇大概也就是在学校后门口那儿，看见一个他一头钻到了学校经管系一个导员的怀里，一开始以为是那个导员的亲属，经过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才知道自己竟然撞见了gay？而且还是一群gay？

    白铭一纯直男，实在不理解他们这种男男的感情，他只是感觉有点意思，但后来看那个导员好像去追他们那届挺有名的一个小正太去了，白铭就有种看好莱坞大戏的感觉。

    他白铭是谁？学校一天宁静他白铭就不舒服一天，拿着手机偷拍了好多张照片准备放在学校贴吧里，结果拍到最后几张的时候看见付宇就站在原地，呆呆的一话不说掉眼泪，白铭就那一瞬间有点愣住了，后来想了想又把手机揣口袋里走了。

    后来更有意思的是，他发现那挺有名的正太跟胖子竟然是朋友，他对那个叫顾恒的可没意思，长得乖乖巧巧的没劲，相比之下他更是对天天跟在顾恒屁股后面想偷拍一些顾恒跟别的男人的暧昧照的付宇倒是挺有兴趣。

    于是他开始靠近顾恒，每次余光瞥到角落里偷偷摸摸躲起来的那个人就有种想笑的感觉。

    他白铭不傻，他知道这家伙要拍照片想干嘛，不过就想拆散别人两口子而已，直到有一次，他去给那个叫杨什么的导员送档案，在教学楼下的自行车棚那儿看见蹲在地上拿石头砸自己脚腕的付宇。

    这自残的行为白铭倒又是第一次见到，看着一个好好的脚脖子被砸的红肿了一片，白铭就偷偷跟着付宇，又看了一场宫中大戏，他对这人是越来越好奇了。

    白铭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用浴巾随手一围，然后盯着镜子中自己，用手捋了捋头发。

    喜欢付宇吗？好像不喜欢？男人跟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其实今天篮球赛上接过顾恒手里的水喝也只是自己自导自演出来的一出戏，早就看见坐在角落像狼一样盯着他跟顾恒的付宇了，既然那么想看，那就给你演个够好了。

    白铭光着上身走向了床，看着付宇瞪大着眼睛一脸警惕地往墙边缩，不由的玩心大发，一步一步把付宇逼着贴到了床边。

    “怎么？害怕了？”

    “我……我没有……你要钱吗？钱我有的是，你只要现在放我走。”付宇手揪紧着床单，满手心都是汗地看着一脸笑意的白铭说。

    白铭捏住付宇的下巴逼着他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眼睛轻笑说：“小朋友，你电视剧看多了，你以为我是绑匪啊？还有，我白铭也不稀罕你的钱，钱我有的是。”

    “那，那你放了我，你要什么只要我给的了你，我都给你。”

    白铭凑到付宇颈边亲了一口，然后又抬起头咬了一口他的耳垂说：“好啊，把你给我吧。”

    付宇打了一个冷颤，他付宇怎么会不知道这种气氛，这种地点下一步会是要做什么，他害怕，所以他躲，他却不知道在白铭眼里，越是退缩，越是让白铭莫名其妙地多了要征服付宇的欲望。

    白铭本来是想吓吓他的，这家伙天天偷偷摸摸的跟踪别人，以为自己好像很了不起一样，其实就是欠的慌，他需要一个人把他打压下去，很显然白铭很愿意当这个打压的人。

    他看着付宇，明明在耍小心眼的时候还那么盛气凌人，现在一被欺负了，就摆出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白铭靠在他身旁和他并排坐着，从床上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后，拿起一根点燃了抽起来。

    “给我一个理由。”

    “恩？”付宇显然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的放开了他，有点懵懵地侧头看着白铭的侧脸。

    “给我一个不去上你的理由。”

    付宇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是那个姓杨的导员吗？”

    付宇把头仰着靠在床背上想了很久轻轻地“恩”了一声。

    “他不是喜欢顾恒么。”白铭话刚说完，就被付宇扑倒在了床上。

    付宇红着眼睛瞪着白铭说：“不是的，不是的，遥他是我的，他一直都是我的，如果没有顾恒，如果没有顾恒的话……”

    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没有底气，然后索性就不说了，看着自己身下的白铭一脸不知道什么样的表情地看着自己，他的眼睛突然红了。

    白铭抬起手擦了擦付宇的眼泪问：“为什么那么喜欢他？”

    “因为只有遥真的对我好。”付宇一说这话又眼泪稀里哗啦的掉，“当初在美国，有一次我在教室里发高烧到40度，那么冷的天，遥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我身上。还有一次，我难受，我哭着给遥打了个电话，我记得那天他跟我说他有事很忙，可是接完我的电话后还是赶到我面前了。遥他真的很好，他还会在我喝的烂醉的时候去照顾我，那时候我觉得，我只要他就够了……可是，后来他回国了，他回来找顾恒了，可是我怎么办……我……”

    “别哭了啊……”白铭现在发现这孩子真能哭啊，哭起来眼泪都不停的那种。

    “我喜欢他，我能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啊我，我以为他是我的全世界啊……”

    真是头疼，哭的没完，可是感觉哭的这么丑的付宇在他眼里竟然这么可爱，可爱地想要亲亲他，想要把他抱在怀里，想要安慰他让他别哭了……

    这种想法让白铭心里一沉，不行，这样子下去自己也要弯了，自己可是是直男晚期患者，他还想跟他的妹子们一起逍遥呢，不行不行，都怪自己玩的太过火了。

    白铭把他从身上推开，然后尴尬地从床上爬了下来说：“那个，时候不早了，要回去了吧？”

    “我很恶心吧？”付宇擦了擦眼泪，他感觉到了白铭的不自在，感觉到白铭有一点点的害怕了，不知道为什么，就这种最需要让人安慰的时候，却被人这么嫌弃的一推，心里低落的竟然开始自我嫌弃起来。

    “那个……”

    白铭被噎地说不出话来，刚想解释一下，却看见男孩从床上爬下来，穿好鞋子理好衣服，站在他面前轻声说：“谢谢你听我发牢骚。”

    付宇轻轻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好了，付宇，你就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对啊，喜欢男人也就算了，你还喜欢一个有对象的男人，付宇你还真是不要脸。回美国吧，累了，这次是真的累了，我能做的都做了，要脸的不要脸的事情也都做了，可你不喜欢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啊？

    付宇看着电梯在面前缓缓打开，他抬起了手擦了擦掉下来的眼泪。

    杨瑾遥，我真的，这次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电梯门就快关上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了进来把电梯门又掰开了，白铭有些带喘的说：“迁移吧。”

    “啊？”

    “如果全世界没了，那就迁移吧，迁移到另一个世界去。”白铭走进电梯把他搂在怀里轻声说。

    好像，好像心跳有些加速。

    虽然是百分百纯直男。

    但好像现在成了百分之九十九了。

    杨瑾遥离开器械室后，顾恒蹲在地上想了很久，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想着刚刚做的那些事情，心里揪成一团的疼，一站起来，留下的液体又是引发了一阵恶心。

    最后还是打电话给陆浩延让他给自己拿了衣服，不能让胖子他们知道，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这样，如果……如果……他们误会了杨瑾遥……

    杨瑾遥就是那种自带光环的人，顾恒不能玷污这神圣的光环。

    可当初一开始跟他在一起纠缠不清，是不是已经在一点一点污染了杨瑾遥的世界。顾恒披着陆浩延的外套坐在车后座低声抽泣着。

    林暮箫拽了拽陆浩延的袖子口示意了一下，陆浩延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缩成一团的顾恒，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顾恒，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你喜欢上杨瑾遥会受伤的。”

    “你也别太难过了，你要是不想回宿舍，你可以暂时在我们这儿住几天。”

    “顾恒，你……我也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你别想太多了。”

    “好男人多的是，咱们也不差一个杨瑾遥是不是？”

    陆浩延的话空荡荡地像一团白气刚升腾起来又消散了，顾恒头倚着窗户，窗外滴滴答答的雨砸在窗户上，老天也在哭啊。

    顾恒做了一场梦，梦里杨瑾遥笑靥如花地走向他，一把刀插在顾恒的心口，他说：“你怎么不去死啊？”

    害怕，很害怕，那种冰凉冰凉的寒意笼罩着自己。

    “冷……”神志不清地嘀咕了一声。

    林暮箫托着腮坐在床尾看着陆浩延忙来忙去又是给顾恒喂药，又是给顾恒湿毛巾擦汗，又是递水又是哄着喝，又是盖被子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地说：“浩浩，你干嘛这么照顾他啊？”

    陆浩延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别瞎吃醋，去帮我把这盆水给换了，再顺便去冰箱里把冰袋给我拿一下。”

    林暮箫不情不愿地拿了冰袋然后递给他说：“浩浩，你怎么不对我也这么好？”

    好不容易把顾恒的体温降下来了，累的陆浩延瘫倒在床边背靠着床坐了下来。

    他伸手拽了一把林暮箫从床上扯了下来搂在怀里说：“小没良心的，你那次装病不去学校，我是不是从国外一个飞机赶回来了？”

    林暮箫想起来这事，低头一笑说：“好像是哈。”

    “哟，你还知道是啊？我以为您老人家贵人多忘事，都忘了呢。”

    “那浩浩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这是我欠他的。”陆浩延低头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低声说，“我跟杨瑾遥欠了他太多太多，你以为杨瑾遥真的是喜欢吗？跟他认识了这么多年，从小时候到现在，这么久了，我能猜不出他的心思？他也在还债啊，他跟我一样在还债啊。”

    林暮箫抬头看着这个满满都是心事的人说：“浩浩，我不懂。”

    “你小孩子要懂什么，你还不回去复习？马上要高考了，你天天就在这儿跟我混啊？”

    “浩浩，我就喜欢跟你在一起虚度光阴。”

    陆浩延摸摸林暮箫的头说：“乖乖看书去，别跟我在这儿臭贫了。”

    “浩浩，要亲亲~”

    看着林暮箫撒娇的样子，陆浩延刚想亲上去，却被“砰砰砰”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乖，等会儿。”拍了拍林暮箫的头，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就被一个和自己差不多个子的男人揪住衣领推搡到墙上，杨瑾遥红着眼睛声音带着微微的嘶哑说：“顾恒在哪里？”

    陆浩延握住杨瑾遥的手腕一把扯了下来说：“顾恒在睡觉。”

    “我来带他走。”杨瑾遥说完就想径直闯进屋子里，却被陆浩延一把拽住了。

    “杨瑾遥你以为你是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伤害他？你知道我去接他的时候，那么晚了，他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看见我眼泪直掉地说他已经没地方去了，他想了很久只能麻烦我了。”

    “顾恒他发烧到现在，又是冷又是疼的叫了半晚上。”

    “我说，顾恒你哪里疼？”

    “他神志不清地对我说，心里疼。”

    杨瑾遥呆愣愣地说：“你放开我，我接他回去。”

    “杨瑾遥，你当我不知道你在还债？”陆浩延冷笑着看着杨瑾遥有点落寞的背影说。

    杨瑾遥瞪圆了眼睛转身朝陆浩延脸上挥了一拳：“你懂什么？啊？我喜欢顾恒！我他妈爱顾恒！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啊？”

    “杨瑾遥，我知道。”

    “我都知道的。”

    “当初要不是你爸，顾恒他爸也不会死。”

    杨瑾遥脸白的跟死灰一样，高举的拳头又默默地放了下去。

    顾恒靠着房间门，身体慢慢顺着门滑了下去，他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脸上还带着发烧的红晕，眼泪止也止不住地从指缝中渗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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