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七)

作品:《风里幽梦谁记

    “明空道长,如今五行刀肆虐,正教人士惨遭压迫,道长若不挺身而出,江湖恐怕将没入一片腥风血雨中。”

    青城山上,明空道长岳国城对着求援之人,瑞瑙金兽,青烟缭绕,看破红尘,心却未静。

    “贫道已经不涉江湖事了,郭长老田长老还是请回吧。”

    无明半生枉执迷,未料谁是有情痴。

    放下愿为顺水舟,破镜到头竟功亏。

    夜阑人静,雪打松针。参悟尘世之人,却脱不了千年情债。荣辱纵已不成羁绊,只一想到连婵,心下仍是戚戚未安。

    “婵妹,我一心要成全你跟宫飞云,怎么到头来,竟会变成这样?”

    岳国城兀立雪松之下,单衣轻袍,就如当天连婵守在小屋之外--任风霜浸满一身,薄衣透寒,遥望屋子,眼里仍有三分温煦。只是,风雪依然,伊人何去?

    “为人为到底,送佛送到西。魁王寨的事情,还是明空道长代为出头好些。”

    白衣少女自枝头飘下,看她肩上小雪,显是呆了片刻。悬立树上而不让岳国城觉察半分,此人轻功,非比寻常。

    “何方高人,既要赐教,何不往小观一聚?”岳国城把尘拂一挥,看着眼前约莫十五六岁的姑娘,虽有点惊诧,身为掌门主持,却也方寸未失,立雪笑语,还落落大方。

    “赐教不敢,不过小婢主人与道长颇有渊源,知道道长烦事上门,想助道长释除与故人之结罢了。”说着,白衣少女已把一粒红丸交给岳国城,道:“此乃安息国的神珠,道长不妨赠与故人,也许能解江湖纷争。”

    “观音珠?”丘国城手捧红丸,略为惊讶:“此乃安息国神物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明空道长果然名不虚传,道长既然知道观音珠的来历,想必也晓得当中的药理,魁王寨的生死,就看道长是否愿意再走一步了。”

    “阁下意思贫道明白,只是”岳国城皱眉沉思,待抬头再问之际,那白衣少女已然离去。来得安去也写意,岳国城何时跟此等世外高人有渊源?

    三十里之外,两名白衣待女守在轿边,轿内的人,正运功调息。

    “主人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妥。”

    一道白影翩落如樱,跪在轿前听候吩咐。

    轿内人良久不作声,待得降雪几乎铺满那白衣待女双肩,才虚弱道出:“谢谢你。”

    “主人何必道谢?为主人拼命,乃属下份内之事。属下只想提醒主人,咱们任务已完成,主人答应之事,是否也该履行?”

    垂帘掀起,轿中人苍白如雪。随从相扶虚浮步子,她则趋前把下跪待女扶起。疲惫眼帘才眨几下,水灵眸子已往青天深处,深深凝住。

    “守遐?守遐!”

    彷佛杜宇,凄凄呼唤。

    “教主,不要!如此运劲,用耗尽元神,到时”

    “少废话,我要救我女儿,你们休要挡我!”

    雪中昏倒,早料一死,岂料苍天有情,却又万劫不复。

    连婵在蔘力反噬下,几失神智。在气虚血败之时,心腑却忽地暖流如注,待得稍稍醒觉之际,她已知不妙。

    “放放开我”

    “乖女儿,别说话,爹就算拼了命,也会救你!”

    “我不是我不是你女儿”

    “喷泼”狂血如怒潮,拍击连婵后背,直卷身前,血沬喷上青丝,连成一串珠滴,溅落于凄茫中。

    连婵惊魄未定,四周已是一阵狂号。

    “教主!!教主!!”

    易中天,安息国圣教之主。国中地位举足轻重,早封为圣人。其一生德行处处,所憾者,只女儿易守遐重病之际,他疏于照料,至失救而亡。

    沉寂二十多年的憾事,谁会料得,初渡中原的圣教贤者,会方寸尽失。由第一眼看见连婵尹始,他就执意眼前人正是亲女。却早忘记,倘若如儿在世,也该是四十岁的中年妇人。

    拼死输出真气,易中天中料后果。正是破气垂危之际,眼角划过一丝水灵,耳畔传来怯怯的一声:“爹”灰白的老脸,满目一噩,散尽之真气,只能让他发出苍淡一笑。

    “我毕生功力传了给你,安息圣教,你当接管。”

    小小金牌从袖中溜出,连婵看在眼里,却是小刀割腕。易中天使尽最后之劲,把金牌压往连婵掌心,纤瘦五指一节一节屈下,握着攒着,不懂放开。

    “可否,再喊一次。”

    “我”

    “我想,再听你”

    “对不起我”

    生也无极,命也无垠。情根难种,溅没梦痕。

    魁王寨外,岳国城单人匹马,手执尘拂,候立于寒风。风声以外,武林联盟,已摆好阵势,静待岳宫一战,好为各派门人报仇雪恨

    情义绕心中有几多重

    仇恨又却是谁所种

    情仇两不分

    爱中偏有恨

    恩怨同重

    忘情弃爱世上有真英雄

    常人只许让爱恨缠心中

    难忘你恩深

    我偏偏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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