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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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吼声即去,回音震荡。林书山捂住耳朵,险些站立不住。落雷施法,立时破了护灵兽的迷魂阵。洞道之中的空气为之一变,清新了许多。林书山这才意识到落雷以吼声破阵,心中一动:“落雷练气不佳,功力霸道神妙,不枉为五大魔头之一。”
两人到了洞口,洞外依然黑云低沉,白雪皑皑。一阵寒风吹来,林书山冷得抖了一下,面如紫色,不禁裹紧了花斑虎兽皮。
落雷脸上现出嘲弄之色,冷冷笑道:“你这身子骨怕不能穿越这冰天雪地的了。老子带你飞下山去。这样才快。”
林书山眼中露出坚毅之色,道:“我自己能走。”
落雷笑道:“好。小子挺硬气,但可别冻坏了。找不到老子的书,可不好。”
在雪地中,两人一前一后,缓慢下山。林书山裹紧兽皮,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倒吸了一口寒气,冷彻全身。脚一歪一滑,摔在了地上,却站了起来,若无其事。走了六七里路,却花了近一个时辰。
落雷在百丈之外,猛然回头,怒道:“他娘的,你在拖泥带水,拖老子后腿,不肯很快下山去?”
林书山两颊冻得红变紫,笑嘻嘻道:“书就在那,是你的。不急嘛。”
落雷觉得有理,却很快脸一沉,道:“不成!不成!老子想快点得到此宝。”摇晃脑袋,冲了过来,道:“老子带你飞下山去。山下暖和些。”
忽然咻的一声刺耳的破空之声响起,紧接着一支羽箭凌空而下,击在了雪地上。击得雪花飞散,打了落雷一脸雪。
“住手,不要伤害书山兄台。”一女子叫道,轻轻落在了林书山面前,护住了他。她身躯娇小,身着灰衣,恰如暗云般低沉。
此人正是花双。
林书又惊又忧,叫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正……”“修习”二字未出口,又咽了回去。
花双怒道:“不错,我正在修行,却被这无赖打扰了。”
落雷诧异道:“你在哪里修习?”
花双又恼道:“你那一声兽吼好不难听,扰了我运功练气,气死我了。”
落雷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道:“原来你也躲在洞中啊。难道老子察觉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那气息时有时无,时强时弱,原来是你。”
花双身子一侧,眼神中如燃烧着烈火,正色道:“今天,我要用你的血来祭拜我派的四名弟子。”
落雷两只粗手叉腰,趾高气昂地说道:“若说贝泽来了,老子倒有点忌惮。虽说你是太平七子之一,可太嫩了,斗不过老子的。老子统统把你们抓了。有你在手,太平道派不会不就范。”笑意阴森,隐隐有讥讽之意。
寒光一闪,花双手中陡然之间祭起一条约莫一米长的黑色钢鞭,直指落雷。那黑色钢鞭节节相连,有如黑竹,散发金属光泽。落雷阴沉道:“法器很好。”双手空空,金光一闪时,转眼间赫然现出了两把巨斧,正是“暴风双斧”。落雷举起双斧,斧刃寒光点点。花双舞动钢鞭,没有怯意。
林书山见落雷目光尽是杀意,似要将花双生吞。巨大的双斧对细长的钢鞭,有如巨象对蚂蚁般,林书山心惊道:“小妮子实在狂妄胆大,怎么就跑来冒险了?”叫道:“花双姑娘,小心!”
花双头也不回,冷冷道:“少啰嗦。你该叫这丑陋的家伙小心才是。你不中用,害我好苦。”
关切的嘱咐却换来了冷漠的嘲讽,林书山心中很不是滋味:“好心当了驴肝肺。”颇有玩味地朝落雷道:“大仙,可要小心了。”
落雷一怔,呸了一声,说道:“他妈的小心什么!晦气。”
林书山心想:“落雷一个吼声即破了迷魂阵,道行奇高。花双姑娘怎会是他的对手?”急道:“你们不要打了。冰天雪地,以和为贵。”
花双瞪了林书山一眼,呼的一声,飞奔而去,如风驰电掣般。只见黑色钢鞭飞舞如黑色闪电,双斧左开右挡,浑似两团白色焰火。你攻我守,你进我挡,两人忽进忽退,混战一团,互不相让。两件兵器相击,锵锵作响,震得树上雪花飘然落下。二人相斗,出招速度极快,只能看到两个影子如蝶舞,呼呼风生。林书生生平从未见过修士间如此恶斗,今日见了这等激烈打斗,不禁有些窘迫,心想着:“他们相斗,倒没有我什么事,无处出力。”驻足多时,两人拆了数百回合。见花双鞭影上下飞动,忽进忽退,正如万千条黑蛇般将落雷困住,密不透风。霞光大盛,将落雷身上的黑气压了下去。
林书山神色一凝,松了一口气:“花双毕竟是太平七子,我多心了。”
落雷被钢鞭围困,不能进攻,暗暗为花双鞭法称奇。自恃勇力,却难掩窘迫,横出一斧,斧上灵力轰然爆发。立时一片金光出现,笼罩四周,将四面鞭影击破。飞身闪退,飘落在十丈之外,笑道:“哈哈哈,小姑娘,老子有点轻敌了,接了老子数百招不倒。不错,不愧是太平道七子。可你是女孩子家,煞气忒重了吧。”
花双眼中隐隐现出狡谲的神色,却不答话。一片白雾散开,笼罩花双四周。雾气内钢鞭忽现,陡然增长、游走,转瞬间戳到了落雷面前。落雷一弯腰,钢鞭擦面而过,身后一棵大雪仙树却轰然倒地。林书山拍掌道:“好厉害。”
落雷听到林书山叫唤,顿觉丢了面子,脸上布满灰尘,红一块,紫一块。如一头发怒的猛兽,大吼一声,震天动地。树上雪块簌簌而下。吼声回荡,落雷身子蓦然倒退,使了分身术,幻化成了两个“落雷”。两个“落雷”呜呜叫着,分开两处,各持双斧,展开攻击。花双面部苍白如纸,一双大眼睛布满了血丝,凝神运气。鞭法依旧不弱,处处攻击。
林书山看得仔细,见落雷一分而二,呜呜怪叫,大为惊奇,又见花双充满仇恨的目光,杀气腾腾,心头不禁掠过一阵寒意:“他们以死相搏,不是你死即是我亡。”一脚划过一道虚影忽从花双背后袭来,兔起鹘落,迅捷无比。花双“啊”的一声,往前飞出,倒在了林书山面前。身后偷袭的正是落雷真身。正面两个“落雷”却是虚幻的,随着偷袭成功,登时灰飞烟灭。
林书山抱着花双,见她眼神柔和了许多,少了几分煞气,气息却甚为微弱,颤声道:“你……你没事吧?”他难以看出这一脚使出的力量,慌了神。
花双道:“我怎么了?我……”咳了数声,运了一口气,坐了起来,盘膝运功,恢复神气。
落雷粗声粗气道:“老子不想置她于死地,只用了七分力道。倘若老子用了十分力道,就是大山,老子也给他踢碎了。你们是老子的俘虏了,按大凉规矩,俘虏即是奴仆,就得听老子的话了。”
花双对林书山道:“他这一脚使我灵力大损,无法再战了。战就要失败了,我们要当他的俘虏。”
林书山道:“你本不该与他一战。”
花双苦笑,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道:“我本不该与他一战,不该救你。”林书山一时语塞。
落雷飞临两人面前,瞪着眼睛道:“跟老子走或者死。”
林书山冷声道:“可笑。难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花双望向林书山的脸上,道:“你别说话。”转头对落雷招手,道:“你来,我告诉你三火神物的下落。”
落雷身子一震,惊异道:“你怎会知道三火神物的下落?”说着,却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子。就在这当口,花双诡秘一笑,一掌迅猛地翻出,金光大现。一掌重重击打在了落雷的腹部。落雷哪防她会突然下手,腹部大痛,往后连翻数翻,退至了百丈之外。
落雷面成紫色,怒叫道:“老子本不想杀了你,可你胆敢如此,非杀你不可。”
林书山不想花双突然击出了这一掌,又惊异又觉得痛快,惋惜道:“可惜不能把他打趴下了。我们要死在一起啦。”嘴角浮现出了淡淡笑意,内心如潮汹涌。
花双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道:“你不怕死?还笑。”林书山道:“怕死!但只能坐以待毙,死得憋屈,所以使人发笑。”花双狠狠地说道:“你死得憋屈。”林书山道:“我笑我,没说你。”
落雷盯着两人,脸上如罩着一层青气。正欲动手,余光左右看,却见两边现出了数只凶兽,扭头看去,正是缓缓围上来的护灵兽群。护灵兽群一拥而上,但见无数黑影晃动,围成一圈,将落雷围在了中心。风雪交加,雪林茫茫。护灵兽黑影幢幢,不知其数。
花双见到护灵兽群忽然出现,又惊又喜地说道:“为什么护灵兽只攻击他?”
林书山心中大喜:“魔与兽互斗,自是最好不过了。”道:“落雷魔头作恶多端,兽族也不能容他。”知道其中原委,朝落雷叫道:“大仙,你破了护灵兽的迷魂阵,干脆把它们都杀了。一不做二不休。”原来落雷杀死了一只护灵兽,却招来了护灵兽群。它们伏在洞外,静静地等待落雷出洞。再者,破坏了它们的迷魂法阵,实犯了它们的大忌。护灵兽咧着嘴,两颗尖长的獠牙露了出来。利齿如刀,目光如火。
落雷冷森森地望向林书山,大怒道:“好小子,老子不会放过你。”声音竟有些发颤。
护灵兽齐声怒吼,吼声阵阵,直冲云霄。一只只战力不容小觑。
大风在吹,雪片在风中卷了又卷,恰如无数白蝶。
林书山抓住花双的小手,呼出了一口热气,道:“走吧。山下暖和些。”
花双“嗯”了一声,两人径自往山下走去。身后一场惨烈的人兽大战才刚刚开始。吼声未绝,护灵兽纷纷朝落雷扑去。落雷怒吼,双斧狂舞,如两片飘飞的大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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