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云山早行

作品:《九州:凤凰涅槃

    那日,延玥没有硬闯,她拽着缰绳,调转了马头。

    “公主,皇后娘娘留了话。”说着,那将领将信交予延玥。

    延玥接过信,草草拆了信封,展开信纸,只八字。

    字迹隽秀,清妍端庄,母妃亲笔。“看什么呢?”萧慎忽得伸手去夺季月手中的信,季月手一闪,将信揉成纸团,攥在手里,手握拳背在身后,一言未发。

    “也不知谁这么大胆,敢给你写情书。”萧慎转头一脸坏笑。

    “不是情书,是家书。”季月想了想方才的话,问道:“此话何意?”

    “一面寒若冰霜,一面凶神恶煞,一面”萧慎话未讲完,季月便转身走开。“诶,你别生气,我就随口一说,别当真嘛!”萧慎连忙跟了上去,“阿月,阿月!”

    一个自顾自地走,目不斜视,一个在旁小步紧跟,没话扯话,萧慎在季月面前摇了摇手,季月似是看不见,整个儿不搭理。

    “阿月,我知道你近来心情不好,我还惹你,是我不对,可我担心你啊,你别这样子,好歹说句话,别不理我。”

    季月停住了步子,萧慎也跟着站住,季月继续走,萧慎也跟着走。

    季月忽得开了口,道:“跟着我做甚?”

    “我”

    “罢了,我没生气,只是心烦。”

    “烦什么?可否说与我听,我帮你啊。”

    “我既无法同你讲,你也帮不上任何忙。阿慎,我先走了。”

    “好”

    金消生水,玉化生烟。母妃是何意。父皇旨意已下,任谁都无法左右,金玉,必死无疑,牵连其中也着实无辜。无能为力,阿钰莫怪,阿钰莫怪延玥伤之叹之,却也无奈,呵,这场幼稚的争斗卷进了一条稚嫩的生命和一颗稚嫩的心,金玉若死,阿钰他母妃之言,金玉可有一线生机?可金玉于她始终是祸患,母妃又怎会保她,卑微的生命,不可能的。

    镜花水月,飘渺云烟。今年的秋,定是凉透的。五更天,鸡报晓,山间人行少,幽幽清影早。天将亮,山间小路上荡着几抹人影,似与周遭绿成一片,定睛细看便知是剑阁弟子,绿衣绿袍,腰间佩剑,只是,背负竹篓,手秉锄镰,似是去山中采药。

    “师父他老人家就是变着花样整咱!”萧慎微仰头打着呵欠,“采什么花花草草,不如练剑。”

    “萧慎你就没个师兄样儿!”沐溪牵着季月走在前头,不时驳萧慎一句。百里淳紧跟着百里澈,俩人倒是一副认真模样,独萧慎一人荡在最后,不知打哪儿拾了片叶,轻抿唇间,丝毫不吝啬同山间虫鱼鸟兽共鸣一曲,清风扫叶c鸟语虫鸣c水潺鱼跃c虎啸龙吟,和着他唇间天籁,浑然一体。

    季月忽得回头,道:“此曲何名?”

    “未名,只方才随意而作。”

    “一曲万物声,再曲万物生。”季月终是笑了,也唯有这世间至纯至净的东西能入她耳,动她心,此曲纯粹,无丝毫杂念,不悲不喜,倒也真性情,好一个阿慎!

    所谓知音,便是在旁人看来此二人所言高深莫测c不思其解,俩人自己个儿却相视而笑c言谈甚欢,此刻场面便是这般。

    窄袖小袍,绑腿小靴,有备而来,岂能空手而归,不多会儿,众人背篓里便多了许多草草木木。习武者,林间穿梭自如,少有磕磕绊绊,但这防不胜防的家伙,暗里头瞅准了来一口,是致命的。

    百里淳蹲在林间,左手扯着一株不知名的草,右手拿着锄头,一点点刨着土,将药草连根拔起,塞进竹篓,将起身,却被谁一声喝止,“别起来,呆那儿别动!”百里淳寻声抬头,见是季月,便也顾不得她要干嘛,就是要同她对着干,倏得站起身,众人也寻声望了过来。

    “你背后不远处有条蛇,站那儿别动!”季月的口吻,三分担忧,七分命令,好心也被当驴肝肺。

    一听到有蛇,百里淳吓得睁大了眼睛,僵在那儿,一动不动站着。百里澈慢慢朝那蛇靠近,“不能杀!”季月这一声引得众人疑惑,百里澈全当没听见,忽得跃起,手起刀落,那蛇在镰下断成了两截。百里澈拍了拍百里淳的肩,“没事了,一条小蛇而已。”

    季月无奈,这种人怎样都活该,也懒得费口舌同他们解释什么,自顾自地走,“快走吧,该回去了。”

    沐溪拉住了季月,“阿月,怎么了?”

    “师姐,我也不确定,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可现在还很早呢!”萧慎不解,却也跟着季月。

    “再不走就晚了。”季月越走越快,跑了起来。

    “你俩怎不走,一道回去吧,阿月她好像不大舒服。”沐溪走了几步,回过头看着百里淳和百里澈,仍蹲在林中采草寻药。

    “管她呢。”百里澈头也未抬,脚一点点挪着步子,手在草地上扒来扒去。

    “算了,我不放心你俩。”沐溪又折回了步子,跟着百里家的二位扒草。忽得,林间乐曲掺了几分异样,什么东西缓缓游过低丛,弄出了轻微声响,什么东西悄悄探出了头,一动不动地窥伺着采药人的一举一动。很清晰,是蛇吐信子的声音,一只c两只c三到底有多少!

    季月忽得停住,喘了口气,又往回跑,飞快地往回跑,她担忧,她内疚,自己怎能丢下他们。萧慎从来都搞不懂季月奇怪又突然的举动,只跟着,永远跟着。

    “啊——”百里淳见状,本能地叫了出来,没蹲稳一屁股坐在地上。遍地是蛇,形色各异,整个将仨人围了个转,或说,是围着小蛇的残尸?

    “师姐我们”

    “别慌,呆着别动,它们就看不见。”

    百里澈欲拔剑,却被沐溪拦住,“先别。”

    群蛇迟迟不散又不靠近,似乎是怕什么,就一直这么僵着,忽得,一条体型极大,扁头黑身的蛇飞速靠近,弹射而出,张开了乌黑的大口,沐溪来不及抽剑,右手的锄重挥而下,那条黑蛇随之倒地。群蛇躁动,攻击不断,三人迅速拔剑,紧握在手,跃起落下间,剑声唰唰,剑影斑驳,蛇尸遍地,却仍是有蛇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一只通体青绿的蛇极灵活地躲过了百里淳的一击,身体卷曲回缩,又借势跃起,血口大张,百里淳挥剑一挡,银剑卡在了青蛇上下颚间,青蛇下颚灵活一张,从银剑上脱离,在银白色剑身上留下一块乌黑。青蛇落下的一瞬,毒液喷出口中,百里淳下意识用手去遮挡,青蛇趁机跃起,咬了上去。“啊——”百里淳感觉到痛,拼命地甩手,青蛇被甩落在地,百里淳的手背上留下了两个红色的牙痕。手背隐隐作痛,渐渐显肿,百里澈立即从袍上撕下一块布条,绑住了她的手腕,勒得很紧,轻捏住她的手背,俯身吸吮着伤口。

    “喂,你不要命了。”百里淳抽手,被百里澈给制住。

    “噗——”一口黑血喷洒在地,染在草叶上。

    骤然,四下飞花,黄花遍地,群蛇顿惊,仓皇逃窜。

    “师姐,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这片儿多蛇,早该防备的,是我失职。”

    季月见百里淳瘫坐在地,全身无一点儿气力,手也肿得不成样子,连忙凑上前,抓过她的手。“我看看。”

    百里淳猛然抽手,别过头。

    “我是想救你,不想师姐忧心。”季月从竹篓里取出一只七叶的草药,挤出汁水,滴在百里淳口里,又撕碎揉烂,敷在她手背上。

    “你们谁那儿还有七叶莲?”季月焦急地望向众人,“一只不够。”

    “我不认得,你快找找看有没有!”百里澈取下竹篓,摆在季月跟前,季月立即辨出了七叶莲和白花蛇舌草,挤出汁水,滴在百里淳口中。

    “这样也只是暂缓蛇毒,得快带她回去。”季月又递了一只七叶莲给百里澈,“祛余毒。”

    “谢了。”朝园

    “阿月。”

    “嗯?”

    “你叫我采的那黄花是什么,挺顶用的。”

    “金花豹子,驱蛇绝佳。”

    “那你可否告诉我,你怎会知道有蛇攻击师姐他们的?”

    “猜的。”

    “啊?”

    “一般蛇不主动攻击人,但,蛇记仇。百里澈一刀劈死的是条王蛇幼崽。”

    “怪不得你跑那么快,那你怎知道那小蛇是王蛇幼崽?”

    “猜的。”

    ------题外话------

    晨起鸡鸣惊晓月,山行草香乱虫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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