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谴责而无力反驳的时候，挫败感就变了更直接的自责和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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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完全亮，晨风卷起夜晚的寒凉吹的落叶纷纷，公路上的交通信号灯如常闪烁着，与早起的人们一同为这座并未苏醒的城市带来前进和辛勤的味道。

    床头的闹钟在六点半准时响起，欧阳一咕噜的起床洗漱，换上昨晚阿姨为他准备的西装，镜子里的少年看起来充满着自信的朝气。离学校集合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必须要去的地方。欧阳披上了外套，乘着朦胧的晨光出门了。

    此时还在床上打鼾的田野，捂着耳朵，抱着闹钟，睡的口水直流。厨房里的田园煎着鸡蛋，热着牛奶，旁边还放着一包松软的面包。

    天色亮了起来，街上车多了，人多了，一天的喧嚣开始了。

    学校门口停着辆白色的小型货车，一些早到的乐团队员正陆续的往里面搬运乐器。

    “嗨，曾浩，早上好啊，来的挺早嘛。”夏一鸣打着招呼。

    “你不是比我来的更早吗？”曾浩说着顺手帮夏一鸣将大提琴箱一同搬上了车。

    “麻烦让一下。”叶小丹推着摆满了提琴箱的拖车走了过来，然后完全无视面前的两个男生，弯腰提起了其中一个琴箱。

    曾浩也不说话，伸出长胳膊夺过琴箱就搬进了车里。

    夏一鸣热的拉开了外套说：“这种体力活就交给我们男生吧。”

    叶小丹斜着眼，只回了一句：“那谢了。”

    就在这时，沈茜和王依依抬着一个纸箱走了过来。

    “大家辛苦了。”王依依冲着大家喊，“我们送礼物来了。”

    一听有礼物，大伙儿都好奇的凑了上去。

    放下纸箱，沈茜带着腼腆的笑容说：“我和依依找了个印刷公司定制了一批乐谱袋，希望能给大家带来好心情和好运气。”

    “谢谢学姐们！”

    沈茜更不好意思了，她左右忽闪着眼睛说：“我能为大家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希望大家今天能超常发挥，给学校争光。”

    夏一鸣在货车上一边耍帅一边扯着嗓门说：“放心，有你加油我们会更努力的。”

    吴娜走了过去：“学姐，可以给我一个吗？”

    “当然。”王依依递给她一个精致的乐谱袋，上面还印着金色的“杭州育英中学”几个字样。

    叶小丹也想去拿，刚跨出一步就听曾浩在身后说：“嘿，给我也拿一个。”

    叶小丹摆摆手算是答应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聚集在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多。马老师和杜超岚也到了，给需要提醒的队员们做着最后的指导。

    装满乐器的卡车开走了，接送去主会场的小巴士驶了过来。杜超岚看了看手表，是该出发的时候了，可让人抓狂的是欧阳那几个小鬼居然一个都没来！她气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要是耽误了演出，看我不生吞了你们！

    田野在巴士开车前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杜超岚跳下车砸着他的大脑门河东狮吼道：“你姐姐呢？”

    田野疼的龇牙咧嘴：“不知道，我起床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杜超岚实在没辙，最后瞟了眼姐弟俩上学的必经之路，催促着田野上了车。

    引擎启动，巴士缓缓驶离了学校。

    这个时候，田园骑着电动自行车来到了邓赫所住的小区。昨晚她从田野那里知道了这个地址，便打定主意一定要在汇演前把邓赫带回乐团。

    她拎着早餐袋，拿着地址条，一栋楼一栋楼的寻找着。在问了几个买早点买菜的大伯大妈之后，终于来到了邓赫的家门口。

    莫名的，田园有些紧张起来，她忐忑着轻轻敲响房门：“有人在吗？”

    没人应答。

    “邓赫在家吗？”她又敲着提高了声音。

    屋里还是没有应答。

    难道找错地方了？或是已经去学校了？田园掏出手机刚想给田野打电话，却听见旁边的一扇门，“吱啦”的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矮胖婆婆从屋里探出半个身子：“又是来找赫赫的吗？”

    “奶奶你好，”田园乖巧的走上前礼貌的问，“邓赫就是住这里的吧，请问他在家吗？”

    “赫赫呀，前几天生病了住在他爷爷那里，昨天才和他爸爸回来的，现在有没有去学校我就不知道了。”

    “他病了？”田园惊讶且关切的问，“病的严重吗？”

    “我也是昨晚才听他爸爸说的，说是感冒发烧了好几天，”婆婆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赫赫这孩子啊除了不太爱说话什么都好，又懂事又能干，烧的一手好菜不说，小提琴也拉的好，有一阵子老是去什么地方表演，拿回来的钱都交给他爸爸了，自己一分都没留，唉，这孩子，也怪可怜的，从小就只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到了初中才和他爸爸搬到这里，他爸爸呀两年前”

    “奶奶，奶奶，”田园实在等不住打断了她的话，“今天我们校乐团要去西溪演出，邓赫必须参加，可他这几天都没来学校，人也找不到。现在大家都在等他，你说该怎么办呢？”

    “这，这”奶奶看见田园着急的模样也跟急了起来，她唠叨着走出来说，“前几天有两个男孩子也来找过赫赫，一个瘦点矮点儿，一个高点胖点儿，可当时我也不知道赫赫原来在他爷爷家，就把他爸爸的电话告诉了胖点儿的那个孩子。有没有联系上就不知道了。”

    奶奶说着走到邓赫的家门口，“哐，哐，哐”的敲了起来，“赫赫，我是汪奶奶，你在不在里面啊？”

    敲了半天，依旧没人应。

    “那八成是去学校了吧。”奶奶望着田园猜着说。

    难道是真的去学校了？田园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突然想到：邓赫还不知道演出的时间和地点，一定要找到他才行！

    “奶奶，”田园立刻说，“我现在就回学校，不过万一你见到邓赫，就帮我转告他，千万在11点前到西溪天堂艺术中心参加演出，我们大家都在等着他。”

    “噢，好的。”奶奶认真的重复说，“11点西溪天堂”

    “那谢谢您了。”田园朝奶奶又点头又挥手，“奶奶再见，看到邓赫一定要告诉他哦。”

    “好啦，好啦，看到他我一定说的，你快去学校找找看。”

    “嗯，奶奶再见。”忽然田园又想起了一件事，她扭捏着把手里的早餐袋递到汪奶奶面前，“奶奶，您可以把这个也交给邓赫吗？”

    汪奶奶点头接下，眼睛里充满着善意的笑。

    看着田园走远后，汪奶奶才返身回屋，这时邓赫灰着一张脸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汪奶奶”

    “哎呀！你怎么在家啊！”汪奶奶跺着脚说，“刚才你同学来找过你，敲了半天的门，你，你怎么没听见？”

    邓赫低垂着头，盯着地面。怎么会没听见呢，在客厅，他可是把田园和汪奶奶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算了，算了，”汪奶奶说着推了推邓赫，“学校里的同学都在等你呢，洗把脸快去吧。哦，对了，那同学让我告诉你，今天有什么演出，11点在，在西湖天堂”

    邓赫更正道：“是西溪天堂，汪奶奶。”

    “对了，就是那儿。”汪奶奶继续把邓赫推回屋里，“快，动作快，哦，这个也是那个同学给你的，”汪奶奶把装着鸡蛋面包的早餐袋递给邓赫，故意很大声的说，“是个长的很漂亮的女孩子哦。”

    邓赫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是，是学校里一起练琴的”

    邓赫走进屋子，关上门，眼眶陡然湿了——回乐团么？琴都没了，拿什么去演奏啊，其实有没有我，不都一样么

    心急火燎的田园赶回学校却依旧没找到邓赫，她气喘吁吁的蹲在地上，又咬牙又攥拳头：该死的邓赫，永远别让我看到你！

    另一边。

    在离学校几条街的小道上，欧阳正领着邓赫爸爸向不远处的典当行赶去。

    邓爸明显被不熟悉的街道给转晕了，连连说：“多亏有你带路，要不然我还真找不到地方。”

    欧阳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是碰巧经过这里才知道的，”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都过了这么久了，邓赫一点儿都没提起过当琴的事吗？”

    邓爸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略显心酸的说：“这都怪我啊”

    不知为什么，欧阳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爸爸，一股抑制不住的思念如潮水涌向心头，他不禁脱口而出：“不，你是一个好爸爸，真的。”

    邓爸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疲倦的神情出露出愧疚和欣慰，“是吗？但愿吧。”

    来到典当行，以前见过的那位壮汉老板才刚刚打开大门，他一眼就认出了欧阳，朝他热情的挥挥手：“哟，小伙子，好久不见。”

    欧阳显得很尴尬，他抽抽嘴角挤出一点笑容：“你好老板”

    “欧阳，你带我到这儿就行了。”邓爸拍拍欧阳的肩膀，“快回学校集合吧，别迟到了。”

    “那，邓赫他”欧阳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11点前一定把他带到汇演地点。”

    “嗯。”欧阳期待的点点头，“那就拜托了。”

    邓爸笑了，他的笑容与陡然绽放的阳光一样温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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