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季, 久别了一整个寒假的小伙伴们重逢。

    肖敬迟驱车送肖焕过来, 人到校门口就成了。学费由学校统一组织收取，早早在卡里扣过钱。

    肖敬迟稍微提了两句，上学要好好学习之类的老生常谈，便上班去了。

    他们学校开学第一天就上课，老师们先立规矩, 让学生熟悉下课堂氛围, 缓解节假日里懒散的状态。

    一进教室, 梁辰一把搂住肖焕：“可算见着你了, 寒假作业赶完了没？”

    肖焕瞅着他眼下的青紫：“我一眼就看出你昨晚熬夜补作业了, 都萎靡成啥样了。”

    梁辰怨声载道：“真没见过我们学校这样的高中，居然还检查寒假作业，人家小学生都不检查寒假作业，好么？”

    肖焕深以为然。虽然他过了两辈子, 但依旧对寒假作业没什么好感。他没梁辰这么夸张，几乎都堆在最后几天狂赶, 不过他也是昨天才写完最后一篇作文。

    梁辰：“真是绝了, 八百字作文抄得我手都快残废，老师估计就看上那么两眼。”

    肖焕擦了擦课桌上一个寒假积累下来的灰：“抄完就不错了。”

    梁辰点头：“我也这么想，太不容易了。”

    “你寒假的旅游怎么样？开心么？”肖焕问。

    梁辰来劲：“当然开心, 比抄作业开心多了。”

    肖焕：“”

    梁辰戳了戳他胳膊：“我还没问你楚天昊的事儿呢, 你跟我说说。”

    “那点破事儿, 有什么好说的, 不如好好学习。”肖焕掏出寒假作业, 一字摆开，等老师来了检查。

    梁辰见到寒假作业就生理性厌恶，转过头道：“不说就不说，一言不合掏作业干嘛？”

    老李进班，大力敲了敲黑板：“轮到我们班搬书了，全班都去图书馆搬书。男生多搬点儿，女生力气小，少搬些，一次性搬回来！”

    肖焕：“走，你和我一块儿搬。”

    梁辰摇头：“不了，我怕你又拿作业恶心我。”

    肖焕无语：“我哪有那么多作业，你搬不搬？”

    “走吧。”

    两人跟着班级大部队前往图书馆。

    申城一中的图书馆老旧，不知道建了多少年。几经翻修，还是颇显沧桑。肖焕听肖敬迟说过，他们这图书馆要择日推翻重建，扩大面积。

    他算了算时间，重建好了，他们这一届也毕业了。

    爬上一小截楼梯，图书管理员站在图书馆门口挨个分配书籍，他两前面的两个女生一起抬了一摞书回去。

    到了他们，管理员一人给了一摞：“下一个。”

    肖焕抱着书，踩下楼梯。

    刚下过雨，楼梯两侧长上了青苔，一不小心就滑脚。

    肖焕还没注意，就听见前边一个女孩子的尖叫：“啊——”

    摔得不轻，一路从楼梯上下滑到底。好在图书馆前的这截楼梯不高，不然更疼。

    书散了一地，雨水积得坑坑洼洼，溅了肖焕一裤脚。

    肖焕找着个干净地面，先把书丢下，忙过去扶起那女生：“没事吧？”

    女孩子抬起头，是林岚。她今日一改常态，穿了件大红色外衣，肖焕从背影都没认出来。

    “脚崴了。”林岚扶着他的手臂，想站起来。

    “你先别动。”

    林岚苦笑道：“动不了，一动就疼。”

    肖焕说：“是不是伤着骨头了？”

    林岚皱着眉摇头：“不知道。”

    梁辰在一旁看着，肖焕对他说：“你过会儿帮我把书搬回去，我先送林岚去医务室。”

    “没事，你们快去。”

    林岚撑着肖焕的手，脸色发白：“实在站不起来。”

    图书馆后面是自行车车棚，肖焕拉住一个班上有车的同学，问他借了自行车。

    “你坐着等我会儿，我把车骑过来，你就坐后座。”

    林岚不好意思地点头：“麻烦你了。”

    过程有点麻烦，肖焕载着林岚，总算是骑到了医务室门口。开学第一天，医务室里的医生同样上班了。

    林岚坐在椅子上，女医生轻轻压了压她的脚踝，她都疼得叫出声来。

    “怎么了，医生？”

    女医生看了看她高高肿起的脚：“怕是骨头崴错位了，得去正骨。我们学校没这个拍片子的条件，你两直接上医院。”

    林岚懵了：“啊，去医院？”

    医生道：“你们班主任是谁，我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先送你过去医院。或者你打电话给家里人也行，顺带着请个假。”

    林岚咬着下唇：“打电话回家吧，我家就在学校附近，而且我妈在家里。”

    到了医务室之后，肖焕就是个摆设。现在也没他什么事了，肖焕说：“林岚，那你在这儿等家人，我先回教室。”

    “嗯，能不能替我把书包送过去？”林岚微微低着头，“我请假回家，今天应该不会再回学校了。”

    肖焕道：“好，十分钟就给你送过来。”

    教室里乱哄哄的，老李和大家一起分书发新书。

    肖焕简单地和班主任说了下情况，帮林岚请了个假，便到她座位上取书包。

    刚开学，课桌里东西少。林岚就摆了几本书，一个文具袋在外头。

    肖焕统统把这些扫进书包。

    动作过大，夹层里掉了一本书，书页翻开，滚落在肖焕脚底下。

    他低头捡起来，便望见了熟悉的笔迹和摊在一侧的信纸——那些粉红信纸上出现过的字迹，以及粉红信纸，它们一起出现在林岚的课桌里。

    肖焕愣神，他真的没看出来这些东西会是林岚写给他的。他之前也没注意过林岚的笔迹，还是看过了那些粉红信件才熟悉起来的，没想到这姑娘还藏着这样的小心思。

    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心情难以言喻。肖焕曾好好想过这事，从没把林岚放在怀疑人名单里。

    也不知道林岚怎么天天把这些信件放进他家邮箱里的，估计放了一段时间后，没什么成效，便不放了。

    肖焕呼一口长气，算了，就当没看见，戳破了才尴尬。只要林岚不提，他就一直装着吧。以后得保持适当的距离，不然让人家小姑娘误会就不好了。

    折回医务室，肖焕把包递过去：“喏，你的包送来了。”

    经历刚才的粉色信件事件，肖焕觉得现在和林岚相处都不适应了，有点不自在的别扭。

    林岚笑笑说：“谢谢。我给你计了时，正好十分钟，不多不少。”

    “准时了就好。你家里人什么时候到？你这脚还得拍片正骨。”肖焕顺嘴一说。

    “现在还好，没刚才那么疼了，我都能笑出来了。”林岚抱着书包朝肖焕笑。

    “哦哦。”肖焕看了眼手表，“我回去等各科老师检查寒假作业。”

    林岚眨眨眼睛：“医务室都没人，刚刚有个老师打电话给医生，医生就出去了。我一个人坐着好没有意思。”

    “那你看看书，去年期末发的名著我还没看过。”肖焕一听这话，敏感地多想了。

    别说，十六七岁的女孩子青春洋溢，笑起来活泼可爱。要不是他肖焕内里是个老青年，不然真要享受一把早恋的滋味。

    不过他是个有道德底线的社会好青年，染指未成年这事，他还是不做了。

    林岚壮着胆子说：“你在医务室坐会儿，坐到我妈过来，行么？”她编了个借口，“我怕我这脚突然疼起来。”

    肖焕知道她这理由太牵强，但人家小女生还受着脚伤，他拉不下脸拒绝，况且两人明面上还是相亲相爱的好同学。

    “好，我在这里等会儿。”

    林岚拉着他聊天，提了些寒假在家的趣事，在尽可能的情况下找共同话题交谈。

    肖焕则一个劲儿地往她脚上扯，两人的对话驴头不对马嘴，偶尔接上一次轨。

    尴尬的气氛一路蔓延到话题结束，林岚她妈终于到了，麻利地把人接去医院看病。

    肖焕松了一口气，平时当做普通朋友相处真没这么累。要是有了别的心思，什么都得顾忌，怪不得肖敬迟老是不找女朋友。

    舒展了下胳膊，肖焕啧了声，上个学怎么又扯到肖敬迟了，最近他的存在感有点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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