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0.凝思
作品:《苍茫云海间》 大约如此
马车停了下来, 她按住清平的肩膀猛地翻下车,清平刘甄反应过来也爬下车, 听见陈珺说:“你怎么来这里了?”
清平这才发现车后站着一个人, 刘甄低声问:“你招来的么?”
清平摇摇头, 她两人做贼般倚着车边向后看去,陈珺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巷中响起:“莫蓝, 你不该来的, 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莫蓝气喘吁吁,急忙道:“小姐,您要去哪儿?”
他拿出那个木盒,捧在手上道:“这是您让清平交给王君的, 但王君不在,清平便把它交给我了。”
糟糕,清平缩了缩脖子,果然陈珺闻言视线扫了过来, 刘甄同情的看了一眼清平, 清平只得硬着头皮出来解释:“王君那时不在, 我就将这东西交给莫蓝哥哥了。”
她心中惴惴不安,眼中的惶恐清晰可见。清平非常担心陈珺就此让她和莫蓝回去, 不带她出去了。虽然清平知道游学只是一个幌子,但是她不愿意放过这个离开王府的机会, 她低声道:“小姐, 都是我的错。”
谁知道莫蓝这么敏感, 竟然跟了出来。清平懊恼不已,陈珺看着她的小动作,淡淡道:“既然没有送出去,就不必再送了。”她取过莫蓝手上的盒子,拿出那块玉玦挂在腰间,招呼清平二人:“走吧,上车。”
“大小姐!您要走了吗?去哪里?”莫蓝急忙跟上去,陈珺对他做了个停下来的手势,莫蓝下意识的放慢步伐,陈珺翻身上了车,道:“不必跟来了,你回去吧。”
马车又缓缓动了起来,莫蓝怔怔的站在后面,痴望着马车离开。
清平跪坐在车厢里,羞愧道:“小姐,是我没做好,您罚我吧。”
这是她说的最真心实意的一次了,因为要离开王府了,她心中着急,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手交给别人,况且陈珺这次出行似乎是保密的,但没想到莫蓝会尾随自己找过来清平突然想起在路上碰到陈荟她们,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想。
陈珺解下那块玉玦拿在手间把玩,道:“这事确实是你没做好,不过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清平抬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都交代了吧,就算陈珺要把她赶下车她也认了,她咬牙道:“小姐,还有一件事,我在来的路上碰到了二小姐和三少爷。”
“噢?”陈珺有些惊讶,“他们发现你了?拦下你了?”
“都没有。”清平摇摇头,“二小姐不认得我,我也没让三少爷瞧见我。我直接就跑了,我是担心莫蓝哥哥跟着我出来被他们看到了”
陈珺笑了笑,道:“这时候说这种话,不怕我生气了叫你回府么?”
清平低着头,沮丧道:“怕的很。”
马车转了一个方向,驶出巷子,来到人声鼎沸的大街,陈珺掀开车帘看了看,看见清平很难过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清平感受到头上的触碰,惊讶的抬头,正好撞进陈珺的眼睛里,那深如古井般的眼眸此时溢满了温和的笑意,陈珺笑道:“既然带你出来了,就不会让你回去的。只是清平,你以后可要小心了,这世界上比你聪明的人只多不少,你虽比旁人知道多些东西,但也不别小瞧了人家。”
“唷呵——让一让,车来了——“驾车人摇了摇铃铛,拉长了声吆喝道。
陈珺话中意有所指,但却没有点破。清平用力点了点头,暗暗记下了她的话。
马车停了下来,刘甄低声道:“小姐,到城门了。”
陈珺取出文书,马车在后面排了一会队,新年刚过,城门处哨岗有些松散,但还是经了五六道关卡才得以放行。陈珺把文书交给刘甄收好,她们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慢慢驶离长安。
夕阳余辉为这座古老的都城镀上了一层暖橘色,青色高大的城门仿佛威武的巨人,屹立在岁月的洪流中守卫着这座城市。陈珺目送长安城远去,马车行驶在一条小路上,车轮碾过积雪,道路两旁的枯草仍顽强地生长,马车上的铜铃跟随着车身一同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音悠远空灵,在呼啸而来的北风中,渐渐只剩一点寂寞的回响
冬天的傍晚,天早已黑了,王府下人们点起灯来,莫蓝在卫王君的院子里焦急的候着,等了许久才等到下人来报,王君回来了。
一同而来的还有王妃,这让下人们都有些吃惊,王妃很少会来卫王君的院子,一般都是卫王君去王府的书房找她。一时间下人们都乱了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幸而卫王君管束有方,不至于连杯茶都端不上了。
但今天王妃的茶是喝不上了,卫王君同王妃刚刚回房,莫蓝就进来跪在地上,颤声道:“王君,不好了,大小姐走了!”
卫王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走了?去了哪里?”
莫蓝便跪着将今天的事讲了一遍,卫王君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听到最后他霍然起身,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你说的可是真的?”
莫蓝眼中含泪,磕了一个头道:“千真万确!王君,快派人去拦住大小姐吧!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能去哪里呢?”说完用袖子抹了抹泪。
王妃拉住卫王君的手,对莫蓝道:“你先出去吧。”又吩咐身边的人道:“去叫这周围的人退下,不得靠近这屋子,你带人看着。”
那人应了退了下去,没过久这屋子边就清肃干净了,卫王君急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派人去将珺儿追回来!”
王妃道:“夫君息怒,如今天色已晚,城门怕是闭了,现在去恐怕也来不及了。”
卫王君看她脸色如常,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丝毫反应,黑着脸问:“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王妃伸手去端那杯茶:“是又怎么样?”
卫王君长袖一扫,将那杯茶扫到地下,恨声道:“有你这样的母亲吗?珺儿为何要走,她又是去哪里!”他越说越气,坐在椅子上握着扶手,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珺儿是了,周氏生的陈瑜才是你的心头好,呵呵,我早该想到的,珺儿书房被那贱|人使计烧了,若不是你存心偏袒,他还能在外头的庄子上安生度日?”
若是往常卫王君说出这种话,王妃早就勃然大怒,摔门走人了。但今天她竟异样的沉默,听完了卫王君的抱怨指责,半响才道:“珺儿要走是她自己决定的,她未与你说也是她自己决定的。”
“妻主说的真好听,如今珺儿走了,你自可将罪过都推到她头上!”卫王君冷声道:“妻主一贯而来便是如此,这么多年来珺儿受了多少委屈?堂堂王府嫡出的小姐,竟然不如一个庶出的。陈仪!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你偏袒一个侍君,百般宠爱,我自是百般忍让,无话可说。但你对得起珺儿吗,多少次珺儿受了委屈,你有过问过吗!”
王妃道:“我是对不起珺儿,阿翎,她走前嘱咐我去大光寺上香,我去了。”
她看着卫王君从疑惑到惊惧,慢慢垂下眼帘,轻声道:“我承认,我确实对她心怀不满,你知道是为何的。但我不曾逼她,珺儿已经知道了是她自己要离开的。”
卫王君用力扶着扶手,才没让自己倒下去,王妃见状伸手覆在他紧握的手上,淡淡道:“她都知道了,我也全都知道了。”
卫王君颤声道:“那你要如何?”
“请封世女的折子我已经拿回来了,周氏犯下大错,瑜儿自然不能做世女,嫡女方可承爵,我已向承徽府上报了人选。”
“琦儿不日就要入府,阿翎,你你有想过她么?”
如何不想?卫王君抿着嘴唇,脸色苍白,他想起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心中始终是有愧的。
王妃低声道:“我也很想她,她出生时我还抱过她,后来我以为是你”为了保住你哥哥的孩子,舍弃了我们的骨肉。
卫王君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紧紧闭上眼睛,泪水却止不住的涌出,王妃叹息一声,伸手拥他在怀中,紧紧抱着他。
王妃道:“珺儿从你姐姐那里知晓了身世,她见过琦儿了,她没和你说要走的事,恐怕也是怕你伤心难过。”
卫王君泪眼模糊的抬头,梗咽道:“她她会去哪?”
王妃轻轻摇摇头,卫王君靠在她怀中,任泪水肆意,其实他们都明白的,陈珺离开了王府,恐怕再次回到长安时,就是另一个身份了。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
清平一觉起来,轻轻掀开车帘,看到外面白雾朦胧,路边的地上有层厚厚的霜,把周围的一切都涂抹成苍凉的白。马车驶过木桥颠簸了一下,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句诗,意外的有些怅然。
王府并非是她的家,但也给了清平一份特别的温暖。想起在里面认识的一些人,突然又想起了未曾告别的静香。分离是她过往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旋律,又延续到这一世来,好像这也是人世的规律,相聚分离,冥冥中自有安排。
天光渐亮,清平压实了帘子,转身就看见陈珺靠着车厢壁无声的看着她,清平赶忙请安,陈珺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刘甄像是累的狠了,睡的格外香甜。清平心中有些诧异,陈珺伸出手敲了敲车厢壁,马车就停了下来。
她越过刘甄下了马车,在车下伸手到清平面前,清平也没再忸怩,扶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刘甄这几日累着了,便让她好好歇着吧。”陈珺来到车后,麻利地从马车下面取出一口小铁锅,对着发愣的清平道:“还愣着干嘛,去打水啊。”
“哦哦。”清平这才反应过来,水囊陈珺一早就给她了。
雾气散去了一些,清平找到一条被冻住的河流,她不知道冰层的薄厚,不敢轻易下去,就取了一块石头丢下去,幸好这河冰层较薄,一下子就被砸出一个窟窿。清平趴在河岸上,却够不着那个窟窿,想了想解下绑头发的头绳,系在水囊上丢进那个窟窿里,等水囊完全沉下去以后,清平才把它拉起来。
她提着水囊回到马车旁,陈珺和那个驾车的黑衣人正在烧火,她们找到的柴都太大太湿,努力了半天都点不着。关于这个清平实在太有经验了,她放下水囊又去寻了些干草小树枝,又捡来几块石头垒成一圈,陈珺看她动作熟练,非常干脆的把火折子递给她。
清平把干草折成一团,接过火折子放在那团干草下轻轻的吹着,待干草冒出火星燃烧起来后,再将小树枝放在上面,一阵青烟慢慢升起,清平最后才把陈珺她们找来的木枝放了上去。
这下火才算是彻底的升起来了,清平注意了一会火,把锅慢慢放上去,陈珺取来水囊,三个人围着火堆看水烧开。
陈珺解下绑在水囊上的头绳还给清平,赞许道:“不错不错。”
那个黑衣人也赞赏的点点头,手在胸前比划了两下,陈珺道:“她说你很厉害,会升火。”
清平才明白那个驾车的黑衣人是哑巴,她发现陈珺离开王府以后越来越接地气了,一点都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刚刚她让清平不要吵醒刘甄睡觉的举动让她在清平心中的好感上升了不少,而后她取锅找柴火烧水的行为更是让清平觉得十分奇妙,陈珺好像在用行动表明‘咋们是一伙的’。
水很快就开了,其实陈珺以一种坦然自若的姿态蹲在地上,黑衣人去车上取了四个饼,撕成小块丢进锅里,又解开腰间的包裹,取出一个青色瓷瓶,倒了些东西在水里,霎那间香料的气息混合在水汽里扑面而来,唤醒了众人迟钝的饥饿感。
但是问题来了,没有碗。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这才发现没碗可用,总不能端着锅吃吧?
这时候刘甄从车上爬下来,看见周围荒凉的景色呆了一下,清平叫道:“刘甄!你有碗吗!”
刘甄走进了才发现她家小姐竟然毫无气质的蹲在地上,震惊的看着陈珺,听到清平不停叫她,她才回过神来:“碗?没有,小姐没让我准备碗啊。”
面饼已经在沸腾的水中被煮的发胀,浓郁的香气刺激着众人的神经,这时候刘甄突然道:“我想起来了,我们有碗!”
一炷香的功夫后,清平捧着碗惬意的喝完最后一口汤,火已经熄灭了,不过这时候大家也都吃饱了,没人去理会火堆。清平没来得及问那是什么调料竟然如此好吃,却端着碗仔细的看着。
这是一只白玉做的碗,工匠在碗边细细雕琢了盛开的牡丹花,连叶子上的脉络都清晰可见,这碗价值不菲,一共有六只,本是陈珺备好送人用的,但却没想到她们先用上了。
“小姐,这碗”刘甄迟疑道。
“洗干净后放回去。”陈珺懒懒道。
“可是”用吃过的碗再送人真的没问题吗?
陈珺从地上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放在车边上被打开的礼盒,红绸内衬里还有两只白玉碗,在晨光中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她说:“碗不就是用来吃饭的吗?”
清平瞬间对她的印象又刷新了一次。
清平被压着起不了身,她本身就生的白,而此时这种白映着火红的帝服,便如同染上了层薄粉,疏艳诱人。她大半个背露在空气中,又惊又怒,当即伸手去扯衣服,却被人扣住了手腕。那人滚烫的唇舌游离在她洁白的小臂上,连手指也不放过,沾上了晶亮的水渍,顺着手臂一路而上,留下一串鲜明痕迹。
清平挣扎起来,反身将她抓住她的手,嘲讽般道:“承宠之事理应由后宫来做,陛下不如派人去请请闵贵君,搞不好他还没走远——啊!”
女帝把她两只手反拧在背后,解下朝带绑住,她在清平修长的脖颈上轻柔地一吻。情|欲如同烈火般烧灼着,她的声音却非常平淡,平日清冷肃穆的面容有些扭曲,墨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在清平耳边低声道:“就要你,其他人谁都不要。”
清平刚想骂人,只听见嘶啦一声,不知是不是绸衣被撕裂了,女帝按住她,手在光滑温暖的大腿内侧来回抚慰,清平霎那间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她翻身而起,直接给了面前的人一脚,然后顾不得自己此时狼狈不堪的样子,向台阶下跑去。
谁知天不遂人愿,逃跑的时候撞到了那扇巨大的屏风,清平被绊了一跤,她双手背绑在背后,反应不及,随着屏风一起到在地上。
清平知道自己完了,女帝慢慢的从台阶上走下来,她半跪在清平边上,帮她挑开遮住脸的头发,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而后抱起她回到御座上。
和刚刚相比,女帝此时的动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温柔,但清平全身却开始发抖,她被再度放在那张凤椅上,长发散乱,雪白的肌肤上很快布满点点绯色,泪水从眼角滑落,落在身下朱红色的软垫上,只剩一抹黯淡的红。
“怎么不听话?你不是向来最听话的吗?怎么如今却没有小时候那么乖巧了?”女帝皱着眉,墨般的眼眸中浮现出几分狂乱。
清平觉得自己快要被她吃了,年轻的女皇不容她有丝毫的退却,她有力的唇舌不断追逐着她的,强迫她在一波又一波的狂潮中清醒的面对着自己。
清平不住流泪,她锁骨前的肌肤染上暧昧的痕迹,眼中却是一片狠厉,咬着牙发狠道:“你要是个人有本事就让我走!”
“爱卿乃国之栋梁,自是要在这朝堂之上尽忠效职。”女帝淡淡道,却亲昵的亲了亲她微肿的唇瓣,解开她手腕上的朝带,珠玉磕在一边,发出清脆的响声,略带几分迷恋地亲吻着那手腕上被勒出的红印,“你想去哪里?想去贺州?闽州?想去见谁”
她口气温和,眼睛里暗藏凶光。清平权量再三,不敢回答,曲着双腿,气息仍旧是紊乱的。
她眼底仍有尚未褪尽的欲望,清平缩着肩膀向后退去,却没办法收回手,只能仍由她吻着。女帝掰过她的侧脸慢慢亲吻,清平眼中的水光中混杂着隐忍不甘,从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见。她的心里霎那间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恶意胀满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对这个人充满了占|有的欲|望,将她视作所有物,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这曾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孩子,如今她却想这样对她,把她困在床榻间撕开她淡然冷静的外表,看她的挣扎她的反抗,看她染上情yu时迷茫的眼眸,水光无声荡漾开仿若长安春|色落尽时的那一地绮丽。
清平再度被席卷而至的情潮乱了思绪,她失声尖叫,迎来灭顶的快感。
她筋疲力尽的倒在垫子上,耳畔传来模糊的更漏声,合欢香已经燃尽,甜蜜的前调褪去,只剩清冽的余香。黑暗裹着她慢慢沉了下去,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清平正因为陈珺的那句话心中忐忑不安,第二天刘甄就带着她去了街上。
王府的下人很少有出门的机会,每日所需的生活用品,食物和水都是由内院的管事采买好了,再经过挑选后运进来。一是为了防止仆从过多和外接触,二是内院之中大多伺候的是王妃的内室,不便与外人相见。
清平第站在人来人往的繁华大街上,听到时起时落的吆喝声,刘甄带着她来到一条店铺林立的长街,清平看有女子身着半截短绒衣,披着蓝色的披风,腰上佩了一把长剑,干练矫健的样子,那人骑在马上漫不经心的扫过她们。
刘甄见她一直盯着那骑马的人,解释道:“那是成平司的人,她们在这坊中巡逻。”
清平点点头,刘甄带着她来到一间店铺,店门外挂着一块木牌,用朱砂写了个什么字,刘甄拉着清平进去,穿过一群头戴帷帽,香气扑鼻的男子身边,一直向最里面走去。
一个红衣的女子在里面的隔间探出头来,刘甄走进去,那女人问:“可是来取货的?”
刘甄摇摇头,从袖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她,那女人拿起看了看,问道:“不是取货,那是如何?”
清平在她身后好奇的探出半个身子去,那女人见到清平笑了笑。
刘甄道:“照着这个样式,再做一套,三日后一起来取。”
女人沉吟道:“三日未免太急了”
刘甄道:“可以加钱,但三日后定要取货。”
女人点点头,刘甄把清平推上前去,女人拿着软尺和布匹在她身上测量了一番,在纸上记下尺码,笑道:“客人放心,倒时来取就是。”
刘甄点点头,拉着清平告辞。
清平心里充满了疑惑,为什么刘甄要带她出来做衣服呢?要知道王府里的下人的衣着都是统一的。她还没来得及问,刘甄熟门熟路的穿过一条小巷,带着她又来到一条大街。
这条街上的人更多些,有些店铺装饰的非常气派,门口停着马车,从店里出来的人大多穿着绸缎做的袍子,清平看了看自己和刘甄身上的棉袍,觉得很是寒酸。
刘甄依旧淡定,拉着清平走进一家店铺,她从荷包中取出一块银牌,马上就有伙计带着她们进了楼上,柜台上一个蓝衣女人正在拨算盘,见到清平她们笑道:“不知贵客今日前来,是有何事,是存银两还是取?”
刘甄递出银牌,道:“我家主人不日就要出门,想将贵行这牌子换成行牌。”
女人仔细看了看牌子上的纹案,递给身边的伙计,道:“去给周管事,告诉她换成行牌。”又转头对刘甄道:“客人先歇息会,这行牌做起来也需一会的功夫。”
刘甄点点头,又伙计将她们请到一间小隔间,隔间里布置的十分风雅,架子上还放了一盆兰花。
伙计上完茶就退下了,清平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但听她们方才的对话感觉这像个钱庄,她问刘甄:“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刘甄低声道:“换行牌啊。”看清平仍是一脸不解,就解释道:“这里是钱庄,把钱存进来,她们会给个牌子与你,不过这是你在哪个钱庄存的就要在哪取。若是换成行牌了,就可以随意在其他地方取钱了。”
“不同的钱庄也可以?”
刘甄点点头:“对。”
清平瞬间感觉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除却那些书上读到的山山水水,竟然还有这种便利的操作。
她还是很疑惑:“不过我不是很明白,这种事不是应该让宛书行鸣们出来做的吗?”
宛书和行鸣在陈珺身边服侍的时间最久,而且她们的年纪也比清平和刘甄大上许多,像这种来钱庄的事,怎么会找她们来做呢?
刘甄揉了揉肩膀,理所当然道:“因为小姐不准备带她们出门。”
“啊?”清平震惊,“什么出门?”
刘甄理所当然道:“小姐要出去游学,过完年就走,所以现在在准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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