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第九章

作品:《男男之间

    在楼下追到舒炎,苏秦直接把人箍在怀里,喘着粗气低吼,“你跑什么!”

    舒炎也不说话,赤红着眼瞪他。

    “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先折腾起来了,我就走了两天,脾气见涨啊?”苏秦黑着脸道。

    “对!我脾气不好!我哪都不好,你早就不喜欢我了!”舒炎扭过头去抹了把眼睛,一边挣扎一边哽咽道:“你放开我吧,我想走。”舒炎现在真是委屈极了,自己心心念念等回来的爱人,嘴里左一句右一句都是数落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他心里戳了一个洞。

    “想走?走哪去?我今天扛也得把你扛回家打顿屁股,太久没挨教训我看你都要上天了。”苏秦拧着他的手腕拉。其实看到舒炎哭他就已经不生气了,但大男子主义作祟,让他嘴上犟着不肯松口。

    “苏苏,”舒炎站着不肯走,声音很低地叫了一句,抬起头来时眼里蓄满了泪水,“如果我不是你儿子,也不是你爱人,那里就不是我的家了。”

    舒炎其实是一个很敏感的孩子,他所说的是他曾经在心里考虑了无数遍的一种设想,他和苏秦名为养父子,实为情侣,但爱情这东西一点都不可靠,除了甜蜜之外还给他带来了许多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不安全感,总感觉他和苏秦之间的黏性在一点点减弱,如果没有爱情了,他们一定回不到原来还是家人的状态,一定会分道扬镳。而今晚苏秦的态度让他觉得,那一天或许就要来了。

    听到这话,苏秦愣了一下,然后彻底心软,揽着哭成小花猫的人儿亲吻,“瞎说什么呢宝贝儿,小脑袋里都装的什么东西,嗯?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不应该骂你,不应该向你发脾气,是我不好我太坏了,对不起,不哭了啊,我要心疼死了”

    “你你才不不心疼我嗝。”一想到自己可能要被抛弃,舒炎就难受得不行,抽噎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么说就伤我心了,宝贝儿,我对你好不好天地可鉴,怎么能因为你犯错了我说几句就把我对你的好推翻了呢?说谎话要变长鼻子的哦。”

    “哼!”舒炎噘着嘴,就着苏秦伸手过来捏他鼻子的动作一阵乱蹭,蹭了苏秦一手心眼泪鼻涕。

    苏秦轻笑,转而轻捏了下他红扑扑的脸蛋,“不生气了是不是?不生气咱就回家了,大半夜的别吵了人家睡觉,你看我衣服都没穿就着急出来追你,冻死了。”

    “活该!”

    舒炎还没有完全消气,上下扫了苏秦一眼,眼珠子咕噜转了几转,突然伸手把苏秦围在腰间的毛巾扯下来,身子颇为灵活地往他腋下一钻,逃脱后头也不回地挥着毛巾往家里跑。

    苏秦哭笑不得,一路遛着鸟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找小东西算账,但舒炎提前躲在了被子里,任他怎么拽就是不出来,忙活半天也累了,他只好连人带被地搂在怀里,沉沉睡去。

    疲乏了好几天的身体终于回到家里,躺在熟悉的床上,抱着熟悉的小人儿,闻着熟悉的气味,这一切使得苏秦睡得格外舒坦,整个人仿佛浸泡在夏天的海水里,清凉的海水柔滑得像是情人的肌肤,轻轻柔柔地包裹住他的四肢,就那么裹着,托着他,在湛蓝色的深海里缓慢漂流起伏。

    漂着漂着,穿过一片茂密的水草,热情的草儿欢笑着缠绕住他的身体,调皮的草尖贴在他腰间背廓温柔亲吻。朦朦胧胧之间,他隐约看见从海底石缝里钻出一条金色的小鱼,小鱼吐着泡泡,欢快地绕着他的脚掌转圈,而后突然停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更加好玩的东西,灵活的小身体摆着尾巴往他两腿之间游来。

    苏秦微笑着看它和新找到的“好朋友”嬉戏,心想这鱼儿可真有趣,回头捉回家给小东西解闷不对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身下被小鱼玩弄的感觉还在。苏秦往下伸手,果不其然,摸到了一颗毛乎乎的大脑袋。

    “嗯”苏秦张开嘴巴喘气,不自觉间溢出一声呻|吟,清凉的身体瞬间被燥热填满。

    “苏苏”听到动静,调皮捣蛋的小鱼儿抬起头来,脆生生地喊。鱼儿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比在大海里还亮,盛满邀请意味。

    随后,一夜不眠。

    当晚,同样沉醉于鱼水之欢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老爷子发了话让回家,安景深不敢不回,回去以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家宴,所有人都到齐了。

    老爷子坐在他的太师椅上,不怒自威,“景深,你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我限你一个月之内退出那劳什子娱乐圈,现在家里也没人会逼着你做什么了,只要不再去演戏,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也不小了,应该有一番自己的事业。”

    “爷爷,”旧话重提,安景深闭着眼睛都能把台词给背出来,“演戏就是我的事业,而且我把这份事业做得很好,目前来讲,我并不想改变现状。我今天回来就是想简简单单地陪您吃顿饭,咱们别又讨论这些事破坏心情行么?”

    “我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就没有心情!你说说你自己做的那些事,都上电视了,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让你爸你妈的脸往哪搁?你这样的名声,让以后哪个大家闺秀愿意嫁到咱们安家来?你说说,你难道准备随便娶些不三不四的人回家吗?我同意了老祖宗也不能同意!”

    老爷子气急了,脸涨得通红,安皋深上前给他顺气打圆场,“爷爷,这你就说错了,景深长得好,可招不少姑娘喜欢呢,以后肯定能娶着您中意的孙媳妇,他演戏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景深有这方面的天赋,做别的反倒是屈才。他上次拍的那个电视剧建党大业,您不是也挺喜欢看的么?天天守着电视追来着,您应该看出来了才是,景深天生就是做演员的料,别的他不喜欢也不适合。”

    “我只知道我安立国的孙子应该是军人,不应该是戏子!”老爷子拍着桌子,声如洪钟。

    “爸,景深不乐意进军队就算了,您又不是不了解,怎么又提”在一边喝茶的安旭日忍不住插嘴,说到一半被自己老婆掐胳膊打断了。

    竹青瞪了他一眼,小声道:“爸教育他俩呢,你少插嘴。”

    “爷爷,我不就是军人吗?有一个您还不知足,真贪心。”安皋深打趣着回答。

    “你是有什么用,你又不能生孩子,不能为我们安家延续香火,以后景深的孩子也不由你教不由你管,难道要像他一样做个唱戏的吗!”

    老爷子把香火传承都搬出来了,安皋深这下真不知道该接什么,和安景深对视一眼硬着头皮道:“景深说他以后会过继一个孩子给我,对吧景深?而且这不还有爸妈吗,他们可以教,再说了,您现在老当益壮的,再带大一个孩子也不成问题。”

    老爷子似乎觉得有点道理,想了想语气缓和些道:“就算不当兵,景深也应当做个正经人,干正经事业,尽快娶妻生子,你看他现在,演戏演得个月不着家,哪有时间去认识正经姑娘成家,我老头子怕是等不到给他带孩子。”

    见老爷子已经不怎么生气了,竹青忙接话道:“爸啊,我和老安过几天要去喝黎首长家公子的喜酒,到时候带景深一起去,多认识几个姑娘,您看这样行么?皋深也去,我听说黎首长有个外甥跟你一样”

    就这样,一顿饭在讨论兄弟俩的终生大事中结束了。出了门,安景深拉住安皋深说:“那个宴会你陪爸妈去吧,我不去。”

    “你要没什么事就还是一起去吧,不然爷知道了又要叨叨。”安皋深说。

    “没关系,反正我要离开了。”

    “什么意思?”安皋深眯着眼问。

    “不关你事儿,走了。”

    两天后,安皋深从电视上得知他出国进修的消息,只得无奈叹气,“这小子!”

    当然,这是后话,当天晚上安景深开车来到市中心的著名娱|乐|城,接了个人带去宾馆开房。

    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过后,小棋疲惫地瘫软在窗边,有气无力地和正在抽烟的安景深搭话,“安先生,你很久没有找过我了。”

    “嗯。”安景深随口应了声。屋里光线很暗,只看得到他火红的烟头闪烁。

    见安景深不是很想搭理自己,小棋也不再没话找话,爬上床去面朝下趴着休息。

    抽完一根烟,安景深拿过手机给张文文打电话,“文文姐,我同意出国的行程提前,就这两天,尽快安排吧。”

    安景深撒了个手骨折的消息出去,那之前接下的工作很多都“理所当然”完成不了,为了不浪费时间和节外生枝,公司建议安景深干脆推掉所有工作提前半个月出国进修,他本来还在犹豫,今天这出催婚才让他定了主意。

    事情定下了安景深这才轻松了些,跳上床把小棋拉起来继续寻欢。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是他一向信奉的生活信条,肉|体交合时的满足感能够让人把所有恼火的事全都忘掉,这种时候,往往别的任何事都已经不再重要。所以有句话说,没有哪一种坏心情,是做一场酣畅淋漓的爱所不能挽救的。

    对安景深来说,这是一个疯狂的夜晚。

    应该说,对于城市里的大多数寄居者来说,夜晚本来就是一个理所应当去放纵去疯狂的时间段。但千里之外,陈春生在乡下感受到的这个夜晚,却无比静谧。

    乡村中比城市热闹的地方应当有两个,一是集市,二是夜空。现在是晚上,集市早就散了,但夜空的狂欢,才刚刚开始。

    陈春生从七点钟吃了晚饭后便坐在这个田埂上,看着夕阳的尾巴逐渐褪去,看着月亮的身影慢慢显现。随后就是星星了,刚开始出现了一颗,挨在月亮边上,然后两颗,三颗,四颗,五颗,五十颗到后面,就数不清了。密密麻麻地,一层一层,覆盖满整个天幕。

    它们悄悄地挪动,悄悄地交头接耳,悄悄地密谋一场狂欢。

    黑色的夜空越来越亮,越来越亮,直到散发出一层耀眼的橙色暖光。听村里老人说,昨晚起火的时候,那一整片天空都被映得火红,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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