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第六章:黑鬼阵营
作品:《《帝王景陵》》 第七章:景陵杀人
景陵杀了人,景国太子景陵杀人了!
那个面目可憎,红斑狼疮的太子杀人了!
当着当朝第一大将军的面!
杀的还是那黑鬼阵营中的人!
可憎可憎,实在可憎!
孩童与其游玩,太子将其诛之,杀杀杀!
杀伐遍地。草菅人命,可谓皇权?
将军心痛,可谓人权?怒怒怒!
怒撒遍野,无人问津!
一首接着一首的民间酱油诗纷纷传诵,街头小巷也是那纸墨影子,淡淡的,又浓烈。快要将景陵狠狠包裹在里面,只言片语岁岁不平安!景舜,真是天命都不能阻碍你要将我杀碎的心!
卖兄夺权,当真无畏?!我景陵,恰不是那乱臣贼子,也不是那叛乱卖国贼,何以忧?何以惧?我二人的血缘若不是出自于同一人,都深疑与你之间上辈子是何等仇家!否哉灭哉!
黑鬼阵营缺一不可,景陵这是挑战了李成瑾的下限,内底私情虽隐晦不明,可也太冒失了些,朝中不少臣子都深感惋惜,去了军营原是做了这等破军之事来。可惜那年青有为的李将军,失去一个将才,得花多少时间去弥补。
奈何那景陵一脸不知悔改模样,气得景元帝大发雷霆,直接在东宫禁闭半年,不得任何人探望。不得学礼,再不能出入军营。浮游一世,不过蝼蚁。只看表面不纠内里,当真好官!
这半年内,景陵待在东宫,为由任何人探望,也不曾听人提起过他。他每日与木清下棋对诗,谈论国事政法;小壳子与他谈论异国的多姿多彩,兴起时还落下几分书画,大多数都是阴郁缠身。
终不能忘记李成瑾那冷冰冰的调子,冒着白汽,寒冰刺骨。
全都是景舜的计谋,他又何尝不知?!心下当不曾真的怀疑?只是自己不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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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此事略有蹊跷,全不然是太子的错。”当朝太尉李诚治捋捋胡子,眉头老深,暗暗思索。
李成瑾面无表情,冷俊面庞,一身深色厚重盔甲,双腿岔开,双手放置双膝上,静默。
李诚治见他那副不说话的样子,心下恨铁不成钢,这儿子虽在沙场频频获胜,却终是少了话头,但若真让他吐出几个音来,却要将他堵得口吐白沫了!
夫人拿着手绢,迈着轻步款款进入大厅。熏香缭绕升起,朦胧得很。
“老爷,成瑾。”
李诚治闻言,眉头舒展开来,连忙走过去馋住自家夫人的双臂,二人可谓是景城少有的一代一世一双人,二人琴瑟和鸣,出了名的模范夫妇,彼此之间的称呼都属平白人家。
“娘。”李成瑾迈步过去,立于辛韵另一侧。辛韵年过四十,温暖和煦,兴许是家庭和睦,夫君有才宠妻儿,儿子孝顺沙场风光。何人不羡慕?都说张家小姐当初拼死拼活嫁给李秀才是此生做得最恰当的决定。
辛韵抬手用手绢捂住半嘴轻笑,“你们俩又发生口角了?说来我听听,让我来明辨是非!”
李诚治李大人的声音立马虚了下去,道:“夫人不去丽华苑出游,倒是跑来此处听我俩的笑话,可是太闲?”
辛韵斜了他一眼,只轻启红唇:“说。成瑾,你年已二十,听由你舅父说道现今已摒除外患,可过好多年安生日子,你也不必独自离家奔走沙场。多年你也孤身一人,我与你爹又能伴于你几时?现下闲暇时日多出,可有成亲的打算了?”
说来也是,李成瑾年已二十,却未娶妻,更莫说生子。其他同龄之辈孩童都能够大声念出酱油诗了。李诚治一家虽明朗公正,却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孙儿都不稀罕着抱。
再过二三十日便已初冬。
梅花的枝芽轻轻地开了个苞,好不应景。
李成瑾面色一僵,脑海间不自觉的浮现出那荒唐的一夜,下意识的想要答应,温香软玉,谁不稀罕?却又浮现出景陵可怜巴巴的脸,那冲他坏笑的面容,那巴巴得望着他的模样,那杀人后嗜血的冷意,那满手是血的看着他还无辜的说没错的时候李成瑾眼上蒙了一层雾,倏地,他被自己惊醒过来,那触目惊心的红斑!
清隽的面孔,高挺俏立的鼻梁,薄唇,斜凤眼。精致的面容也挡不住那块红斑,引人发憷的怪物!随后又浮现出景舜站在墨园回头看他的笑脸,温和调侃。
和景陵虽是同一人父亲,可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对景舜的感情夹杂太多,难以割舍。少年郎结伴而行,景舜到底知不知?
辛韵见李成瑾愣愣的看着前方,也未多言,心下诧异,推搡问道:“我儿,这是怎了?”
李诚治大力的哼了一声:“不就是不给我们抱孙子吗?说到这个问题,也是心动了?”
李成瑾回过神来淡淡瞟了他们一眼,随手拿了一杯茶,吹口凉气,道:“我自有分寸,爹娘不必操心。”
二人面面相觑,再不多言。
辛韵此前见儿子死不开窍,曾在半夜给他塞了一位颇有姿色的奴婢进去,半柱香后,李成瑾衣冠戴齐,面若冰霜,将女子留置房中后在墨园练了一夜的剑。第二回便是塞了个清美男子,李成瑾当夜犯忌,破了爹娘二人的房门,抓住直问为何!做爹娘的羞红了脸,此后不再过问。
坊间到了如今依旧有两个流传。
其一,李小将军下身不遂。
其二,李小将军要入佛门。
气得那老两口子吹鼻子瞪眼,迟迟说不出话,对这儿子愈发忧心。今日李诚治同李成瑾闲来无事,在家谈论太子景陵杀人事件,李成瑾突变脸色,戾气狠重。李诚治面若泰山,把景陵的好坏说尽,才探尽原来自家儿子怕是对太子景陵颇有异议。
李诚治攀着辛韵的肩,迈出房门与李成瑾擦肩而过时,抬手拍了拍李成瑾的肩膀,无奈道:“我们老了,将来还得靠你们。太子变了,朝局如何,我也不得而知。”
李成瑾身子微微颤动,紧握双拳,出不了声,只重重的“恩”的一声。
他想,该和景舜讲明了。
水光潋滟晴方好,烈日普照大地。
景元帝给景舜和李成瑾派了差事,处理完后便是第三日正午时分了。
李成瑾见景舜额间浮上汗珠,自然地抬手为他擦拭,景舜冲他笑道:“李将军,若是以后有人嫁与你,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
李成瑾心里一咯噔,眼底带过几丝黯淡,只是继续自己的动作,也没开口回应。
景舜以为他不好意思了,便也没多想什么,继续同他朝前走着。景舜倒是真心实意,他眼里泛着亮光,道:“成瑾,开春我要纳妃了,你呢?”
李小将军的心就这么碎了。
他的心有所属就这么葬送在这句话中。
假若他再问一句再多说一句,结局可能就并非这样了,倒也不至于给了景陵一个有机可乘。
李小将军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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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政未变,百官未变。景陵坏得人神共愤。街坊诗头洒洒落落,焕然一新。
民间百姓忘性极大,冬至已近。
景元帝喜意甚浓。
恢复元气,身强体壮,精力满满,此为其一。
过年那几日,远嫁塞外的二公主景离将回国探亲,本无此策,偏偏景离极其聪慧,三言两语骗得王君携其归国。景离能善诗文,精通音律,出落得才貌双全,仪态万方。跋山涉水c不惧山水险恶奔走塞外,此等胸襟,颇有景元帝年轻之魂。此为其二。
木清允他每月一游。此为其三。
众人除了加厚了点衣裳,披上了毛裘披风,脚底垫了几双棉厚袜絮外,也并无其他。以及,做事懒散了些,过年气氛浓烈,出游学子归家,桩桩婚事齐聚,哪有不如意的地方?
景陵被景元帝再次彻底忽略后,一月前在宫门内外找了几株梅花核子,蹲身挖土,对着《本草纲目》《农政全书》一一研读,若非身于深宫墙锁,他早就翻爬出去,再不为官!景陵褪去心里狠厉的部分,倒像个农家小孩,明明仅十六岁。
又一半月,听闻七皇子待军甚好,颇得数倍好评;四皇子战马归国,殊荣备至;九公主夫婿难求,想破神经;大皇子探民将归,说是带了好些宝贝,江南一带水乡风情趣事颇多,恰不详谈。
只二人依旧未见。景陵好几次都按捺不住的半夜从密道出去,总被木清拦于半途,清清冷冷的话语:“殿下,请回。”
景陵无可奈何,施施然回宫。
梅花开落,梅香沁鼻,苍古清秀,心旷神怡。宫里的宫女小厮都小嚷着惊奇,惊奇怪了!景陵冲着木清微微一笑,道:“姑姑,我与梅,哪个好看?”
木清愣神半刻,“噗嗤”一声捂嘴偷笑,冬阳斜落于庭院,只听到木清淡道:“远不及你。”
偷听墙角的小壳子一脸不服,大声嚷道:“明明我最帅!”
路过的宫女们也被这气氛感染,凑到小壳子耳边笑道:“呸,打死你这没皮没脸的小壳子。”
语笑阑珊,淡淡味道,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梅花三弄,景陵缓步走到宫殿门口,红斑若隐若现。
映在石地上的所照出来的轮廓恰是俊美无比,风华无双。他抬手遮住额前的那块渗人的红斑,心道:李成瑾,我当真想你。
又半月,九公主依旧未嫁,大皇子的宝贝原是几位水乡姑娘,侯爷家的妒妇闹上朝堂;丞相家的儿子夺得一女子绣球,脱不开身;张先生又醉倒在了粪池中这些事被传得头头是道,精彩纷呈。
景陵浮生偷得半日闲,懒散的靠在大树下拿着本诗经破破烂烂的念着,惊见一句诗: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爱而不见,当真,爱而不见,心也踟蹰。他也做了一回有姝。
喊了小壳子来,一一吩咐宫女太监出宫探亲之事,全都照小壳子的处事之道。
木清捧着几套闲书翻晒,小壳子冲进来惊道:“福公公来啦!快快迎接。”
宫女一一下跪,福公公不禁莞尔好笑,道:“小壳子这是作甚,奴才得皇上口谕,二公主还有一个时辰到,今夜请太子出席。”
这下一说,众人面露喜色,一是太子解除禁足了,二是对那二公主好奇至极,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景国二公主?
自木清知晓二公主景离将归之事,从来清冷的她脸上都带了几分笑意,轻颦浅笑。景陵心有不满,暗自嘲讽,有意木着脸问道,“木清姑姑,何事如此开心?”
木清只笑不言,为景陵服侍。
小壳子时而探头过来望望,目前看着,倘若之前并未发生那些事情,或许看来好一派其乐融融景象。东宫到偏厅仅几步距离,景陵左侧是木清,右侧是小壳子,身后稍远处跟着三四名宫女和太监。
雪地铺满,银装素裹。
进了偏厅后,只见景元帝身着深藏常服位落高堂,胸前刺有九龙图腾,胯间佩戴黄玉锦佩,一派帝王亲随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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