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九 梧桐影
作品:《窈窈撩夫手札》 容夫人担忧的看了一眼外面只穿着中衣的丈夫,丈夫已经在中庭中站了许久,开始还以为是担心与儿,只是如今家将们都尽数归来,丈夫还宛如一个泥塑般站立在那。听着外边沙沙作响的树叶,这才惊觉已经到了夏末,拿了一件外衣给丈夫披上,责怪的对丈夫说:“您的肩膀近来一直在疼,还这样站在风中”
容琦握住妻子的手迷茫的说:“我只是在担忧,那孩子从小便是被我们刻意娇养着,如今突然让他卷入这个漩涡是不是对他太过于不公平”
容夫人回握着丈夫冰凉的手道:“您是否太过担心了,杨衡也说了与儿虽然第一次接触却镇定自若,这是您的儿子,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容琦苦笑摇摇头,看了一眼还是懵懂乐观的妻子,还是决定把情况如实的告知:“陛下现在身体每况愈下,太子和秦王又明争暗斗的厉害,连韩巧都被贬出到贵阳府,上都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波汹涌,现在谁都不能保证能全身而退,平川之所以明知典察司不轻易出动依然去求陛下,也不过只是向陛下表明一个态度,而我今天允诺与儿率如此多家将招摇过市的去抓那些匪徒,也不过是向陛下表明我容家的态度”
容夫人向来被自己丈夫保护的很好,不用费心去与其他勋贵往来,因此不太懂这么多弯弯道道,听丈夫这样说一愣,小声道:“真的有如此严重”
容琦看到妻子的眼神里有着一丝祈求,可是这一次不像以前那样能轻松度过,年迈的帝王,野心勃勃的皇子,懦弱的太子,这是最危险的时代,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容夫人看到自己丈夫一言不发,踉跄了一下喃喃道:“只是为什么选了与儿,他从小便是被你放弃的那一个,他什么都没被教导过就要直面这凶险的深渊”
容琦揽过自己已经泪眼婆娑的妻子,把下巴抵在妻子的头上沉声道:“生在我容家,这是他的宿命,也是我们的宿命”
容夫人把头埋在丈夫的胸口,她现在只想痛哭一场。
容与自是不知道这些,他睡的异常的香甜,昨天第一次直面那样的血腥也并没有让他有多少的不适,只是吃早饭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母亲,问了问父亲,容琦只是摆摆手说母亲昨晚有些着凉,现在有些许的不舒服。刚想去看看母亲怎么了,却被父亲拦住。
“昨日秦北送来一车好酒,我如今禁足在家,你母亲又身体不适,你分几坛给你舒伯伯家送去吧”
容与刚想拒绝,容琦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去吧,我去看看你母亲”
容与只得让管家装上几坛酒,又要了几个小厮提酒,正好自己也要把老鼠的事告诉舒伯伯。
来到舒府,还没等让小厮去叫门,眼尖的门房早已经打开了侧门,一面让人去通知主人,一面笑嘻嘻的把容与迎进去。
容与不是第一次来到舒伯伯家,毕竟两家素来亲厚,又是邻居,来的次数也足够多,只是这一次的感觉尤为不同,与往日的尊敬不同,这些下人门房甚至包括那个年纪已经很大的管家,对自己竟然多出了一些亲近感。就像是自己以前都能清楚的感觉自己是客人,而这一次来,如果不是提着的酒,容与甚至觉得这是回家了的感觉。
管家把容与迎到客厅坐下,倒了一杯茶后,站在容与面前笑眯眯的说:“容公子,我家老爷上早朝还没回来,要不老奴带您去府里转转?”
容与想了片刻,放下茶杯道:“还是不必了,既然舒伯伯还未下朝,那我便先行告辞了”
老管家很是和蔼的拦下容与道:“前些日,西军有些将领带了好些奇树异石回来,公子还是看完再回去吧,不打紧的”
容与从老管家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慈祥欣赏的意味,有些不明所以,迟疑了一下,想到老人家可能也是想给自己炫耀一下这些奇珍,便点点头,任由老管家带着去后花园看一看。
来到后花园一看果然有好些奇树怪石,全是以前没见过的品种,想来也是,舒伯伯跟自己爹爹相比,更像是一个儒将,更喜欢这些花草石林一些,不像自己家收藏了许多兵器。现在看看舒伯伯家的布景,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看的,看似杂乱无章却又别有一番风味。
回过头刚想问老管家这些有什么,却发现后面已经身无一人,不仅老管家不见踪影,连自己带的小厮也一并不知所踪。
正踌躇间,忽而听到不远处传来琴音,容与抬脚朝琴音传来处走去,穿过一片小小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映在眼前的是一个小小的湖,湖边怪石林立,偶有几棵垂柳,枝条被风一吹略过清澈透明的湖水,底下游曳的鱼儿却并没有被惊扰,依然悠闲的游着。湖心卧着一片片荷叶,簇拥着一个小石亭,而琴声便是从石亭上传过来的。容与顺着石廊走过去,便看到一个少女在那抚琴,周围带着荷香的风拂过来,轻轻吹起少女的发丝,露出少女轻翘的唇角,美的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一曲终了舒窈好似才看到容与道:“你个登徒子,你怎在这里”,只是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
容与瞅了瞅这个眼睛都在放着光芒的姑娘,撇了撇嘴,这姑娘能不能把笑脸收收,哪有人看到登徒子是一脸雀跃的表情。懒懒的道:“我为何在这里你应该比我清楚”
舒窈弯了弯眼睛,笑嘻嘻的道:“我当然知道,你这是觊觎我的美色,才一路偷摸过来找我”
容与看着周边的湖景不说话,舒窈又自顾自的说:“不过也是我长的这般好看你想多看看也是应当的,就像你长得那么好看,我也是老想多看看,其实”
容与听得脑袋疼,这小姑娘怎么讲着讲着就这样了,便开口打断道:“刚刚你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有种别样的意境,似乎没有听过”
舒窈果然被这个吸引力注意力,得意的说“这首曲你当然没听过了,是我自己谱出来的,一谱好就在这里弹给你听了”
容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舒窈“等会,一谱好便弹给我听?那不是说你早知道我要到这?那你还污蔑我登徒子”
舒窈没有丝毫被戳穿的尴尬,笑着说:“没错啊,我就是故意让你过来的啊”顿了顿又目光灼灼的看着容与说:“你听错了啊,我明明说的是我是登徒子,容与~”
拖长的尾音让容与一瞬间有些脸热,偏过头看着满湖的清荷,不再看舒窈的眼睛。
舒窈却罕见的没有继续说,反而拉着容与说要带他去看一种从没见过的树,容与跟着舒窈穿过花田和果园,来到最深处,却见得有一棵高大的树,树干挺拔无比,树皮碧绿平滑,而树叶呈心性,手掌状却裂了三裂,大部分呈绿色,有少部分开始泛黄。
容与仔细的看了一眼,确认自己没看错,有些无奈,这明明便是常见的梧桐树,难道说西州并没有梧桐生长?
瞅了一眼献宝般的小姑娘,容与开口道:“这是梧桐树,上都附近最是常见,传说梧为雄,桐为雌。梧桐同长同老c同生同死。”
舒窈却并没有多少的失落惊讶,眉眼弯弯的说:“容与,你说我们要在这梧桐树下许愿会不会跟他们一样同生同死”
树影摇曳,阳光透过疏漏的梧桐叶斑驳的映在舒窈身上,容与有一瞬间的愣神,突然也有些反应过来,这梧桐如此常见,小姑娘怎么可能还当宝一样,这是自己又被骗了?
舒窈却又靠近容与几步,低声道:“刚刚那首曲子我把它取名叫雨落谣,容与注定要落在窈窈手里”
容与脸瞬间变红,支吾着训斥舒窈胡说八道,抬腿就要往原路回去,只是雨落谣三个字一直在脑中回响。
舒窈在树下并没有追过去,梧桐树影下,舒窈轻轻的笑着,容与,你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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