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色空蒙，没有阳光。

    阴沉的天气让受昨晚天降巨剑影响的人，心情更加沉重。

    末日与死亡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人们的心头。

    阿凉早早就起床，简单洗漱一番后，出门准备去找一个灵气充裕的地方修炼。

    以他如今的实力遇到什么危险没有一点自保之力。

    得尽快提升实力。

    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阿凉的脑袋已经没有过度使用神魂带来的沉重，反而有种精疲力尽过后的神清气爽。

    小狗还在沉睡中，估计没有个两三天是不会醒来。

    阿凉没有带上它。

    下楼看到北凉那辆用了几年的破旧自行车。

    阿凉觉得可以试一下。

    自行车只要控制好平衡就能骑动。

    这对能挥剑把飞来的银针正面斩成两半的阿凉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踏板踩下的那刻，自行车安稳向前行驶。

    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骑。

    如果让人知道让万界闻风丧胆的魔前第一禁卫，骑着自行车，脸含浅浅笑意，肯定会大跌眼镜。

    在北凉的记忆中，天海市东北方向有一座名叫白云山的大山，是帝国有名的旅游景区。

    传闻白云山上有一块崖壁，白云过境时，上面会出现视屏播放一样的奇怪壁影。

    有时甚至还能听见壁影里面人物对话的声音。

    昨晚星夜之瞳的开启，让阿凉发现，白云山是天海市风水阵眼所在。

    同时也是整个天海市灵气最浓郁的地方。

    白云山离北凉住的地方不远，只有七八里路。

    阿凉决定去那里一趟。

    路过青铜巨剑插入地下的地方，出现一个巨大漆黑的坑，已经围满了人，路也被隔断，只能绕道。

    一路上，到处是准备逃离这个城市的人。

    原本干净整洁的城市，一片脏乱，到处是垃圾没人处理。

    甚至时不时还能看到昨晚被踩踏致死的尸体。

    一些尸体肚子被踩爆，体内的肠子与器官流出堆在血泊中，苍蝇在上面飞来飞去嗡嗡作响，触目惊心。

    汽车追尾撞在一起把马路拥堵，车头升起袅袅黑烟，一直滴滴响个不停。

    天海市有三千多万人。

    这么多人一下子要逃离这城市，慌乱程度可想而知。

    马路被车祸堵塞，已经无法在行车。

    要逃离这座城市只能徒步去超铁站或者飞机场。

    这让人头攒动的城市看起来，如有一群蚂蚁在迁徙，最后拥堵在一起。

    超铁站与机场的位置与白云山相反，阿凉与众人行走的方向也跟着相反，如同在人流中逆旅。

    阿凉可以清晰看到每一个从他旁边经过的人的表情。

    他们的表情就像上一世的敌人看到他一样。

    恐惧c挣扎和茫然。

    阿凉对此已经没有感觉。

    好在北凉的记忆中，有一条去白云山的小路。路上并没有什么人，自行车能安然骑在其中。

    经过昨晚的事，很多早餐店今天都没开门营业。

    有些小超市已经被不法分子抢劫一控。

    阿凉边骑车边环看四周，好一会，才发现一家开着包子铺。

    门前的蒸笼散发着腾腾热气。

    隔着老远就能问到灌汤包的味道。

    不过今天生意不是很好。

    包子铺的老板是一对年过古稀的老夫妇，头发都已经斑白，人却精神奕奕，有说有笑。

    两人好像没受昨晚的影响。

    一人在铺子里头手工做着包子，一人在外面负责卖，依旧按照平常一样生活着。

    阿凉停车花两星元买了两个馒头。

    看出阿凉是要去白云山，老大爷笑着说道：“小兄弟不打算离开天海市？”

    昨晚那景象，大爷一辈子也没有见过。

    非但如此，昨晚他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天上雷霆闪烁，出现一只巨大的眼眸，在天上俯瞰着众生。看一眼就噬人心魂，阴森恐怖。

    昨晚醒来后，大爷跟老伴与周围的邻居说起这事。

    众人都说自己也做了这么一个梦。

    如此怪异的景象与梦出现在一起，不禁让人毛骨悚然心生猜疑。

    说是末日的开端。

    大爷也丝毫不怀疑。

    阿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说道：“大爷，你不也没打算离开？”

    老大爷叹道：“我们是老了，走不动了。”

    铺子里面忙活的老婆婆说道：“有啥好走的，老死他乡身是客，不如安安稳稳多过几天。”跟着对老大爷骂道：“老家伙，要走你走，老娘可不陪你。”

    老大爷哈哈笑道：“我可没有说要走。年轻一辈不懂乡情，说要走没什么，但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也要跟着离开，那就太不像话了，怎么说也是站在天海市土地上活了一生，没有人情也有水土乡情。”

    “任世间繁华几许，莫故乡予我心安。哪怕它成了一座空城。”

    看着大爷心性大发，老婆婆无奈摇了摇头。

    当年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都说心安处即使吾乡。

    如今在危难的时候，总要有人坚守故乡，给它一份荣光。

    阿凉单手骑车边吃着馒头，老大爷的话让他的心绪起了一些波动。

    故乡。

    阿凉很陌生的一个词语。

    九岁开始他就一直生活在魔界。

    先是在杀戮之地与同龄的少年厮杀，百万之数最后杀至只剩十人。

    与魔天几人从杀戮之地走出后，成了魔祖征伐万界的先锋杀手之一。魔祖一声令下，他们就开始去杀人，为魔军兵临城下铺路。

    之后魔祖消失，魔界三分。

    在三大阵营的夹缝中过了一段岁月后，魔天建议几人联合起义，于是岁月在魔界争霸中度过。

    可以说，他的一生基本都在去杀人的路上，或者在杀人中。

    至于更早之前的岁月，或许曾经刻意去忘记，如今已经模糊得记不清。

    故乡在哪。

    阿凉从来没有去想过。

    在魔的眼中，是没有故乡概念的。

    就像戮扬青铜剑棺中的魔兵，他们生来就在青铜剑棺中，不是在里面厮杀，就是出来为戮扬杀人。

    谁会去想故乡在哪里呢？

    心安处即是吾乡，如果没有心安处，何处不为乡。

    对魔而言，普天之下皆是魔土，有魔的地方，就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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