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杀人与夜间道观道人生

作品:《时刀

    红日高挂,暖和的日光洋洋洒洒的落下来,照在竟陵城前门城墙上高挂的那块匾额上。

    匾额上除了刻有“竟陵城”三个大字之外,还有两旁的一对竖联:不羡罍杯与省台,只羡西江水门前。

    取的一代茶圣陆大家所作,全诗为: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惟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竟陵城是茶都,所以这里有着闻名世界的天下茗茶簿的收录人,是为陆家。

    目前已经收录在内已有八百多种茶叶,其中包括田野间不知名的普通茶叶,也包括年年只往皇宫供奉的洞庭碧螺春一类的天下名茶。

    当真不愧为茶都。

    陆庭羽是现任陆家家主陆阮之孙,在竟陵城也是一位有名的少爷公子。

    另外要补充一点,竟陵城是大良为数不多的一座由家族管辖的城市。

    茶食居,此为竟陵城最大的一家酒楼。

    可此时茶食居二楼,却有一波非江湖人在对峙。

    就是无视你,怎么样?

    谢安抚胸中有怒火,无处发泄。

    “狼阿雪,你别以为本少怕了你,江湖上把你传的那么邪乎,老子还偏偏不信。”谢安抚用眼神示意身旁几个好友兼手下。

    “操,弟兄们,他就一个人,干他!”那个精壮汉子大喝一声,其他人的精神也都为之一振。

    “妈的,敢欺负我们谢少,真当信刀门无人?”那个!油嘴滑舌的锦衣公子威胁道,“还是你以为凤阳山护短一说是在开玩笑?不过一个狼阿雪罢了,哪怕十个狼阿雪,在凤阳山眼里也不过如此。”

    周围食客闻此言皆大怒,纷纷出言相斥,其食楼老板更是威胁道:“凤阳山怎么了?整个大良有几个人敢在竟陵城撒野?就你们几个人还敢就敢在茶食居耍横?待会儿陆少爷来了你们可别求饶。”

    “哼!”谢安抚冷哼,不过也只是冷哼一声,狼阿雪他是不怕,可这不代表他也敢招惹竟陵城陆家,他是有怒火,可是他不傻,冲撞陆家这种找死的傻事他当然不会做。

    不过这狼阿雪,该杀还得杀!

    众食客纷纷抱打不平,可是被骂的那人,却好似浑然不觉。

    黑衣斗笠少年郎,手持长剑斜指谢安抚,同时张口:“北地雪原阿雪,与凤阳山下信刀门少门主谢安抚以及四位侠客有争,请立,生死状!”

    诸食客哗然,都开始窃窃私语,谢安抚等人一愣,互相对视。

    就连一旁的食楼老板都劝阻道:“阿雪少侠,这生死状一立可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谢安抚可不比他那四个狐朋狗友,少侠可要三思啊。”

    狼阿雪却只是望着谢安抚一动不动。

    “谢少,这事儿我看还是以退为进的好。”还是那个只会说好话的锦衣公子在劝。

    精壮汉子大手一挥:“也就小羊儿你胆儿小,狼阿雪?我看就一个不懂江湖规矩的莽子而已,怂他娘的甚?”

    “少门主,依无名来看,单就阿雪少侠一人的战力,除非他是下山人,不然我们定能胜之。”那位挎刀的男子长着一副清秀的面容,他的名字就是他说的那个,他叫无名,是一名无名刀客。

    谢安抚 捏着下巴作思考状。

    众食客站在一旁窃窃私语,食楼老板苦苦劝说狼少年阿雪,而狼阿雪却听若无闻。

    阿雪双手抱剑,面无表情的看着讨论的那五人,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意思。

    终于,谢安抚思考完,他决定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狼阿雪又怎样?难道还能一打五不成?

    “好!生死状是吧?立就立,今日之事,我们不分个生死,你还真以为本少爷怕了你?”谢安抚眼睛示意,精壮汉子率先冲了上去。

    继而持剑俊公子和无名也纷纷冲了上去,只剩下鬼精灵俊公子和谢安抚站在那里,大概是等着狼阿雪被打死?

    不过事不遂人愿。

    精壮汉子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他拿着刀对着阿雪就是一个横扫,出人意料的是阿雪并没有躲闪,只是用那把他十分爱惜的宝剑竖在腰前,硬生生接下了势头正足的一刀。

    精壮汉子的手被震的发麻,他有些不可思议望着那个少年。

    这时一把剑刺把刀劈同时挥向阿雪,剑刺胸膛c刀劈头顶,除了后退一避再无躲掉的可能。

    可是后退的话就要面临精壮汉子全力的一斩。

    于是阿雪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动作,他蹲了下来,然后把剑横在头顶。

    于是剑刺空c刀被挡。

    阿雪又伸出右腿向前横扫,俊公子的脚踝像是被人拿棍子狠狠的抡了一下一样,疼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精壮汉子和无名的一刀一剑再次打向阿雪,而阿雪正蹲在地上且一只脚向前伸出。

    可是那把剑却自己动了起来

    什么是下山人?什么又是望山?

    望山者的表现是内气外放,下山人的表现是——御气。

    江湖上有这么一句话:当你的丹田内有一个小人时,你就是刚刚成为望山者的新人;当你丹田内的小人手里握着一把兵器时,你就是望山者的老人;当你丹田内的小人能够动弹时,你就成为下山人了。

    可阿雪依旧不是下山人。

    他虽然能内气外放,虽然能御剑杀人,可他依旧不是下山人,因为他是被云中山的道玄山通缉的人

    无名看着那把凭空悬浮的剑,手中动作一怔,然后迅速后撤。

    那精壮汉子见无名忽然离去,还以为是无名怂了,于是自己挥刀,砍向蹲在地上毫无动作似在等死的阿雪。

    在众食客的眼里,他们看到的是那个精壮汉子举起手中的刀,然后刀掉落c头掉落。

    那把剑就像失控了一般,朝着谢安抚等人就冲了过去,待斩掉谢安抚和持剑俊公子的头颅后才又重新回到阿雪身旁。

    此时阿雪依旧摆着先前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鬼精灵”公子瞧见此一幕,趁着众人还在发呆的时候,跳窗逃走,无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也跟着逃了。

    死人了?

    死人了!

    众食客这才回过神来,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落荒而逃,只剩下寥寥几个胆大的人和食楼老板还站在茶食居二楼。

    “阿雪少侠?”食楼老板小心翼翼的问道。

    见阿雪没有反应,这才走上前去察看,原来阿雪已经昏了过去。

    ——

    时间流逝,今日因为跟老观主下棋的缘故而耽搁了赶路,本来何小年也不急,于是决定干脆在这小道观里再住一夜。

    老观主收拾一身行装,拿着一个幡子进城算命去。

    早早吃了晚饭,老人家喜欢唠嗑,何小年自然也会陪着。

    老观主端了两杯茶做到门槛上,向旁边递了一杯,“何小子,老朽我早就想说了,找你见你的第一面你就愁眉苦脸,怎么,你小小年纪也吃过苦头?”

    何小年接过茶杯,后点了点头。

    老观主有些好奇:“哦?那老头子我倒是想听你讲讲,什么是苦?”

    “这个问题啊,其实很好回答的。人生嘛,本来也没有多少如意事,踏入官场和踏入江湖尤其如此。其实说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哉。

    苦也乐也,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这些前人的话真的不无道理,你说人生中能有多少苦哉事,要我回答的话,不过一死唯是苦,其它不过皆虚妄。”

    何小年絮絮叨叨一大通,老观主还真听了进去。

    “哎呀,老朽想不到你一个半大小子也能说出这般有道理的话来。”

    “前辈过奖了,我跟您比,不过只是一介晚辈而已。”

    老观主笑着说道:“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一类的人,不分前后。”

    何小年喝了一口茶后,说:“前辈一个人在这观中守了这么多年,辛苦了。”

    “不苦不苦,就像你刚才说的,苦中作乐,还能够守在杏园观中,老人家我心里,甜的很嘞。”

    何小年不语,一老一少就那么坐在前门的门槛上,双手捧着茶,不发一言。

    老人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说道:“今日与你下棋,老朽发现你的棋艺何止不错啊。不是老朽吹牛,就我的棋艺水平,在江湖上除了姓柯的那小子,能下过我的人还真没几个,而你居然能连续两局都能差点下赢我,不简单啊。”

    何小年苦笑不得,“前辈您就别调侃我了,就那两局,明明都是您故意让我的,要不然我能坚持那么长时间?”

    老人摇摇头,用手捋了捋胡须道:“我还真没放水,尤其是第一局,真的是就差一点。你啊,还是涉世未深,胆子虽然够大,只是见识不够,要不然输的可就是老朽喽。”

    何小年晃了晃身子,喝了口茶水,然后放下茶杯,双手放在身后撑着地面,抬头看着天边繁星。

    “刚才听你说了半天人生,怎么?有故事?”老人摆出同样的动作说道。

    何小年毫不在乎的说道:“自是有的,小时候吃过一些苦头。”

    老人好奇道:“哦?”

    “不过是家族内斗而已,我不幸被赶出家门,做了三年乞丐。”何小年解释。

    老人听后恍然大悟,说:“怪不得你少了一些年少的锐气,难得。”

    何小年打了个哈欠,说道:“前辈谬赞。”

    老人见少年也犯困了,于是干脆起身说道:“算了,时候也不早了,老人家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何小年点了点头,也站起身回自个房间去了。

    圆月高挂,照在这个小庭院里,多多少少有些亮堂。

    老人弯着腰站在这庭院中间,双手背在背后。

    浑浊的目光看着那棵高大的杏树,大抵是想到了那条杏花枝,所以竟有些泪水从布满皱纹的脸上滑落,滴到地上,浸湿了泥土。

    (抚 捏,是的什么鬼的违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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