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骁晨住的公寓楼下的时候，”骁楼借着车前灯光关注着周边楼层的号数，同时四下找着能停车的地方，所以这句听起来本就有些模糊的话到别人耳朵里溜达两转自然地演化成了一口敷衍。

    不过蹭着大褂上的污迹的龙衔辰还是陷入了沉思，严谨认真c干净彻底向来是他的办事风格，有的时候是为了不给别人留退路，有的时候也是为了不给自己留退路

    虽然他全程都是闭着眼的，但什么时候大致经过哪里，他要想起来也不困难，所以思考之后，他仍然肯定，他当时绝对没有做过什么能让人起疑的事：“为什么？”

    “嗯？你没看出来我只是在给你下套？不过我运气不错，至少现在我知道了你醒的时间是在我们路过骁晨公寓之前，”骁楼大老远看到万车从中一点空，立即心血来潮地在另外两人面前展示了一番烂手车技，愣是从人家两车之间“磨肩擦耳”地挤过去了

    林深自发地向里靠了靠，余光紧盯着车外的一动一静，亲眼目睹了隔壁家停放的轿车的后视镜耳朵从骁楼的车窗玻璃上狠狠划过，留下一点带着白色颜料的划痕他大概能理解骁楼的车为什么需要常常维修，也能理解为什么这车外面看起来那么破了。

    骁楼有5年长的车龄，经验老道，一辆国产无名牌皮卡他能换着花样儿折腾，挤车道算什么，他可是连独木桥都开着车过过的人，这种程度也就够他练练手。

    龙衔辰一不多话，二不多事，没有所谓的“医者父母心”，骁楼怎么折腾都跟他无关，加上刚才被摆了一道，下车后不太想纠结其他事，直奔了主题：“想问什么就问吧，要不然你也不会什么都不说的把我带到这里来，你不会让我和你们一同去见黎菲的，我早该下了。”

    “龙医生那么直爽，我也不拐弯抹角了，”骁楼抬手划过车窗上的刮痕，肉痛之色不显于表却也很清晰地传达了出来，不过他转眼就释怀了，没心没肺地将这道“疤痕”淹没在薄弱的关注度里，自愈能力也是很强了，“龙医生要不先说说，你是怎么知道刘敏霞一定会说博仁路这个地点的？”

    骁楼直白得超出人的预料，龙衔辰有点吃惊，也有点吃不透骁楼究竟猜到哪个程度：“我以为你会问我是不是刻意顺着刘敏霞的意思的。”

    “不着急，按时间来，当然是从头开始理。你要送刘敏霞‘回家’不是临时起意的，你对这起案子的兴趣并不高，而且是半路插进来的，即使在办公室听他们谈论，那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以完全没必要勉强自己留下来，但你没有走，也没有问，而是待到了刘敏霞出场，”因为下午时分“被迫”增大了烟瘾，一会儿没碰便觉得心痒痒，骁楼不自觉地伸手在衣兜里掏了掏，然而不出所料掏了个空对了，他还没来得及买烟。

    林深无事可做，对手机的兴趣也没有方才在车上的时候强烈，所以清清闲闲地做了个旁观者，饶有兴致地在两人中间那块空间里用眼光画着圈圈，直到看到骁楼惯性抬手摸鼻子的动作，他突然出了声：“你要是想看时间的话，现在是10点40左右，你若是想抽烟的话，我劝你最好放弃。”

    意欲掩藏动机的小动作被看穿，骁楼讪笑：“我发现你越来越有做我儿子的潜质，不跟你扯龙医生定然是知道什么内幕的，我很期待你的说法。”

    龙衔辰：“张华庭的父亲是黎菲负责的病患，刘敏霞和黎菲两人很相熟，近几年的这段时间里她每天会过来一次，昨天晚上她也来过，我上晚班回来看见她和黎菲一起进的门，时间大概接近10点。”

    “医患家属咨询主治医师，很正常。”

    龙衔辰轻微地摇了下头：“黎菲家情况有些复杂，她儿子才结婚不久，前脚刚搬出去，后脚她前夫就赖了进来，两人基本处于同居状态。后来，为了方便她也把她的父亲接过来照料，所以她家的状况与其说是复杂，不如说是尴尬，正常人不会随便把平常的病患家属这样往自家带。”

    “她的父亲和前夫，”骁楼调出相关资料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这两人在黎菲的资料介绍里都是一笔带过，“所以你的意思是刘敏霞和黎菲关系不一般，还有吗？”

    “没有关心过，其他的我不知情。”

    “行，那我问点你知情的。这个小区，就目前我所看到的4个摄像头里，有三个都是损坏的，包括门口那个，唯一一个正常运作的还是看起来比较新的摇头式，挺别致的，非常像装来吓唬人的玩意儿，说起来最近涉及到的相关摄像头不是坏了就是没用了，我很想知道，这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

    “一个月前房地产大亨杜英突然撤资，并且将这处的楼盘全部转让给洛森，但是中间交接出了点问题，物业部门没收到维修费用，也就没来得及维修。”

    “没有维修好解释，同时坏掉怎么解释？它们还能因为前任走了伤心过度商量好一起罢工不成？”

    “什么时候坏掉的我不是很清楚，小区里没出过什么大问题，大部分居民一致认为监控可有可无，所以没怎么重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基本报废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门口保安很优秀，”骁楼不得不承认，这儿的居民都是被门口保安给宠坏的，“比警局那两个靠谱。”

    “嗯，他很负责。”

    “他认识黎菲，但不认识你。”

    “因为我刚搬来没多久，而且上班早，下班晚。”

    “龙医生是本地人吗？”

    “不是。”

    话题似乎跑偏，林深隔着手板靠着车门，骁楼的车表面有多脏他没想过深究，因为不管怎样他的衣服都受不了：“你觉得刘敏霞有点问题，所以凭着最合适的医生的身份作掩护，成功让她放下戒心，并且尽量让所有都照着她的意思走向，而你唯一没同意的是，她途中提起过的走小路，小路不平崎岖，不适合穿增高鞋的人，而且夜晚看不清路，容易出意外，你应该有这样劝说过她，对吗？”

    龙衔辰循声看向林深，他从刚醒的时候就在琢磨了，这个据周全所展示出来的传说中的“报案人”究竟何许人也？不用感觉，明眼可见不是一般的案件相关人，反而像个调查员，而且，似乎比起骁楼也不差。

    “你很聪明，但是说错了一点，我没有劝说过她。”

    骁楼懂，龙衔辰大医生行事不爱拖沓，高冷中带着隐约的傲气，只适合陈述事实，不适合跟人解释或者劝告，所以，也许龙衔辰当时还真没废话，只是直截了当不容置疑地把人带上了朝天大路。骁楼按着林深带回来的时间轴线图继续问：“谁袭击的你？”

    “这个，我无法定论，人是从后面袭击的，没看到正脸。”

    “你能确定刘敏霞有遭到袭击吗？”

    “不知道，但至少可以确定在我被袭击之前，她是没事的，但不是她，当时有第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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