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儿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小裙子脏兮兮的，细弱的胳膊和双腿青一块紫一块，刚刚跌倒磨破的膝盖往外冒出血珠。自投罗网的她，被男人粗暴地拎起，她嚎啕大哭着抓他挠他踢他，张嘴死死地咬在男人的虎口。

    烟熏火燎的老烟枪指头发黄全是烟油，熏得人几欲作呕，她却死咬不放。

    “操”男人吃痛，一把将她摔到墙上。

    “黑子，你发什么疯？！她就是个孩子！”

    “嘶什么孩子，小畜生还差不多，看把我给咬的妈的！”男人甩甩手，虎口一个血淋淋的牙印，他不断吸气，谩骂着朝自己啐了一口唾沫，“放心，死不了。”

    “被虎哥知道了，你可没办法交差。”

    “说了死不了，哪那么多废话？谁敢在虎哥面前说一句试试，我要你们好看！嘶把门关上！妈的，疼死我了，草！”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老旧的门板落了锁。

    年幼的小女孩像一个破布娃娃扑倒在地，疼得浑身痉挛，她张着嘴，气息细弱地喊：“哥哥哥哥”

    “在，”陈旧破落的瓦房里，响起呼哧的喘息声，少年的声音干涸沙哑，“我在”

    屋外阴沉沉的天光从高墙的悬窗洒落，被五花大绑的少年双手反剪镣在一张太师椅上，白衬衫吸饱了鲜血，顺着一角不断地往下滴，一滴一滴，又一滴

    夏千微凝视着他脚下的一滩血，面如死灰，她用尽浑身气力爬到他的脚边，抓住了少年的裤管。

    “哥哥不要死呜呜哥哥不要死”

    “”他嘴唇微动，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张嘴却吐出一口鲜血。

    猩热的液体喷溅在她的肩颈，她怔怔地抬起脸，少年嘴角的残血“吧嗒”滴在她的眼睛里。

    刺痛令她双眼紧闭，再睁开时眼底融进了一片血雾。

    “我不会死的，怕就闭上眼睛有我在。”

    小女孩紧紧地抱住他的小腿，哭到不能自已，她倔强地凝望着少年的面容，灰白的世界里，少年浑身浴血，这次她看到了他下唇瓣的一颗小小的黑痣，平时就藏在唇缝里，唯有在说话的时候清晰可见。

    夏千微心头巨震，意识从梦魇中抽离，她猛地睁开双眼，眼底有血雾翻涌，她抬手捂住眼睛，默默地擦去了涌出的泪水，她轻轻地吸了吸鼻子，重新趴在殷陆离的怀里。

    这次梦魇的时长不到二十分钟，却让夏千微又距离梦中的少年更近一步。

    远程的视频会议还在持续，殷陆离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是徐谨严发来的短信，电脑的小窗口里，徐谨严对着镜头不断地指着手机，示意殷陆离看。

    殷陆离一边听着工作汇报，一边点开短信。

    殷陆离放下手机，侧头在夏千微的脸上亲了一下：“好好的，怎么哭了？”

    夏千微的喉咙像灌了铅，堵得慌：“做恶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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