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无处安放

作品:《蓝颜如画

    “老前辈,还有多久才到啊?”

    “还有一段路程呢,兄弟别急,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现今只是体内生有灼烧之感,异常痛苦罢了。”

    “他没大碍记然系猴的(是好的),几系我记几(自己)感觉不大猴啊!”

    “嗯?兄弟何出此言?”

    “介几,有点c沉”

    人看着挺精瘦,没想到密度还挺大,压得他难受死了背上伤口也在隐隐作痛,感觉有点,无法肤吸

    “哈哈哈,习武之人体格健壮些是难免的,兄弟应雅涵才是。”

    杨卓咬咬牙,将楚慕飞往背上隆了隆,铿锵而行。

    做师兄的,自然不能跟师弟的体重一般见识!

    反正之前,他也答应过楚慕飞若他倒下了,就要背他下山,现在虽不是在下山,但也算是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负责!

    一时路上沉闷无话,杨卓倒有些不自在了——

    “老前辈,你一及(一直)一个银吗?”

    “哈哈哈,容木那孩子也说了,老朽爱好山水自由,“自由自由”开头便是一个“自”字,所喻尽可理解为“一个人的潇洒快活”,老朽若与他人相伴,难免累赘繁杂,那便不是老朽所寻求的自由咯!”

    “可一及一个银,难道不会孤独吗?”

    白发苍苍的老人脚步顿了顿,嘴角漫出了丝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路是我自己选的啊,走得远了,长了,也就什么都能云淡风轻了。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老朽只是选择与孤独为友罢了。”公孙渡瞥了一眼拧眉苦思c懵懂纯良的少年,复又爽朗一笑:“你年纪轻轻又涉世未深,想来还未能通悟老朽的一席话,也罢!不过你要记住,可千万别像老朽我一样人生在世,多与人交心相伴总是好的,老来回首往事,回忆起码能珍贵些。明白了吗?”

    千万不要像他,自以为潇洒快活于世,可某天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扬眉吐气。只因他猛然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多年,身旁竟无一人陪伴

    青春熬成了白发,闯劲服从了安然,才惊觉自己手里除了空荡,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曾抓住过。

    “晚辈愚钝,对前辈的教导几能系懂非懂。不过晚辈一定会好好交朋友的!掌门便常与弟几们谈及交友的猴处,他说过,独山孤,独水虚,而山水伤(相)映可成趣,水补山孤,山填水虚,二者或壮美鱼(如)画,或清丽幽远,其几(旨)在于缺一不可。”

    杨卓缓了缓,又道:“容木姑姑也说过此类的发(话),她说益友鱼风与发(益友如风与花),风吹发喜发伤远(风吹花使花香远),伤玉风喜风沾雅(香入风使风沾雅),二者伤得益僵(相得益彰)。”

    “前辈你怎摸不说发?”

    “老朽在梳理你方才的话。”

    “嘿嘿,系不系很有道理啊?”

    “额,不瞒你说,年纪大了耳背,有点没听懂。”

    “”

    “哈哈!其实稍微梳理一番,便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前辈就不要揶揄我了,我鸡道记几的发音错漏百出,少习候(时候)我娘亲就常为介件系懊恼,可不管她怎摸纠正我,我都还系废重蹈前辙。”少年眉宇间满是郁闷。

    “老朽倒不认为这是缺陷。”老人黑亮的眼神漫有淡淡笑意。“兄弟反而让老朽感受到了一种特别和新鲜,这又有什么好烦恼的呢?”

    “呦呦!”老鹿蹭了蹭杨卓的胖腿,似乎也在安慰他。

    “嘿嘿嘿。”阴霾来的快去得也快,杨卓傻笑起来——“晚辈明白了,谢谢老前辈!”——

    “还有阿发,也谢谢你。”杨卓朝老鹿笑道。

    ??

    “咳咳,阿花。”

    “系阿发呀。”

    “阿花!”“呦呦!”

    “阿阿哇。”

    老人与鹿:

    三人一鹿步行良久,从月巫山的一片荒芜走到了渐遇生机。

    至少有了几抹难得且醒目的绿。

    公孙渡在一条分叉口前停下,朝杨卓嘱咐:“事态紧急,老朽先行回去翻找医书。阿花到这里已识得回家的路,兄弟跟着它便可寻到老朽寒舍。”

    “还系前辈想得周到,那您赶紧肥去吧!我不废乱跑的!”

    “呦呦!”(皇家翻译:我也会好好带路的!)

    “好,咱们晚点再会!”

    说完,公孙渡便运起轻功,快速离开了

    “还真别说,前辈身体真硬朗啊”杨胖子呆愣道。

    一路颠簸,杨卓表示本胖子要累死了!

    死楚慕飞,等他好了,回去一定要跟他好好讨个说法!怎么说也得

    不要翻他的肉

    “我说你介几,哥哥我都快累垮了,你怎摸体温还越来越烫,背着跟背块烙铁系的,还让不让银活了!”

    “呜呜呜”胖子苦着脸,“我现在感觉记几背着背着都可以去系(去世)了,你介系谋杀残害同门,心狠手辣”杨卓抱怨着又把某人往背后隆了隆,“惨无人道,罪大恶极!”

    “吵死了”背后少年慵懒又携着难受与不满的声音适时响起。

    杨卓霎时惊喜道:“楚慕飞,你清醒啦?”

    身后之人并未作答。

    就在杨卓以为他方才幻听了时,背后又传来了某人略带呜咽的声音——

    “方师兄,我好难受啊”

    额?方师兄在哪?

    圆脸被某人的手骚里骚气地摸了摸,“方师兄,你的脸真好摸,软乎乎的”

    额!!?

    “去去去!恶心喜了,我才不系你的方师兄!你大娘的给我清醒一点!”

    “方师兄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凶我的不过没关系,你还是很可爱,你怎么样我都喜欢!嘿嘿嘿”

    楚慕飞你还能再恶心点吗?!

    “别摸了!再摸把你摔成大饼巴几!”

    “好吧不摸就不摸”某人郁闷地放下了不安分的手。

    一时沉寂。

    就在杨卓渐渐放宽了心时,背后又响起了某人似呢喃的低语——

    “方师兄,好喜欢,好喜欢你。”

    苦涩,又温柔。

    杨卓顿了顿脚步,复又继续行走。

    嘴角是浅浅的笑。

    作为好兄弟,本想找个时间,劝他改邪归正回头是岸的,但现在看来,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

    虽然断袖之癖多少有些不齿,但要是他真的喜欢,支持一下他,也不是不可以。

    方清净一段路程,楚慕飞又开始躁动起来。

    关键是这孩子傻傻的乱认人

    “爹,你最近怎么长肉了?”说着煞有介事地捏了捏杨卓第二个下巴。

    杨卓:

    “你清醒点好不好,我什摸习候(什么时候)生了你介摸个(你这么个)跟爹抢肉七(吃)的不孝几?”

    然而某人根本没有听进去

    “爹你的胡子呢?你不是最喜欢你的胡子了吗?你把它藏哪去了?”

    杨卓:

    无法沟通,放弃挣扎。

    依他了解,楚慕飞是那种平日闹腾着闹腾着就抒发点肺腑之言的人。他倒是想学学猫偷偷腥,窥探一下这个富贵人家公子哥的家庭隐私。

    果不其然

    “爹,我时候老惹你生气是我不对,但我这些年已经慢慢懂事了说来有愧,阿飞不孝,喜欢上了自己的同门师兄。但阿飞是真的喜欢他,无法抑制和割舍的喜欢你放心,只要您能答应我和他在一起,我以后一定做到对您言听计从!”

    “爹,这些年我在千机门学到了很多东西,那么你呢?阿飞不在的这些年,你在宫里过得好不好?”

    “你知道吗,从到大,我听过好多人说你坏话,奸臣,心狠手辣,玩弄权贵,手沾血腥无数我无数次想替你反驳,但最后都只能选择冷眼旁观,因为我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我到底是怪你的,你满身污浊,连带着你的儿子也要私下里背负骂名不被看好,可我明明什么也没做那年阿飞才九岁,皇宫里一位妇人突然就冲了过来抓我,她狠狠地掐我的脖子,咒我不得好死。我永远忘不了她的眼神,恶毒,仇恨,却流着痛苦的泪。她歇斯底里地朝我喊:你爹害了我全家,你给我去死!一遍又一遍,尖锐成了阿飞好多年的噩梦。阿飞知道,你是一个好父亲,但可笑的是,你却不是一个好人”

    直至感受到肩膀湿润,杨卓也未能从他那么多“肺腑之言”中得到消化。

    介子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没想到竟然藏有那么多心事

    “楚楚慕飞,你爹到底是谁啊?”

    喃喃了这么多,楚慕飞多少清醒了些——至少认清了突然与他对话的人是杨卓。

    “嗯?死胖子,怎么突然问到我爹?”

    “我爹啊,就那个丞相楚晔。奇怪,我脑子晕沉沉的还感觉五脏六腑都好痛,好难受”

    楚慕飞还想说些什么,哪想杨卓却突然松开了他,他顺势摔倒狠狠滚落在地,于痛苦不堪间彻底晕了过去。

    杨卓居上临下冷冷地睥睨着他,神情冷硬c尖锐c仇恨。

    呵。

    楚晔,楚慕飞,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那么多年了,他怎么从没想过呢?!

    他就那样冷冷地看着他,一分一秒,却突然就流下了眼泪。

    冷硬神情破了冰,换上了不可置信的恍惚c难过,还有,迷茫

    楚慕飞,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那个人的儿子

    那个人,千刀万剐,死不足惜!!可是你,为什么是他的儿子?

    你让我和你这些年来的兄弟情,该往哪里放啊?

    那些肆意玩闹,欢声笑语,放到哪里,才能免于同样被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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