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上的灰尘以及刷过金水的青铜牛头，眼前一片漆黑。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将五脏六腑狠狠挤压在一起，胃里翻江倒海涌上咽喉，喉咙一股甘甜，噗的一声，鲜血从口中喷出，洒落在桌子上。脚下无力，身子向后退去。

    “小心。”

    惠子快速迈开大步，最终还是晚了一步，任凭我跌倒在地。

    “承峰君，你怎么了。”

    惠子带有哭腔的声音传入耳中，一只胳膊轻轻从后脖子插入，将我的头轻轻抬起来。另一只手不停的轻抚我前胸，晶莹剔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还是沿着脸颊滑落，留下两道长痕。

    轻轻摇头，目光停留在墙壁悬挂着的牛头上，慢慢抬起手，指着牛头，说：“扶，扶我起来。”

    在她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双手拄在桌子上，慢慢调整呼吸，缓缓说道：“放心吧，我没事，刚才是有些着急，气急攻心而已。”

    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痕，指着牛头，说：“你看那里，还记得刘爷用木棍敲打牛头的动作吗，当时上面脱落了很多金箔。”

    惠子点头，往前走了两步，手扶着凳子，将光线集中到牛头的面部，并没有发现金箔脱落的痕迹。脚下连连后退，腰部轻轻撞击到桌角，猛的转身，说道：“没，没有了。”

    “不错，确实没有了。你在看这张桌子上面的灰尘。”手轻轻从桌角划过，上面清晰的出现了划过时留下的痕迹，说：“这张桌子上的灰尘，竟然这么完整，在我之前，他们已经将这里擦拭了一遍，难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会产生这么多的灰尘？”

    “这太可怕了！”

    “确实很可怕，我们好像穿越了时空之门。”想将椅子挪动一下，也特么不知道这椅子究竟是什么材质，重的要死，和惠子用尽力气，才将椅子挪到了牛头下。脚踩在椅子的靠背，双手扶着墙壁，用幻鳞剑轻轻敲打牛头，沉闷的铛铛声回荡在空旷房间，金箔随声而落。

    “穿越时空？我觉得不太可能，我们只是出去一趟，原路返回，中途也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惠子在桌前踱步，看着上面的尘土和从我嘴里吐出的未干血渍，继续说道：“承峰君，这里会不会有两个一样的房间，利用某种机关让我们无法做出正确的分辨方式。”

    “不可能。”

    惠子的想法曾经在我的脑海里出现，只是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我否定。山体内部的空间有限，塔克莫泰山虽然高，那是因为这里地势就远高于扎日嘎布。这里海拔将近五千米，能在这里耗费这么大的工程，不是一年半载就可以完工。要知道，几百年前的挖掘速度远不如现在。更何况，塔克莫泰山体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可以制造两个一模一样的空间。

    “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你看这里的牛头是不是和外面的牛头有些不一样呢？”

    “这，我没有注意，现在去看看？”

    惠子转身想离开，被我及时阻拦下来。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万一她在丢了，光秃秃的剩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可不想成为孤家寡人。

    悬挂的牛头看起来带着几分霸气，而在门口墙上遇到的大牛头看起看似乎有些凶悍，让人看起来心里情不自尽的觉得发颤。

    “铛铛铛”

    幻鳞剑狠狠击打在牛头之上，伴随着金箔脱落的还有被击打出的剑痕，露出了它本身的色彩。

    “承峰君，你是要将牛头砸碎吗？”惠子双手扶住我的身体，可能担心我用力过猛会从椅子上面掉落。

    “我还真想看看这牛头里面有没有藏着什么秘密。”说完这句话，憋了口气，继续用幻鳞剑当刀用，空旷的房间回荡着刺耳噪音。

    十几分钟的敲打，完整的牛头变得支离破碎，剑痕清晰可见。不得不佩服古代的匠人，一只铸造的铜牛头做工都这么细致。透过被砍掉的下巴，可以清晰的看到牛舌和上颚两侧的牙齿。

    “承峰君，牛舌好像可以拽动。”惠子垫脚举起手电，光线照在牛舌下面，继续说道：“牛舌内侧似乎直接延伸到了墙壁里。”

    慢慢弓身侧头向上看。原本在嘴里的舌头，少了下巴的包裹，完全暴露在外，舌根处竟然有一道三角形的孔隙，里面连着一根由细铜丝凝集成的绳子。

    “承峰君，小心！”手握住牛舌的那一刻，惠子不安的提醒道：“如果有异常，马上跳下来。”

    “放心吧，我很惜命。”话音刚落，握着牛舌的手用力一拽，感觉到一股拉力和我对抗。脚下顺势从椅子上跳下，牛舌终于被拽出二十厘米的长度。而我则狠狠撞到墙壁上，手中不稳，松开牛舌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阵轰隆声。还未寻找到声音的来源，惠子连拉带拽将我扯到一边，抬手指着桌子下面，说：“快看。”

    桌子下的石板凭空出现一个黑洞，随着石板的抽离，洞口越来越大。声音戛然而止，偌大的房间再次陷入死死一般的寂静。

    长方形的洞口只有半米的宽度，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过，洞口出连着土质台阶，没有经过任何刻意的开凿，深浅不一的挖掘痕迹清晰可见，略微显得粗糙。

    “这里通往哪里”

    惠子看着洞口，手电光向下面探去。只有两米多的深度，下面漆黑一片，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么隐秘的洞口，里面应该是密室。

    “走，下去看看。”

    弓身钻入桌子下面，沿着狭隘的洞口，小心翼翼的向下挪动。一方便要警惕下面的情况，另外还要注意惠子的安全。

    台阶有些陡峭，所幸不高，即便掉下去，如果没有机关也仅仅是摔一下而已，不会存在性命之忧。虽然如此，内心不得不加着十二分的小心。

    说这里是密室还真没错，也就百十平米大小，四周的土壁上被挖出的形状倒和书架相似，很多长方形的格子，里面堆放着一些书籍。

    “这里应该很久没有来人了。”惠子抽出一本书，上面飞起的灰尘像是北方的雾霾天气。

    “这都是藏文吧。”

    书上勾勾花花的文字，一对我而言，这些书籍上的文字并没有太大的价值。更主要的是一个字也看不懂，纵使里面记录着惊天秘事，也无法参透。

    “这里储存的应该是古城的绝密档案，说不定这些文献里面记录着古城的所有历史。”惠子接二连三的抽出几本书，可惜上面写的全部都是类似藏文的文字。

    “那都不重要，咱也不是考古，追寻那些历史的渊源并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找舍利子，对吗？”

    惠子将手中的书籍放回原处，双眼紧紧顶着书架上的每一个可能藏东西的角落。

    环视整个房间，在楼梯的正南方，有一个三四平米大的窗户，之所以说是窗户，仅仅是第一眼的感觉看上去很像，墙壁上刻着一个十字，与四边相连。但窗户并没有与外界相连，而是在土壁上挖掘出来。相比四周挖出的书架，这里已经算得上是最豪华的地方。

    “跟我来。”

    拉着惠子的手，径直来到窗户前，深度竟然有半米左右。四周的转角位置都用木板加固，里面掏出的墙壁也被木板镶嵌在外层，虽然有些裂痕，却完全不影响这里的整体结构。

    窗户的正中位置，摆放着一尊油漆脱落的木制佛像，仅有三十厘米的高度，到底是哪尊佛还真分辨不清，最显眼的就是佛像的那双眼睛，看上去总觉得有些怪异，却说不出怪在哪里。佛像后面的木板上刻着的并不是十字，近看之下才发现，那是一个字。

    除了这尊佛像，四周摆放的全部是一些书籍，哪怕我们懂一点藏文也值得研究一下。事实却不是这样，也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那些古籍上面。既然能将佛像放在这里隐蔽的位置，而且相比房间里的其它位置，这扇窗户绝对算得上豪华。

    能在豪华的凹槽窗户里放置一尊佛像，即便这里曾经佛教盛行，也有些说不通。倘若将佛像放在外面，受人供奉倒在情理之中，可见这尊佛像绝对不单单是被人供奉这么简单，更何况，这是在密室中。

    “下面会不会有机关？”惠子说话的同时拽住了我伸出去的手，用手电筒轻轻推推木佛，说：“小心点。”

    “应该不会。”警惕的看着眼前窗户，将摆放在正中位置的木佛单手拿了过来，不知是不是木头已经腐朽，并不是很重，根据重量判断，木佛里面似乎是空心。

    “他的眼睛很奇怪。”

    “你也觉得奇怪？”

    盯着木佛的双眼，不知道是不是油漆脱落还是其他原因，总觉着这双眼前有异常，说它黯淡无光，也不对，很容易就会吸引人的注意力。说它有神，也不对，更像是两个小石头被卡在了眼眶里，看起来倒有些空洞。

    “你看，下面有东西。”惠子的手指向了木佛摆放的下面，清晰的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的凹槽，里面竟然雕刻着一个字。

    “这是怎么回事？”

    凹槽里的字我不止一次的见过，第一次见它是在六盘山的寺庙，在那以后我更是多次在景元寺见到过，今天在这里竟然又看到了，难道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还是单纯的作为佛门的一个标志符号，才出现在这里呢？

    “承峰君，你在想什么？”

    惠子见我低头不语，拉了拉我的胳膊，脸上有些担忧。自从廖志成去世之后，再次进入戈壁以来的种种经历，已经让这个女人变得格外敏感，谨慎。

    “我没事，只是在想，这个字刻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说话间眼睛慢慢抬起，顶着窗户中央的字。一大一小两个字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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