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2.大病一场
作品:《不及皇兄貌美》 我大病一场, 卧床不起,终日浑浑噩噩c昼夜不分。从小到大我很少生病, 这次仿佛要把我没经过的病痛全部来一回。我感觉到床上像是有几只小鬼,它们在夜里不停地拉扯我的魂魄要我跟它们走,我此时重病缠绵,意志极度薄弱不堪,每每几欲想就此跟着它们。但我对人间还有眷恋,舍不得他。
我连续几天高烧不退,烧得脑子糊里糊涂,神智混乱, 紧紧抓住来看望我的白倾的手,把他认成了白相与,死死抱住不松手。白倾怜惜不已, 亲喂我吃饭吃药,在留离宫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几日, 我烧退后方回去。
小梦和小明子日夜轮流守着我, 看我日渐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模样, 暗地里不知抹了几回眼泪, 两人怕我熬不过冬, 天天到院子里烧香拜佛, 恳求菩萨保佑。
苦苦捱了一个多月,身体方才渐渐好转, 只是精神不济, 一脸病容, 好歹把命捡回来了。
小明子和小梦提心吊胆一个月,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小明子说:“我的公主哎!您以后要去哪里,我们都得跟着才行。”
我从被窝伸出一只手,轻声说:“扶我起来,躺了一个月,骨头都僵了。”
“哎。”
小梦和小明子小心翼翼扶我起来,坐椅子上。我瞧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问:“下几天雪了?”
小明子回我:“四天了,没停过呢,哎呦喂,那地上的雪深的,脚陷进去拔不出来。”
“哦。”
我不说话了,合上眼睛。
“小公主”小梦小声叫。
“嗯”我回她,我知他二人真心实意关心我。他们其实不必太过于担心的,所有身体上的伤口都会慢慢愈合,我只是不好跟他们述说,我只是太过思念一个人。
我想他想得都得多看看白倾以慰相思之苦了。
离国自与漠北异族正式开战以来,听说我们的七皇子很有当年萧冷大将军的神威,捷报频传回云锦城,离国百姓皆欢欣鼓舞。
对此我的情绪毫无波澜。因为自他离去后,他没有寄回一封书信给我。他的一切,我都是从旁人口中知道,我和他,仿佛就在我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怎么,他打仗打得都不爱我了吗?
时间又过去七天,我可以下地慢慢行走了。大雪没有一天停过,留离宫似乎也被人遗忘了,从早到晚大门紧闭,院子里的积雪也不扫,淹到了膝盖,一次掌事院的人来送木炭,积深的雪把门口堵住,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愣是打不开大门,只好叫几个侍卫爬墙进来铲雪。
这是我过得最消沉懒惰的日子,每日中午起床,妆发不修,吃点饭,卧在床上,天天拿着根针跟小梦学刺绣。
冬天天黑早,过了申时,寝室里黑蒙蒙的,小梦有事出去了,我也懒得下床点灯,绣了一个多时辰,眼睛酸涩,我随手一飞,把未完成的刺绣抛到了梳妆台上,往下一躺,被子往头上一盖,睡了起来。
过不多时,小梦开门进来,点了蜡烛,到床边摇我被子,语气无奈地说:“我的公主啊,别睡了,身体刚好些,别又把病睡出来了,起来坐坐吧。”
我在被子里模糊地哼了一声,朝里翻个身。
“那也要把外衣脱了啊,这样子睡怎么睡得舒服?”
我索性没声了。
小梦只得做罢。去收拾梳妆台上的刺绣,边说:“小公主,快起来吧,穿件厚衣服,我们到内室去,快到晚膳的时间了,今天我可不会端到寝室里来了。”
我弱声弱气地说:“那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小公主,你”
小梦的话忽然顿住,她急步到窗子前,边打开窗户边气呼呼地说:“你不进来,在外面装神弄鬼的要干嘛!”
嗯?我掀开被子露出头,问:“小梦,你在对谁说话?”
“小公主,你看呀,小明子在外面扮鬼想吓唬咱们呢!”
小梦说着,把窗子拉开了。
然后我听见了小梦几欲掀开屋顶的尖叫。
“啊!”
“啪嗒!”两扇门窗完全向外面敞开,冷风裹着细雪呼呼地刮进来,蜡烛一下子被吹灭了。
身上蓦然一重,是小梦整个人已跳上床,紧紧抱住我,惊叫不断:“小公主!有鬼!有鬼呀!”
我勉强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拍拍她肩膀,安慰她:“别怕,这世上没有鬼的。”
她抱我更紧了,身子瑟瑟发抖,几乎哭着说道:“窗子外面真的有鬼!他头发都飘到我脸上来了!”
我头探出床外,赫然有个修长清瘦的影子站立窗外面,长发飘扬,但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小明子,因为小明子没那么高,因为大病初愈,我夜视的能力几乎快没有了,眯起眼睛勉强探视着窗户,过了一会,一只手捂住小梦发出惨叫的嘴,犹豫地问那个影子:“林越,是不是你?”
那个影子很快有了回应:“白冷。”
这冷清似雪的声音,不是林越是谁?
我松口气,再去看他时,他已进到屋子内,关上窗。他在我寝室里走动,把烛台上的蜡烛重新点燃,他孤冷料峭的影子长长拉到我床边,有雪花缓缓从他身上滴落。
我又叫了声:“林越。”
林越转身面向我。
天寒地冻,他还是一身单薄的黑衣,屋子里弥漫着从他身上带来的寒冷的雪气。老实讲,他还真像只鬼,不过是一只艳鬼,漂亮得能把人吓破胆。应该没人有那个胆子敢当面夸他漂亮的。小梦身子不抖了,在我怀里安安静静的,我轻轻拍她的背,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小梦一动不动。
我低头,却见小梦脸颊通红。
我奇道:“小梦,你很热吗?”
难道还有吓热一说?
林越也注意到了小梦,冷淡地瞧了小梦一眼。
“啊”小梦眼神躲躲闪闪,慌忙低下头,局促不安地揪着我衣袖。
我笑笑:“别怕,这是我在宫外的朋友,你先出去吧。”
“是!”小梦忙下床,慌慌张张地出了我的寝室。
我披件厚衣下床,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说:“请坐。”
林越没坐下,他看着我的腿,皱皱眉头,问:“你真的瘸了?”
我回答:“没有。腿上的伤口结疤了,每天吃药,再个一两个月应该就能正常走路了。”
林越淡淡说:“嗯。”
我说:“我以为你离开云锦城了呢。”
林越不语,忽然伸出左手。
我一看,他手里赫然抓着只白鸽,鸽子爪上绑着个小小的圆竹筒。
“我在你屋顶外看见的。”林越说。
我心脏一跳,两手接过他手里的信鸽,取下它爪子上的竹筒,取出里面的信笺,定睛一看:寄徒弟白冷。
我的心顿时沉落下去,打开师父给我写的信,信上写道:小冷,为师和师兄已去漠北古城助那臭小子一臂之力,记住,不准想那臭小子,要多想着师父。
我读完大感愧对师父,这些日子,我日里夜里梦里全是他,早已把师父忘到了九霄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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