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曰：“人之所忌，其气焰以取之，妖由人兴也。人无衅焉，妖不自作。人弃常则妖兴，故有妖。

    其意昭昭，何为妖孽，就是那些做出有反人性天伦之事的人。

    又《崆峒问答》曰：“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为怪，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癫迷为魔，偏向异端为外道。

    由此可知那些灵性的畜牲友有情被称为精灵。人死三魂不散，称之为鬼。忽有违背常理之事，为之怪，不循正道，与天地斗巧，为之邪。人心执着异端边见则是外道。

    而桃花宗降妖篇有总结之言：人性本善，秉持正气，与天地同脉。若人欲望炽盛，则心颠迷，魔事上身，进而恶邪作祟，诱惑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更有邪魔为其说道，则能化天地之气为邪用，正邪不两立，久而郁郁成结，化而为煞，煞性啖生气，故妖人常做恶事，用以养煞，煞即是妖的本命。

    那时觥筹于大堂中所斗之黑气就是煞的一种。煞是至邪之物，若要伏煞，必须得有地阶的修为，所以觥筹那日只是用却邪抵挡了妖女的煞气，正邪碰撞，自是鹬蚌之争，互相都受了些伤。

    言归正传，那纨绔们见觥筹中的头彩，心里个个嫉晦不已，无奈那掌柜子早教壮汉们有所准备，众人只好望洋兴叹，敢怒不敢言。

    觥筹并不理会那些人的脸色，跟着一个小二径直走向了里房雅间。

    那走廊却是幽长，七转八回，走到尽头，才来到一处朱门之前。

    小二道：小公子进去便是，那尹姑娘等着您哩！

    嘴上说着，身子却挡在门外。

    觥筹知道他只是想乘机背着掌柜要点小费银子，不禁用眼一瞪，却吓得那小二打了个哆嗦！

    那小二却知道早上觥筹打人的事，知道眼前这少年是个不好惹的主，便心怀忿忿地悻悻离去了。

    觥筹欲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却有个莹莹女声轻柔地说道：还不进来赔礼，却站在外面干什么哩！

    见窗户纸已经捅破，觥筹只好推门而入。

    房中一位绝色的女子正妖娆地躺在青椤碧纱的床榻之上，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

    一位衣冠不整的男子就半卧在地上，头枕着床榻边缘，伏在女子脚边，像睡着了一样。

    觥筹认得，这是先前见到的那位刘大公子，虽然这昏迷不醒的人瘦了足有半圈，但觥筹还是认出了他。

    地上并没有血迹，那男子还在呼吸着，只是却如睡着了一般。

    见觥筹神情严肃，那女子竟吃吃笑了起来。

    公子，不必紧张嘛！双眸闪动，如丝如媚。

    觥筹冷笑了一声。

    那女子道：你放心，我没有吃他的心，他只是累的睡着了而已。说完格格地笑了起来：公子，竟然来了，不如把门儿关上，和奴家说说悄悄话啊。

    觥筹问道：就你一人吗你妹妹呢

    女子哈哈大笑：公子想玩一箭双雕不成，上来就问奴家妹妹

    觥筹面对妖女的嘲笑也并未嗔怒，见只有一位女子，那虬髯客也迟迟不现身，于是便心生退意，转身欲走！

    可就如在大堂中时一样，意识想走，腿脚却不听使唤。

    妖女掩着面吃吃地说：看来公子今晚注定要和奴家有段故事啦

    觥筹不屑地说道：本有此意，无奈你是个不好养的主儿。

    说着默念唵字诀，准备退出房间。没想到那唵字诀却不起丝毫作用，觥筹依然无法转身。捉急之时只能故作镇定。

    妖女听出觥筹是在嘲讽自己吞吃人心，倒未噌怒，反而笑嘻嘻地说道：只道公子聪明，却没想到是个呆瓜哩！

    见觥筹冷冷地看着自己，那女子却未理会，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虬髯客让你来见我的吗他杀害我们的兄长，与我们姐妹宿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却为何做他的帮凶呢

    觥筹嘲弄般地笑了笑，说道：姑娘这句话是我该问你吧。那日在雁门关中，我可记得你差点把我给掐死哩！

    是你先动的手啊！那女子笑道，我也记得有人用剑先刺向我的。

    觥筹这下有点哑口无言，那日自己的确是先动了手的。

    当然，你不先动手我也会杀了你。那妖女转而冷笑着说道。

    所以，你也不要怪我联手虬髯大哥，自古正邪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李觥筹边说边暗自运用却邪提防起来。

    那妖女摇摇头说道：没想到你还是道门中人，刚才在大堂中着实被你惊了一番。

    觥筹道：姑娘也不需再客套，今日是打是和，全有得你，在下奉陪就是。

    妖女坐起身，撩了撩乌黑及腰的长发，双峰傲挺，媚笑道：我原本是想和公子玩一玩，但如今我突然改变了想法。我想与你合作！

    觥筹苦笑道：姑娘说笑了，在下可不喜欢吃人心。

    女子脸色微变，有点生气，娇嗔道：吃人心是我们妖喜欢做的，因为我们要保持肉身的青春。其实我们更要吃的却是那人的邪念，这才是我们真正的食粮。

    见觥筹面无表情，妖女继续解释道：我们妖也是不会滥杀无辜，被杀的人大多都是咎由自取，若人不生邪念，那我们妖也不会对其下手。人的贪欲，噌恨，恐惧，嫉妒都是我们的食粮，所以人的恶念越重，对我们越是美味。你以为我们爱吃心吗我们也喜欢吃人间美味珍馐，要不是吃一颗心就可以保我们肉体十年的青春，谁会吃那种恶心的东西！

    觥筹不耐烦地打断道：不管你吃心也好，吃什么也罢，与我没甚干系。我就是问你如今到底是战是和

    妖女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还听不明白，我们姐俩虽说吃了那五人的心，可他们的都是恶念深重之人。公子却不同，奴家觉着你身上有些与众不同的特质。

    什么不同觥筹扬眉问道。

    嫉恶却自私，豪情却理智，善良却有野心，你徘徊在善恶之间。那妖女幽幽地说道。

    这席话句句说到了觥筹的心中，这眼前的女子果真邪性的很，似乎比觥筹更了解自己，仿佛能看透人性。

    见觥筹默不作声，那妖女媚笑道：奴家说的没错吧。我不仅了解公子的心性，而且我也清楚公子此时的想法。

    我怎么想觥筹淡淡地问道。

    奴家猜公子此时一定想让虬髯小儿现身，将我制服，然后逼问出我妹妹的下落吧。

    没错！觥筹也不掩饰，正色说道：我纵有些野心私志，却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怎能和你这不人不鬼的妖女同流合污

    那女子听后叹了口气，幽怨地说道：小公子，你看看我这身儿，却哪里不人不鬼

    觥筹面前却是分明一个婀娜女子，绝色！

    觥筹面对妖女的如玉的酮体，心中默念却邪心法，不敢丝毫大意。

    女子见状笑道：公子稍安，听奴一言，敌人不一定永远是敌人，朋友呢也不一定永远是朋友。敌人可以成为朋友，朋友变成却是最致命的

    觥筹冷冷地问道：你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妖女笑道：你还看不出来么，你已经被你的好朋友，好大哥，那个虬髯小儿利用了！

    觥筹怒喝道：你休要再得蛊惑！张大哥磊落仗义，哪里利用我了！

    女子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身上被下了驱役符，你都不知道吧！那可是虬髯小儿的独家秘方哩！

    什么驱役符你在说什么觥筹大声质问道。

    一种水符，下在水里，喝了它的人能听到施法者的号令，能限制被施法人的行动。我在老远处就闻到了这下三滥符咒的臭味，你是道门中人怎么还不晓得呢妖女似有不解地问道：我们妖类尚且不会利用朋友，公子如此英才，怎么还甘心为这种小人驱使利用呢

    怎怎么会这样觥筹不信虬髯客能做出如此卑鄙的事，但自己的腿脚确实不受自己的使唤！

    妖女转了转眼珠，好似恍然大悟地说道：是不是那虬髯小儿想用公子做诱饵，让我俩拼得你死我活，逼出我妹妹现身，最后一网打尽，坐收那鱼温之利啊！

    此语一出，觥筹虽未全信，但不禁觉得心中一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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