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作品:《不在秦时做咸鱼

    秦沚从书房出来后闲来无事,便去了新郑西边的如水棋馆下了一天的棋。

    他下了一天的棋。

    一天。

    闲的不行。

    秦沚早上去棋馆时,太阳还不刺眼,待他晚上从棋馆出来时,已是满天星河倒悬。

    他一天没有吃饭,也没有带上晓月,吩咐她这几天都在小院里练剑。

    秦沚顺着已经无甚人影的长街一路走回了紫兰轩,穿过了公子与美人的浓浓情意,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之中。

    他抬头看了看天,时候正好。

    晓月吃过晚饭后,仍然不敢松懈,还在梅花旁轻舞招式,秀额上已有汗珠。

    她看见了秦沚。

    小姑娘收了手中长剑,一路小跑到秦沚面前,拉了拉秦沚衣袖小声问道:“公子可吃过晚饭了?”

    似是练剑有些累了,晓月的呼吸略显急促,说起话来声音也有一些小小的颤音。

    秦沚用手轻轻擦了擦晓月俏脸上的汗珠,柔声说道:“阿月去沐浴的地方洗一洗,然后跟卫庄知会一声,告诉他如若今晚看见有紫兰轩的信号弹,不必出紫兰轩,但若是连续发了两次,让他务必带上鲨齿来找我。”

    晓月听见秦沚这般描述,心中一紧,她咬了咬红唇,担忧地问道:“公子今晚要去做甚?”

    名义上,她只是伺候秦沚起居的下人,本不该询问秦沚的行踪。

    但她还是问了。

    秦沚笑笑,伸手轻轻捏了捏晓月的琼鼻,说道:“这么关心我?阿月按我说的做便是了,我今晚会晚一些回来你先休息。”

    晓月听完秦沚的话,沉默了一会,小声说道:“公子的话,阿月照做请公子千万小心。”

    言罢她抬起头看了看秦沚平静的眼睛。

    似乎他总是这样,没有什么事会让他惊讶,也没有什么事会让他担忧。

    她深深地看了秦沚一眼,转头离开了小院子。

    天还很冷,但雪已经停了。

    秦沚进入木屋内,拿了一把普通的小刀,又找了一块大一点的烧火用的木块,用小刀一点一点削成了桌几大小的木板。

    他削了很有一会儿,动作不快,似是一点也不急。

    削出来的木板并不厚,秦沚将小刀收入袖袋里,拿着木板出了门去。

    顺着暗格,他离开了紫兰轩,到了新郑的某一处不起眼角落,又绕了几个巷子,去买了两张薄饼。

    饼里面有肉,所以卖的十二文一张。

    秦沚不急着吃,他就在新郑的街上走了走。

    从东街画廊五十步一直沿着城内的河走到了石桥处。

    石桥边上有一个正在钓鱼的人。

    他坐在岸边一块大石头上,离石桥有些距离,竹兜里一条鱼也没有。

    秦沚走到那人身边坐下,一句话不说,安静地看着他钓鱼,没过多久,怀里的肉饼已经开始逐渐冷去。

    钓鱼的人脸上有些胡子,身上穿的很是朴素的平民布衣,看上去真的如同一个渔者一般。

    他好像没有看到秦沚,左手借着身体的遮掩悄悄地对着黑夜打了一个手势。

    在他们二人的身后不远处,有一位黑影静静地立于房檐之上,寒风起处,带动他的一头黑发与肩上的羽毛轻轻舞动。

    他就像藏在了影子里,周围偶尔有行人和巡逻的卫兵路过也不曾看见他。

    又过了一会,秦沚似乎是回过了神,他将目光从河面处收回,伸手将怀里的两张肉饼拿了出来,一张递给了旁边钓鱼的中年人。

    “我请先生吃饼。”他笑着说道。

    中年人有些迟疑,似是担心饼里有毒。

    他向来很谨慎。

    但随后他便伸手接了过来,并且大口咬了下去。

    肉有些冷,但是味道还不错。

    二人离得近,秦沚想杀他用不着下毒,动动手指的事情。

    中年人一身的鸡皮疙瘩,莫名感觉很不舒服,但不敢走,背后有冷汗渗出。

    秦沚吃了几口,侧过头有些奇怪地问道:“先生为什么不穿蓑衣?”

    中年人面色奇怪,眼神有些飘忽。

    “又没有下雨,我为何要穿蓑衣?”

    秦沚听完他的话,笑了笑,将手中的饼放了下来,拿出了先前准备的木板,又从袖子里掏出了小刀。

    他在上面刻画着什么,天色太黑,中年人转头看了两眼,却瞧不清楚。

    “你在刻什么?”中年人问道。

    秦沚偏过头在他耳畔小声地说道:“先生莫急,晚点再与先生解释。”

    说罢,又小心地刻了两道。

    “先生敢吃我的饼,不怕我在里面下毒吗?”秦沚像是与朋友闲谈,声音让人心里宁静。

    中年人愣了一下,答道:“这个距离你完全可以一剑捅死我,不必如此麻烦。”

    秦沚点点头,赞道:“先生倒是有些胆色但我若是姬无夜,先生吃饼的时候,心里会害怕吗?”

    中年人身子一僵,他小心瞟了秦沚一眼,发现他面色如常,并无异样。

    “先生只管与我说实话其实先生心里是知道的,我不为姬无夜做事,况且我不过一时好奇,这些闲谈不是什么要紧事,又无伤大雅。”

    秦沚语气平静,听不出悲喜。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才强笑道:“既然是姬无夜给的饼,我心里自然是害怕的。”

    他似是被秦沚带的有些偏,不小心直呼了姬无夜的名字,说到一半想要收回去,又觉得无甚必要,便直接说了出来。

    秦沚点点头,手上又握着匕首开始在木板上刻画起来,一边又叹道:“先生真是性情中人。”

    话及此处,二人身后的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

    风声吹的紧,有黑影闪动。

    一共四道。

    他们就站在秦沚与中年人背后十来步。

    静若处子,像是街上的木头人,一动不动。

    中年人沉寂了些许时候,似乎终于做了决定,他突然想要站起身。

    一道奇怪的声音传来,中年人的瞳孔骤然缩小,面色苍白,汗水不断从额头滴下。

    适才秦沚用来刻木板的小刀,此时已经稳稳地扎在了他的右手上,死死地钉入地下。

    匕首有多快,人有多惊惧。

    剧痛传来,他却不敢喊出声,喘着粗气。

    “先生方才不走,此时想要走了。”秦沚轻轻用手抚摸着木板上的刻痕,闭上眼仔细地享受指尖触感,像在确认自己刻错没有,话语间依旧温和。

    中年人露出一个比哭难看的笑容,低下头,想要将钉入右手的匕首拔出来。

    “你拔一个我看看。”秦沚瞟了中年人一眼,目光里有盈盈笑意。

    一个没有丝毫杀意的眼神,却让中年人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ps:韩非快回来了,蓑衣客的故事写完,就开始写韩非的故事了,蓑衣客的故事并不长,大概三章或者四章吧。

    ps2:我们的宗旨:装最叼的逼,挨最毒的打开玩笑。

    ps3:蓑衣客的故事有那么点意思,老潺写的慢,诸位耐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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