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路过风雨

作品:《蝴蝶的远方

    每当我累的一塌糊涂,每当想要稍微懈怠,王修若就总会像只天使,飞到我的身边,沐浴在她圣洁的爱的光辉里,我又重获冲击更高峰的力量和决心。

    “天使”的礼物就是些饼干呀,面包呀,饮料呀,糖果呀,新的音乐卡带呀,新的叠纸呀,跳棋呀各种各样好玩的好吃的东西。

    但最好的无疑是她带来了她自己,穿着各种样式色彩的漂亮裙子的她,穿着大羽绒服缩成一团的她,还有她总想要变化的发型头绳和发卡。

    就是这发型,怎么变也是一头卷卷的秀发,她说她要去烫直了它们,我告诉她卷发最适合她的脸型,非常可爱。

    每当看到她像花儿一样灿烂的笑容,甜美的叫着羽哥的时候,我就告诫自己,吴幻羽,还不够,还远远不够,你需要变得更强,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一定不要让她为你担心!

    在其他的小朋友还在妈妈的怀里撒娇的时候,我已经认识到了残酷的丛林法则;当其他小朋友还在吵闹着,飞机玩具游戏机的时候,我已经在强迫自己坚韧的修炼。

    我的努力并没有遭遇到陈白水,却为自己赢得了新的精彩,也算是对我自强的证明和肯定。

    我在想,也许出发的初衷,总有不同,道路上的风景却总会精彩。

    我一定会实现我自己许下的誓言。

    我的父亲吴振业,也有个誓言,要让他的孩子在这座城市中再也不受欺负,当他把自己的车队卖了,转而倒腾起房子的买卖的时候,他被人嘲笑“误正业”。

    可后来的事实证明,那些嘲笑他的人无一不啪啪打脸,且羡慕且嫉妒,且惋惜叹气。

    父亲曾经被嘲笑“误正业”的生意,逐渐的壮大而兴盛起来,五年的奔波经营,十几个楼盘下来,振业地产公司的成立,让我们家顿时成为了,这个城市的显贵。

    吴振业的声音,再也不是误正业,而是一种站在时代巅峰的强力号召。

    父亲实现了他对我的许诺,在这个城市里,再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吴家大公子。

    随着双胞胎弟妹的诞生,妈妈在家幸福的做起了全职母亲,父亲在对的时代,做了对的事情,收获了属于他的满满的繁华。

    我可不可以说每个人都有着他自己的传奇,只是那些闪光的事迹掩在厚厚的尘嚣下面,不是亲近的人,不是明白的人,无法去发现无法去感叹。

    也许是我们自己糟糕的生活已近焦头烂额地步,我们挠破不了现实的围困,失去了去发现传奇的欲望和心境,哪怕是自己的。

    一九七六年,我的父亲十五岁,那时的日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形态,我无法体验到了。

    我只能从父亲那些过往的故事里去悄悄揣测,那时的时间一定没有现在过的这样喧哗和慌忙。

    应该是悠悠的,带着清新的阳光气,河边鱼腥的水草气,稻田收割后的谷香气,竹笋破土时的嫩香气,厚厚堆叠的木叶的柴香气应该是静静的,凸出无时不轻歌细语的山雀水鸟,凸出木船划桨时打破水面的空灵,凸出深山里伐木时摧折的树木,凸出午后时呼唤亲人归家吃饭时的悠长尾音,凸出低矮的瓦房在蓝天下对大地和生活的无声地诉求可一切又都带着点淡淡的苦涩,淡淡的忧愁,淡淡的失落父亲回忆的时候如是说。

    十五岁那年,父亲初中毕业了,开始了务农学艺和相亲的人生历程。

    ——虽然成绩优秀,可那时的高中是要村上推荐才能读到的,受名额限制,没有过硬的关系,想都不要想。

    务农是我父亲最讨厌的活路了,要不是有个严厉的爷爷时时的督促和指导,要靠父亲自己做出的庄稼养活自己估计会很难。

    学艺也许才是出路,家里人也一直帮忙奔走,为他寻找一门好手艺。

    而我的妈妈正扎着羊角辫在读高中。

    虽然媒人已经介绍了几个给爸爸见面的女孩子,可他的一生的真爱,还得等到以后的某一年自己去遇到了。

    你觉得编竹篓背篮,你觉得提斧头做鲁班,你觉得训鱼鹰下河道铺网打鱼,你觉得做个阴阳先生找风水办葬礼,你觉得粉墙打灶翻房换瓦,你觉得这些手艺怎么样。

    爷爷为父亲提供了许多选择,都是农村里吃香的手艺。

    父亲并不满意这些手艺,因为到头来还是得做一个农民,离不开老土地。

    爸爸说他很聪明,这点我相信,因为他学的是接肢连骨把脉诊病,他用了四年时间服侍了三位当地名传千里的民间大师。

    学成归来后,半年时间不到,通过几例疑难杂症,和高超的接肢技术,迅速地闯出名头。

    那时的医学是带着神性的,吴神医之名不胫而走,口碑之间,成为一个图腾。

    我家八间老瓦房里到处住的都是慕名而来等待诊治的人,最后实在是太拥挤,只得清空牛棚加盖偏棚,安置这些祈求获得平安的热切的人们。

    也是在那时候父亲遇见了他深爱一生的女人,夏绿禾,也就是我的妈妈。

    每次追问他们的爱情细节的时候,父亲和母亲总是甜蜜地相视一笑,三言两语的就概括了过去,不由得让我怀疑他们那时并没有浪漫这种情怀。

    又或者是他们的爱情,早已经融入到了他们漫长的恩爱相处中,那时的初见,那时的爱慕,那时的结合,早已不够形容他们的对爱的要求和体悟。

    简单也许才最是纯粹浪漫,而他们数十年的相濡以沫也正是他们对爱情的最完美的描述。

    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换成了麻花辫,小姑娘也不久就做了我的妈妈。

    新生命的诞生,父亲坐不住了,一个扑腾着的活泼的小生命,让他隐约的感觉到这样闹哄哄的局面,会影响到他儿子的成长,那时城市也渐渐的走进了乡下人的生活。

    我大约三岁的时候,父母带着我离开了农村老家,来到了一个全家人都陌生,而又都在无比兴奋的期待着什么似的大城市里。

    父亲放弃了重开医馆的念头,马路上颠簸着飞驰的汽车深深的吸引了我的父亲,他决定去考驾校,他要开汽车。

    八几年的汽车可是稀罕物件,更何况是对土生土长的农民,妈妈体现出了她的温柔和坚定,他给父亲打着气,无条件的支持他去实现新的想法。

    当他们开着,四处借钱贷款买来的新的大卡车,带着我们开回老家时,乡亲们惊奇和无比佩服赞叹的神情,似乎说明了他们在选择上的睿智。

    城市终于被父亲用轮子,妈妈用双手,碾压改造得适于我们温馨和舒适的生活了,我们开始感觉到生活的富足对于我们的深刻意义。

    父亲也再一次的体现出,他对于未知的事物的强烈探寻欲望和无畏的冲锋精神。

    在城市里有钱的人都忙着买大卡车的时候,父亲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冒险的决定——他要卖了自己家里的三台大东风,要解散刚刚风生水起的自己组建的运输队。

    因为他想要去盖楼房,这一切念头的开始,仅仅因为他听外面回来的人说在某个遥远的地方,人们疯狂的盖房子,然后又把房子卖出去,然后又盖,然后又卖,他们修房子都不是为了自己住的,全是来卖钱的。

    “房子卖有赚的么?”父亲问。

    “吴老弟,有得搞,还是搞大钱!”陌生的叔叔说道。

    这个陌生的叔叔就是后来父亲的生意伙伴谭朝元,在谭朝元的鼓励和撺掇下,父亲按耐不住了。

    不久后父亲便把他的这个念头跟妈妈商量。

    ——亲戚们劝诫道:“俗话说败业容易,创业难啊,现在有点儿钱,日子好过了,可别要瞎折腾啊!”

    朋友们劝诫道:“兄弟啊,那个事儿不准啊,你看现在我们这儿谁买房子啊,要么是单位分,要么是自己修起来住,你说哪个没事儿买房子做什么,有钱不如存到因哈里稳当。”

    长辈们劝诫道:“长娃子你乱搞,这资本主义尾巴,到时候清算起来,谁担待的起”

    陌生人嘲笑道:“这吴振业果然是误正业啊!”

    母亲说:“振业你去做吧,不要担心家里面,我会照顾好孩子的。”

    ——想知道七几年的高中,相当于现在的什么文化水平,其实外公早就给妈妈安排好了接班的路,妈妈竟没有去走,傻头傻脑的做起了父亲农民的妻子,他的柱石。

    于是,父亲便又一次的,开始了他的另一个了不起的事业。

    神医,运输队长,房地产开发商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却因父亲的睿智勇敢和坚韧,微妙的联系成他人生的足迹。

    他的诚恳勤奋和一往无前,明确的信念是他成功的原因,而母亲的支持关怀和保护,最终成就了他对生活的热烈追寻,成就了属于他自己的传奇。

    父亲是我心中的偶像,他影响到了我的成长和性格的形成,他的榜样一样的力量和母亲的关爱滋润着我的成长,让我拥有无边的活力和开阔的心境。

    可是他的生活,和他生活的历程和方式,注定只是属于他自己,而在我的内心慢慢的生长出,独特的想法和风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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