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也没含蓄，接过手，伸出两根莹白小手指拈起一根塞嘴里，咀嚼几下，就又垂头拈起第二根。

    某女哭笑不得，她貌似也没说过会天天给她买吧？这也不是她的东西啊。

    “慢点吃！”还不能多吃，明天不买油炸食品了，对孩子胃不好：“喂，你就自己吃啊？确定不给我分享一点？”说着就要去抢。

    小手臂快速举高，送去个超可爱的白眼：“你天天都在吃。”

    “嘿，那是你自己不要，哎，好吧，你吃你吃，我不跟你抢。”天，不但和她说话了，还说这么多，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就说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兴许女人一副‘我们很熟’的自然表现，没像有些人来问她不是哑巴的问题，更没问她一些她不想回答的东西，糖糖变得越来越亲近，吃完后，拿着旁边写了满篇数字的本本递过去：“老师说我下笔太重。”人也跟着跪趴在蘑菇椅子上，小脸就差被贴着防护墙三角洞了。

    “是吗，我看看。”接过本子一看，咂舌：“你要再重点，这篇纸都要被你写烂了。”

    “那我以后轻点写。”那认同的模样，好像江婉婉的话比老师的更值得信任。

    一整片的九，摸着下巴边沉思边点头：“字体工整，啧啧啧，比我小时候写得可要漂亮得多，糖糖就是个天才，就是你这名字三个字，愣是给你写出了六个。”

    糖糖撅嘴抱怨：“奶奶握着我的手帮忙写的。”顿了下，咧嘴笑开，故意压低声音：“她说只有这样老师才看不出来。”

    原来如此，沈阿姨一定很疼这个孙女吧？也是，沈煜都三十二了，膝下就这么一个闺女，不疼她疼谁？换作业本的时候，试探性想碰触到孩子，却见她下意识躲开，脸上笑容都出现了些许戒备，顿时心惊，通常孩子愿意和一个人亲近时，只要手是干净的，绝不会抗拒被小小碰触，除非

    李冰打过她？故作不知情地放下本子，将手抽回，托着腮帮子没话找话，当然是不能再给她倾诉些不好的事情：“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经常作弊，就是骗老师，没有一次被老师发现过，嘿嘿，但我的成绩却很好，幼稚园小班每次考试都有拿八十分以上。”

    尴尬解除，没给孩子陷入回忆的空间，黑晶石一样的大眼珠闪啊闪，等听完了又骄傲又羞涩地爬椅背玩：“我都是一百分！”

    对，这才是一个正常小孩儿该有的反应，回答一些自豪问题时，不会像大人一样牛哄哄趾高气昂，会假装忙碌，却又必须表明自己的过人之处，好想哭有木有？每次见她都是严重自闭症患者，从不言语，一旦走进她的心房，那么就算彻底成功，只是江婉婉没想到李冰冲她动过手。

    本来家庭就不幸福，爱自己的母亲，她却冷漠如冰，还打她，也难怪在沈阿姨和沈煜的呵护中，依旧难以摆脱阴影，抿抿唇，也学着她那样沮丧地扣扣墙面：“所以我没你聪明啊，等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肯定是位女强人，超级厉害那种，不像我，这么笨，只能干粗活累活，还吃不饱穿不暖。”

    糖糖的心情显然很愉悦，偷偷从椅子缝隙里看了她一眼，跪起来趴在椅背上问：“你不是很厉害么？”

    都说她不是李冰了，看来孩子还是无法理解这层意义。

    “那是以前，好吧，我现在失去记忆了，就是不记得以前会做的那些事，不知道怎么赚大钱，也没关系啦，目前工资还是很高的，我偷偷跟你说哦，再有四天。”神秘兮兮的伸出四根手指，得意眨眼：“就有两个地方发工资了，我算算，便利店的加幼稚园的，一起三千五百块呢，是不是很厉害？到时候我就先把你的五百块还了，还剩三千块扒拉扒拉。”

    女孩儿好像很喜欢看着她不停地说话，粉嘟嘟小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听得也很认真，虽然很多根本听不懂，却还是面带欣喜。

    她觉得妈妈好像变了，不再讨厌她，也不会再骂她吼她。

    也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而且还会花她的钱，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等她终于说完，就垂头抠着椅子一角小声道：“不用还给我，我不缺钱花。”

    “那怎么行？这是糖糖借给我的，而且过几天我也不缺钱了，就必须还给你，等什么时候有困难了，再跟糖糖借，如果不还的话，会养成一种别人都不喜欢的坏习惯，难道糖糖希望所有人都讨厌我吗？”

    不懂的摇摇头。

    江婉婉夸张的叹口气：“所以问别人借了东西，无论是什么，等自己有了，必须第一时间还给他们，这样的孩子才是最招人喜欢的，所以糖糖哪天问别人借了什么，也必须还给他们知道吗？”

    “嗯！”糖糖乖乖的应允。

    看看手机，时间不早了，起身道：“我要去上班了，你不回教室吗？”

    “等一会就回去。”依依不舍的直起腰，那样子好似在问‘又要走了吗？’最终她还是走了，不过想着明天还能再见，也没太纠结，田阿姨说，妈妈这么做是想利用她，什么是利用她不知道，可她觉得现在的妈妈是好人，对她很好很好的好人，会夸奖她，会给她买好吃的，会跟她聊天。

    最主要的是，她会接受她给的东西。

    如果一直这样的话，她不介意她回家去住，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每天都有爸爸妈妈亲自送她上学放学，一起去游乐园，一起洗澡，一起吃饭，到了幼稚园，也可以跟别的同学说她和爸爸妈妈昨天去做了什么，可是爸爸好像不想看见妈妈，奶奶也不喜欢她，那她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家住呢？

    奶奶说水阿姨以后就是她的妈妈，可是水阿姨明明不是她的妈妈啊，为什么大人都那么奇怪？

    也有佣人说，等水阿姨和爸爸结婚后，再生个男孩儿，奶奶就不会这么喜欢她了，爸爸也不会再爱她，水阿姨更不可能爱她，想到这里，眼眶竟红了，偏头望着女人消失的地方，久久无法回神。

    拐角处看了全过程的水云仙已经不知该不该过去带孩子进教室了，蹲下身，掏出手机按下拨通建，等那头接了便闷声诉苦：“菲菲，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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