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茂生钻进车里，也没等波妹发话，出租车就轰鸣着冲了出去。傅茂生这才发现，开车的竟然是乞丐兄，这货也不给他打招呼，像是在赌气一样闷着开，傅茂生心里冒出一串问号。

    见傅茂生一脸懵相，波妹笑道：

    “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英雄盖世，又一次救了美女姐姐啊？”

    傅茂生还是一头雾水，难道不是吗？不过看样子恐怕还真不是。

    波妹不声不响的递过来一张纸条，傅茂生有些尴尬，心道你在街上揽客的事都做得出来，搞个暧昧还带传纸条的，幼不幼稚？

    傅茂生悄悄接过纸条有些明白了，难怪乞丐闷起不说话，多半是暗恋上这位水性杨花的波妹了。他暗自庆幸自己对波妹产生好感并拥抱过她之后，就毅然离开了。他并没有看纸条上的内容，而是若无其事塞进了裤兜里，生怕乞丐发现。

    这回轮到波妹惊讶了：

    “喂！你有点好奇心好不好？难道你不想看看我怎么知道你会在码头出现的？”

    傅茂生这才醒悟过来，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赶紧咳两声掩饰脸上的尴尬，幸亏自己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没被波妹看出来。他把纸条拉开，上面的字是打印的：

    “恩公今晚八点龙山码头有难，速救！千万要阻止他上船。”

    傅茂生恍然大悟，常力那小子果然有问题，那么二傻还可靠吗？他眼前又浮现出二傻纯真的样子，回忆起他月夜送别的场景，他不敢相信，这样的生死之交会是个圈套？不可能的，人间一定有真情，二傻就是，波妹和乞丐也是。不过越是这样强调，越证明他潜意识里早就开始怀疑人生。

    还有一个让他恐惧的存在——谁知道他在龙山码头有难？这个人如果不是上帝，就是幽灵。自己隐姓埋名大隐于市，竟然一直在他的监视之下？怎么可能？或许只是巧合吧，他的目标应该是常力才对，因为纸条上的自己是“恩公”，这是个善意的称谓。

    乞丐兄吐了口气道：

    “妈的终于把他们甩掉了，接下来咱去哪里庆祝一下？”

    原来这货闷起开车是为了集中精力甩掉后面的尾巴，傅茂生又自作多情了，有些心虚的道：

    “庆祝什么？咱们久别重逢吗？”

    波妹：“你想多了，庆祝您老人家虎口脱险！”

    三人驾车来到一处地下停车场，波妹轻车熟路的把他俩带到一幢大楼的咖啡厅雅间里。还没坐稳，傅茂生问道：

    “波妹，这张纸条谁给你的？难道你派人跟着我？”

    “要是跟着你就没那么多事了，我也想问纸条是谁弄的？从我门缝里塞进来的。”

    乞丐打岔道：“哎！明春晖，过分了啊，凭什么他可以叫，我不可以，还挨了一顿胖揍？”

    “你有他叫的文明亲切吗？”

    傅茂生问：“你怎么叫的啊？”

    乞丐兄：“大波妹啊！嗷，哎，轻点儿轻点儿”

    傅茂生：“噗”

    又闹腾半天才安静下来，乞丐兄曹恒品了口咖啡道：

    “不管是谁塞的纸条，咱们被人盯上了是肯定的。这人是敌是友还不清楚，我们要小心。屁孩，你得罪了什么人？你去龙山码头做什么呢？”

    虽然傅茂生把曹恒和波妹当朋友，但还是不能说自己的秘密，于是敷衍道：

    “就联系我那驴友在那儿见面，咋就说有危险呢？我有点不信，不过这背后有什么缘故要联系到我驴友才知道。”

    曹恒：“靠！你们俩不会是去盗墓挖了人家祖坟吧？”

    傅茂生无语，不过暗自想，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妙，眼下要找出那个塞纸条的人是无从下手，而常力那边也让他看不清这其中有什么玄机，唯一可确信的就是常力已经被鬼哥势力控制，或者他本就是鬼哥的人，总之此人不可再信，要尽快离开岭南。

    傅茂生没有向乞丐和波妹辞行，“彼为刀俎，我为鱼肉，何辞为？”，虽然他俩算是朋友，但这两人他也看不透。反正要离开，如果她们真是自己的朋友，这离愁别绪就让自己独自承受吧。

    傅茂生趁有人打电话进来，就往厕所走。他没有进厕所门，却从出口下了楼梯。电话是常力打来的，他没有接，虽然他要走了，但绝不能暴露乞丐和波妹的位置。

    常力再次打电话来时，傅茂生已经去自己落脚的另一家洗浴中心取回旅行包，正打车往火车站的方向走。他让司机掉头往相反的方向开，再接起电话。

    常力：“喂！怎么不接电话？在码头没见到你！”

    傅茂生：“是你放了鸽子吧！我去了，也没找到你。”

    常力：“我临时有事，离开了几分钟。你在哪里？要不我来找你？”

    傅茂生：“不是临时有事吧？怎么有p一lice？你想搞什么鬼？差钱？哪天我走投无路了可以用我这一百多斤去换点儿。”

    傅茂生怕出租车司机听懂，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好在常力全部领会，他道：

    “误会误会，当时我也以为有警察，其实那几个人不是警察，就是码头的联防队员。不瞒你说，我跟你一样，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警察，黑白两道都混不下去了，只有靠难兄难弟。”

    傅茂生套出了一些他想要的关键信息。其实他从码头带走波妹，或者说被波妹救走时，并没有看到警察，不过他猜测那么多人在码头暴力追逐，多半会有人报警。以警察为发难常力的接口很巧妙，可以验证他或者他背后的人是黑还是白。

    傅茂生早就准备好说辞：

    “我一会儿到岭东路，那个广场，咱们在那里找个地方见面吧，我对那里不太熟，地点你定。”

    傅茂生事先调查过，岭东路是市公安局c特警支队所在地，一般人选择见面地点不会注意这些，但若是做黑市交易，在这里等于找死。他这样说就是要进一步试探常力的反应，如果他答应在那里见面，说明他并不敏感，他身上问题不大；若他马上拒绝，说明他已经黑了。

    出乎傅茂生意料的是，常力先是答应见面，然后话筒里安静了十几秒，又接着道：

    “呃，那个，不好意思，我考虑了一下，那个地段警察太多，我们换个地方见吧！”

    这跟傅茂生准备应付的情况有些出入，他需要深思熟虑，于是悄声说有事，再联系，就挂断了。

    这次跟常力的对话可以得出结论，第一，常力对自己别有所图，这通过他跟自己通话的委曲求全态度可以判断出来，毕竟傅茂生了解的常力是个骨子里骄傲的人，除了追求王丽卿时，还从来没有跟人软绵绵的说过话。

    第二，常力的行为似乎透着无可奈何，看来原先猜测他被人控制是有道理的，他先答应后反悔在公安局所在区域见面的表现虽然让傅茂生陷入疑惑，但若常力答应或者不答应并不是他自己所能决定，那就不难解释了。

    这正是傅茂生最担心的，一旦常力受人控制，无论是警察还是鬼佬会，都会把他当成引自己上钩的鱼饵。傅茂生更加下定决心，赶快离开岭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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