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风沙迷了眼
作品:《唐朝小庄主》 当然,这紫砂的小茶壶,却是从吴天手中强行抢来的!以高大匠的眼力,自然能分辨出这种壶的壶质介于‘陶’‘瓷’之间,似瓷非瓷,也不是陶器那般疏松,那种砂质的颗粒感比较明显,这是一种全新的物件,确是从来不曾在大唐出现过。
据说这是吴天让老管家,特地从江南道弄来的一种砂质矿泥烧制的,只是如今却便宜了自己。当然,自己也付出了代价,不得不答应每日在这庄中巡游,帮着规划整个山庄,说不上究竟是谁占了便宜。
“大匠见笑了”
李泌躬身向高大匠施了一礼。身份到了高大匠这般程度,便是朝中那些有官身的士人,也不敢稍有轻慢,李泌家学渊源,自然礼仪周到,不会如同吴天那般没大没小的失了礼数。
“小子不是迷了眼,小子是真的有些感慨”
“是该感慨的!从武周到开元c天宝,多少年了,如今日这般盛景,老夫也只是头回得见。行善积德,福有攸归,日后这山下数万民众便是山庄的一道藩篱,无论有谁对山庄存有歹意,必将要先过他们这一关。”
高大匠看了李泌一眼,又浅浅的嘬了一口茶水。
他对李泌还是很看重的,知道其人家学渊源c温文儒雅,对名利也比较淡泊。如今能在这庄中为了那些民众,屈身成为一个类似管家的角色,每日里风尘满面,汗湿青衫,已是极为难得,只是终究还是有些迂腐,还需敲打一番。
“说起来,这原本应该是官府朝堂的政事,甚至说是大事也不为过,如今却连身影都不曾见,幸好庄中的小娘子和吴家小子心地不错,也很豪气舍得,让老夫也不得不高看几眼,舍了这身份来此帮衬于他”
“确是如此,这祸事原本因小子而起,最终也让庄中担了下来,小子对此深感惭愧,每日在此奔波其实只是赎罪罢了。”
李泌点点头,对高大匠的话没有一点反驳。
“只是大匠,小子见这水泥之法殊为难得,对筑城c建屋c铺路c修桥,都大有益处,大匠却没有将之报知朝堂,这让小子很是不解”
“”
高大匠一脸无语!说李泌迂腐,还真是说着了,这小子还嫌祸害的山庄不够吗?
“小子,且不说这是人家庄中的秘方,将来能养活这一大片的民众,你且说说为何要上报?”
“这在小子看来,也算是军国利器,也能造福民生,上报朝堂之上,由官府大量兴建官窑,也能为苍生带来一些福邸。”
“呵呵呵,好一句苍生福邸!老夫听闻你喜读老庄,却又怎滴报此孔孟之心咧。你且说说,我大唐如今还需要兴建哪座城池?”
“这”
李泌呆了一呆,确实,满大唐境内,该修的城池早已修好,至于边境,大唐在向西用兵,行程几千里,多为沙漠荒原,维持粮草已是殊为艰难,哪里还有余力去运输水泥筑城?即便是耗费巨大筑就城池,又能如何?除了军卒之外,大唐民众也不愿去塞外居住,筑就的城池,难道便宜那些异族?
“还可以铺路c修桥的”
语气已经有些迟疑,李泌觉得自己好像又走入了一个误区。
“铺路修桥确是好事!只是看看山下这些民众吧,朝堂之上将他们漠视,州府也听任他们在此,不闻不问,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按说即便诸公再如何昏聩,朝堂的颜面总是要顾惜的,京畿重地出现如此多的难民,至少也该有三品大员前来宣抚一番才是,怎滴会出现如今这般局面?这其中莫非还有甚不为人知的是故不成?”
确实很奇怪,朝中再怎么争斗,这点颜面总还是应该要的,正因如此,李泌才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一度成了他的心病,如今被高大匠说破,不由急急追问起来。
“颜面殊不知正是因了这颜面,朝中才装聋作哑故作不知的!”
高大匠手把紫砂壶,指了指山下的民众,
“朝廷正在筹措对西域的战事,王鉷收敛的那些财货几乎都入了圣上的内库之中,左藏并不充盈。户部不仅左藏不充盈,与其施粥让庄中比下去,还不如不做,更重要的是,这些民众都是失地的流民,京畿之地再也拿不出如此多的田地分配,所以,各部司都不愿出头来管,才落得如今这等局面。”
“那圣上呢?圣上的内库既然有钱,又有大量皇庄,这些流民也都是圣上的子民,圣上也不愿去管?”
“圣上啊”
说起当今宫中那位,高大匠不由苦笑了一声。这位前半生贤明至极,这后半生嘛
“这些流民,说起来有一半与圣上有关!圣上会打自己的脸吗?没将这些人驱散至荒芜之地,已经是圣上顾忌那些依旧在前线的府兵了!小子,你来说说,左藏没钱铺路修桥,拿了这方子会如何”
“这”
还能如何?或许开始会很高兴,但最终只会束之高阁,等有结余之时再行其事!
“让老夫来告诉你会如何!这方子入了朝堂,会被工部收录暂时束之高阁,然而,左藏没钱,那些贵人们却富裕的很,介时,这方子便会落入贵人们的手中,再然后又会成为他们敛聚民间财富的一种手段。”
高大匠摇了摇头,看着李泌继续说道,
“小子,切莫真的让风沙迷了眼!你看的老庄书中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这方子入了朝堂便会如此,既如此,老夫觉得还不如留在庄中,让这庄子日后多聚敛些财富,多救护一些民众。看着这许多百姓得到安置,你不高兴吗?”
“高兴?天天吃沙尘,咱们这位李郎君,不定在心中如何骂小子和小娘子呢”
吴天提着那根火药枪,拉着小娘子从二人身后走来,插口便是一顿调侃。
“见过小娘子和小郎君,小郎君说笑了,某其实,真的很高兴。看着这些流民欣喜的样子,看着那些娃子们小小年纪,也知道为自己的家园搬运石子,奉献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某”
吴天和小娘子的出现,让李泌略有一点不太自然,毕竟刚刚还在打人家秘方的主意,不过,说起那些流民和娃子们,李泌只觉眼中似乎‘又’进了一些沙尘,沙沙的,让鼻腔有一些酸涩
“某为能参与如此盛事幸有荣焉,某觉得或许以前,是某想的太多,静下心来做事,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和感动,某愿意享受这种满足和感动。以前的事,还望小娘子和小郎君不要放在心上,让某能为庄中这些民众多出一些心力”
“哈哈哈!说的好!”
这李泌终于归心了!吴天很是高兴。不为别的,庄中多一个智者,自己便会轻松许多,又有余暇可以偷懒了。心中想着,不觉看了一眼高大匠手中的紫砂壶,或许可以腾出时间再烧一个了。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天下,最苦的是老百姓,但愿我等能同心协力,至少让这庄中的百姓,不再为兴亡而苦!”
“”
看着李泌目瞪口呆的样子,再看着小娘子和高大匠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吴天不由心满意足。
唐诗本郎君不敢说,怕被抓了个现行,宋词文学性也很高,不敢玩的太甚,这元曲却挺适合的,口语化极重,很适合本郎君拿来装一装门面!你们这些诗人文人总不会逮着本郎君斗曲吧,真逼急了,给尔等唱一曲‘你是风儿我是沙’,迷瞎尔等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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