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临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迎节日的到来。除夕一大早，陈子言就被老妈从被窝里掏出来。她总感觉她妈有一种执念，不把她折磨死誓不罢休。

    陈子言抱着双臂坐在餐桌旁，一脸深仇大恨的望着对面悠闲吃着早餐的人，一大早扰人清梦，而且就她一个人起床，还有没有天理，现在才六点半好吗？

    “ 大宝贝，一大早的就盯着你妈，是不是发现你妈又年轻啦！”陈妈妈哪里不知道她女儿早就在心里把她撕成几瓣了，但她完全不在乎，难得女儿回来，不整整她，日子得多无聊啊！

    “ 把脸遮住显得更年轻。”陈子言阴阳怪气的怼她，脸在哪，还要不要辣。

    “ 你可太伤你老妈的心，想当年我也是美女一枚，追我的人都排到隔壁街去了。”无视她的语气，自顾自的炫耀当年的历史，皮女士一直认为，两女儿都是遗传她的好底子，妥妥的高颜值，完全忽略了自家老公。陈爸爸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材，风度翩翩，要不然怎么在皮安雅的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

    这万年老梗都用了千百遍，也是醉了。每次跟她妈说话，不到两句就偏离轨道，陈子言嘴角上挑，不爽的说，“ 一大早叫我起床，你想干嘛。”

    “ 哟，什么语气，就不能对你妈客气点吗？好歹我也是你妈？”陈妈妈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对自家女儿教育道。

    “ 亲爱的老妈，请问你想干嘛呢！”跟我玩是吗？如你所愿，陈子言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乖宝宝的模样让陈妈妈一愣。

    “ 乖啦！这就对嘛。”难得女儿顺从，过过瘾也好，轻抚着陈子言的头，慈母般的笑容溢出。

    没办法，实在架不住她老妈这么作的样子，忍无可忍，“ 说正事。”

    “ 今天不是除夕嘛，你跟我去市场买菜，我不会开车，就麻烦你当我司机咯。”陈妈妈深知再不说正事，女儿估计该炸毛啦。

    “ 那也不用这么早吧。”除夕的团圆饭是在晚上，现在是怎样，改中午吗？真是不明白老妈的脑回路，买个菜至于天还没亮就出门，怕买不到东西吗？

    “ 早上的菜新鲜，我不是关心你们的健康成长嘛！”陈妈妈优雅的舀着碗里的粥，脸不红心不跳的瞎扯，她有这觉悟才有鬼呢。

    “ 你会买菜吗？”陈子言不是想打击她，就她妈那样，还会买菜，简直是笑话。不会做菜的人能买好菜，打死她都不信，平时都是奶奶买的，这会抽什么风，要自己去。

    “ 不会，你在不就行咯。”话糙理不糙，不会还能说得理直气壮的，仅此一家。

    陈子言恨不得把她妈拍扁，可她不能，只能默默的受着。她好想问一句，你不会去干嘛！无语问苍天，仰头长叹一声，还有没有比这更坑的，巨坑啊！

    “ 你不会叫老爸起床陪你去，还是你一天不折磨我不舒服。”佛都有火了，看她好欺负是吧！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她亲生的。

    “ 言言，想不到你这么没良心，你爸每天忙工作就已经够累了，还要为这个家操心，你看，爸妈养你这么大，不求你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 停，我去还不行嘛。”这什么跟什么，买个菜跟出人头地有个毛线关系，过一会估计自己都成十恶不赦的罪人了。明智的人通常会选择停战，好女不跟妇女斗，讨不到好处的。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陈妈妈嘴角露出狡诈的笑容，就喜欢女儿拿她没辙的可爱模样。

    吃完早饭，开着家里买菜的小车就出发，陈妈妈坐上车，嘴上没停过，一直喋喋不休的说着话，惹得陈子言一路黑着脸，“ 想活久一点就不要影响司机的情绪，我怕我的路怒症发作。”

    此话一出，她妈果然闭上嘴，眼神委屈的望着她，女儿这样真不可爱，还是小时候好，怎么折腾都不会发飙。

    到了中午十二点多，两人才提着今天的战利品回家，在门口换鞋的时候，陈妈妈偷偷的望着她，看自家女儿脸上冷得好像从冰窖出来，眉宇间疲惫不堪，为了自己的老命，脚底抹油开溜了。

    换好鞋子的陈子言，正准备发火，只感觉一阵风飘过，空气中只留一句，“ 我中午不吃饭，不用叫我。”

    双手握拳，不生气不生气，心里一阵哀嚎，直接把东西扔在地上，不大的声响吓得楼上探出头的人心虚的拍拍胸口，好在跑得快，要不然就壮烈牺牲。

    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拍在陈妈妈肩膀，“ 啊啊啊。”

    “ 老妈，在这鬼鬼祟祟干嘛呢，又做什么亏心事啦。”

    “ 哪能啊，没有的事。”心虚的转过身，只见陈诗语一脸揶揄的模样，那双眼睛里盛满我看透你的样子。

    “ 咳，臭丫头，走路不出声，想吓死老母，找山拜啊。”

    “ 恼羞成怒哦，看来事情大条。”想来又是老妈不安分惹了她家宝贝姐姐，刚刚她也是听到声音，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妈趴在栏杆上，小心翼翼地往下看。

    “ 走走走，我要睡觉去，中午别叫我吃饭。”她可不想面对她女儿。

    陈诗语伸手挡住她的去路，“ 一大早干什么去了，居然连饭都不吃。”哈哈，一定是什么好玩的事，连饭都不敢吃，怕她姐给她使绊子。

    “ 我累了不行吗。”一溜烟闪进房间。

    楼下的陈子言瘫在沙发上，双脚发软，无力的闭着眼，她要养足精神，才能跟老妖婆斗。想起那个老妖婆，心里又是一阵不忿，一大早把她折腾起来不说，还要陪她走三四个小时，这口气绝对不能忍，真当她好欺负。

    当早上去到菜市场的时候，陈妈妈东瞅瞅西逛逛，活像出来逛街似的，光看不买。在她身后的陈子言一言不发的跟着她，就想看看她到底要作什么妖。到最后，买了一把生菜和一个南瓜，气得陈子言差点就在菜市场发飙。

    准备买鱼的时候，她妈说，这鱼有孔雀石绿，有毒。虾打明胶，猪肉有瘦肉精，牛肉注了水，菜农药超标，海鲜不够肥。这一切的一切说出去鬼相信，那她们一家平时吃的又是什么。

    陈子言表示失策，早知道自己去，干嘛要带上那个拖后腿，什么都不懂的老妖婆去。

    陈诗语下了楼，走到玄关口，把东西提到桌上，走到陈子言身边坐下，“ 姐，你们一大早去买菜啊。”

    “ 嗯。”陈子言已经累到不想说话，闷哼一声。

    “ 买菜干嘛啊，今晚不是要跟容叔一家出去吃年夜饭吗？”好在老妈溜得快，要不然要爆发家庭战争。

    果不其然，陈子言心里那根弦突然断裂，大吼一声，“ 皮女士，你给我出来。”想到今天像傻子一样被耍得团团转，心有不甘，你不仁，别怪我不尊老。

    陈诗语暗暗发笑，老妈你就只求多福吧！

    皮女士听到吼声，吓得棉被一扯，盖住头，什么都没听到。

    回了房间，陈子言打开手机一看，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今天出去走得匆忙，连手机都忘记带。赶紧拨了电话过去，刚响几秒，“ 喂！子言，怎么不接我电话。”

    “ 唉，别提了，一大早给家里的老妖婆折腾得现在才回来。”一听到她的声音，整个人都精神多了，一改刚刚的颓废风，忍不住跟媳妇抱怨起来。

    “ 老妖婆，谁啊。”封沫涵听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估计就只有陈子言能把她妈形容成老妖婆。有这样的妈妈真好，能跟孩子打成一片，心里隐隐有些期待看看陈子言的妈妈。

    “ 不想说她，心烦。”老妖婆，给我等着，不报此愁，我就不是你生的。

    “  好好好，咱不说。”

    “ 我不管，你要好好哄我，我不开心。”难得可以谋福利，怎么可能放过。

    “ 你想怎么样啊，陈宝宝。”封沫涵好脾气的哄着，背靠着床，慵懒的伸着腰，好像抱抱发脾气的某人，她都快思念成疾，虽然每天通电话，但还是不满足，好想快点开学哦。

    “ 要不你唱歌给我听，兴许我的心情会好点。”

    “ 你还没唱给我听过呢。”

    “ 呃。”干嘛挖坑给自己跳，陈子言懊恼不已，她还真想封沫涵给她唱歌，只属于她的歌。

    “ 怎么，陈宝宝不想唱歌给我听。”

    “ 当然想啦，以后只唱给你听。”

    悲催的陈子言什么福利都没捞到，反而被忽悠唱起了歌，到底是谁哄睡啊！算了，只要媳妇开心就行，其他的都见鬼去吧。

    挂完电话的封沫涵还沉浸在幸福中，敲门声响起，“ 小涵，爸回来啦，赶紧出来。”

    “ 哦，知道了。”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完全没有刚刚的喜悦。

    封妍站在门边，一时没了主意，摇着头往客厅去。自家妹妹与老爸之间的隔阂，要解决真是一个大工程，希望爸爸这次能把这个死结打开，敞开心扉吧！

    客厅里，穿着一身深色西服，戴着金丝边眼镜，举手投足间儒雅非凡的封爸爸端坐在客厅，手里拿着报纸不时的往小女儿的房间瞅，内心忐忑不安。

    这些年在外面，他知道女儿怨恨他，他也曾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他想要那个自己一回来就抱着自己撒娇的女儿，想要问问她在学校过得怎样，有没有被人欺负。自从那个女人走了之后，父女俩的感情就跌到冰点，他怕女儿追问，干脆躲得远远的。

    封妍独自朝他走来的时候，封爸爸一脸的失望，还是不能吗？涵涵真的不要爸爸了吗？

    封爸爸的神情落入封妍眼里，他看到的是父亲的期待落空，实在不忍，挨着封爸爸坐下，“ 爸，小涵还在睡觉，一会等她醒来就出来啦。”

    她只能尽量安慰他爸，这些年，她何尝不知道这个从小宠她们的爸爸其实是有苦衷的，每次给她打电话，三两句都离不开妹妹，对她愧疚。

    眼看着爸爸一天天变老，鬓角慢慢的也有些许白发，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已经不复存在，只留下岁月的痕迹。为了当年的承诺，他独自一人守了十几年，不惜让妹妹怨恨，也从不抱怨一句。

    “ 没事，让她睡吧！”封爸爸长久吐出一句，他的涵涵还是怨恨他的吧，恨他无情的抛弃这个家，恨他这些年没尽过父亲的义务。

    “ 爸，小涵大了，她接受得了，也是时候啦。”

    “ 我知道，先让她开心的过个年，等年过了，我就跟她说。”

    封爸爸起身走进书房，锁好门，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相框，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摩挲着上面已经快要褪色的相片，“ 芳儿，我们的涵涵长大啦，你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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