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黄金这天早早便来了楚府，一进平时授课的书房发现楚舞并不在，平时这个时候楚舞早该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耷拉着眼皮子等他来上课。

    正觉得奇怪，心里只想着是她睡过头了，便就在书房中边看书边等着，等了许久也不见楚舞来上课。

    刚想出门看看，就从路过的丫鬟口中得知楚舞自昨夜就在酒作坊未回来。

    知道楚舞同十九在一起，黄金的心里便有了数。

    想着，楚舞既然在酒窖昨日也听她要去寻十九，怕是两姐妹有好多话要说，夜里说的晚忘了时辰今早又起不来。

    于是他便和楚老爷告了假。

    离开了楚府后，他一路朝着街的东北方向走去。

    现在早市还没散处处都是镇外民户早早挑来卖的新鲜蔬菜。

    黄金想着买些回去，步子也就慢了下来，左瞧瞧右看看，不知不觉间手里便拿了不少东西。

    再停下脚步的时候，只见黄金面前是一处位置相对闹市而言比较偏僻的一个药房。

    自药房传出的药香叫黄金神清气爽。

    “黄夫子来啦”

    伙计看到黄金笑着问了声好，黄金同样笑着朝着他点了点头。

    正在药店里盘算账本的掌柜抬起头，舒展一下发酸的脖子。眼睛瞧了一眼黄金说了句来啦。

    话语不热情却也不冷淡，就像是碰到老朋友打了一声招呼一样。

    他自然是认得这个书生打扮的少年。

    几月前的深夜他慌张的敲打着店门将店里的伙计吵醒

    “谁啊，谁啊！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药店伙计没好气的嚷嚷着，可还是下床点灯哈欠连天得开了门。

    小镇上的药店不多，常年看病的人也不多，药店经常得也就是开开一些补品的药，所以就早早得关了门。

    不想今天竟然有如此着急的病人连夜上门来伙计一打开门只见一男子背着一名脸色苍白的女子满头大汗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就像是溺水的人被救上岸时对空气的需求，那般的拼命呼吸。

    只听他断断续续的询问掌柜的是否在店里？伙计听着他的急促的呼吸声也没来由的紧张，点了点头赶紧将黄金和黄章梦引进屋里来。

    这时被敲门声吵醒的掌柜披上一件深灰色外衣就从后堂走了出来。

    掌柜一出现也许是出自多年的经验他的视线就像是知道一切一般朝他背上一看只见奄奄一息的章梦萌就二话不说得领着黄金就进了内堂

    “小伙子，将姑娘放下我看看”

    掌柜说道示意黄金将章梦萌放在后堂的床上，黄金一听会意掌柜所示意的立马小心得将章梦萌放在床上一脸焦急得看着昏迷的她。

    掌柜得先是挣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她的现况再替她诊脉。黄金见掌柜是皱了眉头又是面露难色心下是焦急万分站在一旁是不知所措掌柜的抬起头道：

    “公子这位姑娘是？”

    “我娘子！”

    黄金急急答道

    “大夫，我娘子如何？可严重？！”

    黄金很是紧张得抓住掌柜的手，生怕他会告诉自己一个噩耗。

    只瞧掌柜有些生疼得推了推黄金紧抓着自己的手略显不自在的神色。

    没有想到这一副书生模样的人手的劲道那么大

    “夫人只是大病初愈身体虚弱这才导致昏迷不醒，公子不必太紧张，待老夫开一张方子将汤药喝下好好休息就好”

    听掌柜的这么说黄金的脸色也是有所好转，心是顿时的放回了肚子里，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得看着昏睡的章梦萌心里是涌起了一种名叫心疼的感觉自章梦萌嫁给自己，自己是一天好日子也不曾给她，为了生计带着她到处奔波，还害得身子骨弱的她染上了疾病，如今病是治好了可这身子是越来越弱了。

    “来，这方子和药收好，回去三碗水煎药好了喂给你家娘子就可，每日一贴好生养着，夫人是身子骨弱，气虚，得温养着，不能累着不能受寒。这一共是二两银子”

    黄金接过药和药方是心头一惊二两银子！如今的他身上今日交了房租是一文钱都没了。

    今日他回家见章梦萌昏迷在地便火急火燎的背着她出来寻大夫，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身上没有银钱。

    想到这里黄金有些不好意思得对着掌柜说道：

    “掌柜，这我今日出来了着急身上本无带着银钱，可不可以晚些时日再给？”

    掌柜一听一愣，这才用目光上下打量了这个在自己面上红了脸的少年郎。只见他穿在身上的衣袍是左一个补丁右一个补丁看来是一个穷苦人家心下想到站在掌柜面前的黄金一看掌柜不说话，心下一急扑通一声就给掌柜的跪下

    “求求掌柜救救我家娘子，欠的药钱我一定尽快还上！还请掌柜的赊我一帖药”

    男儿膝下有黄金，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为了自己的妻子在陌生人面前跪下。

    看得掌柜是心头一惊，虽是看过很多生死自然也是见过不少妻子病重家人就放弃她性命任由自生自灭的做法。

    心里也是可怜这对苦命鸳鸯也不说话赶忙弯腰去扶，口中连连说道。

    “公子这是做什么，你若是何时有钱何时来还就是了”

    黄金一听连连给掌柜的磕头，感谢掌柜的救命之恩。

    掌柜左看右瞧的觉得黄金长的白白净净，相貌也不差，看着一身读书人的打扮，想起镇上楚府正要读书先生，看着黄金也挺合适。

    想来黄金应该也是初到这个地方，不是很熟悉，倒不如自己直接同他说叫他去试上一试，若是上了那自己的诊金也就下文，他们夫妻两个日后生活也有保障。

    想到这里，掌柜的朝说道

    “我看公子也是读书人，最近楚府正在招新的夫子，公子不妨去试一试，也好有个糊口的生计”

    “多谢掌柜，多些掌柜”

    黄金得知消息连连谢过他，小心得背起章梦萌回家去了

    “是啊，掌柜还是按这药方抓药”

    黄金朝着掌柜拱手说道。他很是尊敬这位掌柜，是掌柜在他初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时给他一丝来自人性的温暖

    “过几日带夫人来诊脉吧，我在看看这药方要不要改些”

    掌柜递上包好的药，笑眯眯得说道。黄金点了点头接过自腰间摸出一两银子递给了掌柜。之前欠下的药钱他拿到楚府给的工钱时就还清了，可掌柜的恩情他却是还不清。

    告别了掌柜的黄金是一路小跑着回家，刚到家门口还未推门便就听到阵阵的咳嗽声抬头便看到自家的烟囱正飘出片片黑烟。

    不用想也知道是章梦萌又不听自己的话下床烧火做饭了当章梦萌灰头土脸的看到黄金提着药回来哭笑不得得看着自己时，她只觉得自己脸蹭蹭蹭的红了个透，不自觉的咳嗽的一声，原本还看着自己的黄金立马就上前抱住自己小心得询问着自己的情况。

    她微笑着说没事，黄金不信再三确认了之后这才放下心来，替她擦不知何时沾在她脸上的灰

    “下次等我回来了再弄这些，你最近老是咳嗽，闻不得这烟，快出去院子里晒会太阳，过会就可以吃饭了”

    黄金不等章梦萌回答他，是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搬起一张椅子走到院子里将章梦萌按坐在椅子上不准她动只准她乖乖得待在院子里晒太阳

    “我又不是孩子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烦人？”

    章梦萌没好气的问着，却也不闹乖乖坐在院子里看着黄金在厨房忙着

    “娘子虽然不是孩子可在为夫心里可是最最最像孩子的人了”

    “黄金！你是不是说老娘幼稚！”

    院子里传来章梦萌的吼声，听得黄金是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别样的温暖，就好像是吃了一颗糖甜到了心窝。这样是日子好像回到了庄子里。他和章梦萌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不是家中突生巨变他们俩当初也不会流落于此

    “才不是，我家娘子可谓是无比聪慧”

    “哼！这还差不多，唉，不对啊，这跟你说我幼稚有关系吗？小金子，你给我说清楚！”

    院里是两人的“吵架”声，远看是炊烟袅袅，生活可以不求大富大贵，只愿有人愿意陪自己粗茶淡饭柴米油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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