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上海。

    灯火璀璨，浩瀚的夜幕宛若镶了无数晶光宝石的黑缎，熠熠生辉。

    采蝶轩酒吧。

    一个孤独的身影坐在吧台前。

    在他的身后，是火爆的人群和噪杂的歌舞。

    男孩低着头，躬着身子，就像一个胆小怕光的刺猬，躲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

    没有人注意到他。

    顾北夜感觉到嗓子眼火辣辣地疼，很难受，可黯淡的眼睛却傲然地上扬着，直直地盯着某个虚空。

    慢慢地。

    他古怪地勾了勾下巴，嘴角忽然抿得很紧很紧。

    一丝恨意从心头慢慢掠起。

    他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指骨惨白如印，冷峻的眼神中透出一抹阴狠的味道。

    不，他永远不会放过她。

    就算她恨他，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顾北夜绷紧下巴，猛地仰起头灌下一杯烈酒，任由那辛辣刺激的味道麻痹自己的知觉。

    他一杯接着一杯，脸色越来越白，气息越来越萎靡。

    就在这时。

    “嗨——！”

    一只素白的小手从后面轻轻拍上了他的肩膀。

    顾北夜神色迷离，僵硬地扭过头望去。

    七彩的灯光镶嵌着一个娇艳的身影，轻轻覆盖下来，淹没了他。

    顾北夜抬起手，有些烦乱的格挡那靠过来的身影。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咯咯的话语声，女孩坐了下来，托着腮瞧他，唇边的笑容甜美无边。

    似乎是厌烦这种陌生的靠近，顾北夜埋下头，压着声吼道：“滚开！”

    女孩小脸一皱，顿时撅起嘴，可怜兮兮地嚷囔道：“干嘛赶人家走，你一个人呆着多无聊，不如让我陪你吧！”说着，一只白嫩嫩的手臂搭了上来，勾住他的脖子。

    “滚——！”顾北夜看也不看她，眼睛盯着酒杯，嘴角迸出一个残酷的字眼。

    女孩的嘴巴撅得老高，却厚着脸皮凑近了他。

    “别这样吗！我陪你喝一杯！”她笑容灿烂，看起来超有耐心的样子。

    顾北夜扬起头又灌下一杯威士忌，仿佛当身旁的人不存在似的，他挣开她的手臂冷冷地站起身来，似乎是打算离开了，谁知刚走了两步，他的眼前忽然闪过眩晕的白雾，脚下一摇晃，有些站不稳。

    夏若蓝借势上前扶住他。

    顾北夜却丝毫不领情，一把推开了她。

    夏若蓝向后闪个趔趄，顿时贝齿轻咬，生气地喊道：“你这人真讨厌。”

    顾北夜怒目回头，一双泛红的眼眸仿佛要杀人一样可怕。

    夏若蓝猛地吓了一跳，似乎有些害怕了，她后退两步，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北夜俯首咬牙，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穿过喧闹的人群，摇摇晃晃的往酒吧门口走去。

    吧台前的女孩一动不动地站着，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酒吧的门外，女孩斜扬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冷哼一声，得意地抖了抖手中的钱夹。

    “哈哈，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得手了。”

    ——

    夜深沉，晚风凄凄，华灯闪烁在街道两侧。

    顾北夜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

    仿佛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东倒西歪着，时不时发出一声烦闷的嘶吼。

    路人皆用诧异的眼神打量着他。

    顾北夜心里难受，却不知道如何发泄，他满目凄茫，磕磕绊绊地往前走。

    走到一个偏僻巷口的时候，他扶住墙，忍不住胃里的翻搅，难受地呕吐起来。

    因为夜深，街灯很亮，衬得这条小巷愈发昏暗，这里的灯因为电压不稳时亮时暗，气息更加不安。

    就在顾北夜站直身子，调整呼吸的时候。

    几个莫名的人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无声地窜了过来。

    直直地朝他奔了过去。

    顷刻间。

    四面八方袭来的棍子重重地打在顾北夜身上。

    顾北夜受到袭击，来不及反抗就被打倒在地上，脑海里有蓬蓬蓬的闷响，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他紧紧闭下眼睛，抱住头毫无无还手之力。

    寂静的小巷。

    鲜红的血染红了顾北夜的额头和衣襟。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个破碎的瓷器，承载着前所未有的痛苦，连呼吸都是痛的。

    “住手！”伴随着一个低沉而得意的声音。

    那些打在他身上的棍棒忽然消失了。

    紧接着，有人用力撅起他流血的下巴，逼得他与之对视。

    “顾北夜，你小子也有今天啊！你是不是以为我王胖子已经把你忘了。”说着，一用力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古怪地向后拉扯着。

    顾北夜虚弱地喘着气，勉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模模糊糊的瞳仁里映入王胖子凶横的脸庞。

    王胖子将嘴里的口香糖咀嚼了几下，一扭头用力吐在地上，然后居高临下的拍拍他的脸，满眼笑虐。

    “今天栽在我手上，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他恣意地欣赏对方痛苦的神色。

    顾北夜不说话，流血的嘴角紧抿一线，死死地瞪着他。

    王胖子闭了闭眼睛，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他咧了咧嘴，用力将顾北夜的头往下一按，然后轻描淡写地站起身来。

    往前走了两步，一扭头吩咐：“解决了他。”

    “老大，这——！”几个属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迟疑。

    就在这时。

    巷口忽然有放哨的兄弟大喊：“不好，警察来了——！”

    王胖子睁大眼睛，细细地分辨了一下，还真听到了警车的呼啸声由远及近传来。

    “走——！”眼见形势不对，王胖子带领着手下只得开溜，在离开前，他还不忘过去狠狠地踹了顾北夜几脚。

    四周终于安静了下来。

    忽明忽灭的灯光笼罩在顾北夜血迹斑驳的脸上。

    他一动不动的躺在潮湿的地面上，整个人因为寒冷蜷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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