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未来的紫色长裙”

作品:《爱不可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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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次我希望

    我说

    真但愿自己可以永远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所有的苦楚,不知道你比我更遥远的时光里的纯粹,不知道你秀发间的银碎是因为我透进去的缝隙。

    不知道你的责骂声是出于负重,而温声细语里又透着多少无奈。

    这章我想写给天下所有的母亲。带着这个角色,演化成她的名字,流入血液又淌进生活,再披上最镇定的外衣。吸噬病磨,举起沉重的防盾,最后又用笑意和叮嘱变成让人埋怨的絮叨。

    这章写给辰小雨的阿姨,也写给我自己的母亲...........

    所以请原谅我写的时候,会没命的哈气、吐息,对着天空捂起眼睛,或者除非你一定要看到信件纸上我泪湿的痕迹,才会相信我是完全出于真心。

    这是一封来自未来的辰小雨写的信:

    我心里非常地清楚你受过的苦。无论是为了这个家庭、为了我或者为了弟弟。

    你可能不信,因为大部分的时间我也不成熟的缺乏表达。但我想你应该理解我,因为我不是还没有能力去达成我的承诺吗?

    为什么不要呢?当我打算买一些廉价地心意给你时。为什么又说不要呢?我只不过想分担一点你冬天时碰的凉水。还是不要,当我说让你试着少操点心的时候。

    以前你在我面前哭过的次数,我几乎可以数的过来,鲜少又狰裂。

    但是现在呢,你会忽然埋怨着哀伤着就流出眼泪。甚至在炒菜的时候,洗衣服的时候,自说自话的时候。

    什么时候你开始柔软了呢?

    你千万永远不要在我面前示软。还像我小时候一样,在我调皮犯错误时,恶劣又大声的责骂我,甚至给我响亮的耳光,让我跪倒在床沿前,恨铁不成钢的鞭策我。

    但你千万不能变得温柔又慈祥,我害怕那是衰老和遗失你的开始。

    你不变弱,是不是意味着你尚且健康又活力呢?说到底,我还是不够成熟.....

    那么第一次你在我面前敞开心哭泣是什么时候呢?

    我穿着绿色的衣服,坐在驶向未知的大巴车,意味着分离的雨往下倾洒的时候。

    我的眼泪就像是打开了闸门,难以关合。你坐在我的旁边安慰着我。当时我心里想的是,果然,妈妈你是身体也坚强心里也坚强,而我却是身体也弱心里也弱。

    我泪眼迷蒙间侧头看见了你拿着卫生纸擦着眼泪和鼻子。

    那一刻我才知道你也哭了..........

    然而为什么又是那么隐忍,嘴角还挂着安慰我的话呢?

    很多年后,我在《偷影子的人》里读到一段话:

    “在火车站的月台上,我看到妈妈哭泣,这一次,她没再试图别过脸去。我不再是那个她需要全力保护的孩子,她再也不必藏起泪水。”

    我即刻间就想起了你坐在大巴车上隐忍的眼泪。我想那是因为在你心里把我当成需要用全力保护的孩子。

    然而我又何曾不是你心目中的孩子呢?

    我出门的时候,你的短信总是最先发来。我遭受责难的时候,你总是站出来冲在我前面。要是谁说了什么是非,你也会明知所以的圆场。

    那么英勇,可为什么总是寒酸的用最破的东西呢?连雨伞都全部是皱褶,鞋后跟磨出许多零零的碎屑,带着不合年纪的发夹和低价的手环呢?

    为什么不能永远穿着那条紫色的棉质长裙,黑色尖头高跟鞋,永远年轻又漂亮呢?

    随着信息的推移,你会学到越来越多的工具........

    你发短信给我的所有中,有的推送,有的冗长,唯独有两条我记得最清楚。

    第一条你说害怕我会吃亏,希望我能总用笑脸去化解别人给的责难,至少这样会顾念我的可爱。

    苦心的担忧,也是我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你再也无法守护着我而只能爱而无力的绝望。

    第二条是你说要对我抱歉,说小时候作为父母给予我的爱太少、表达方式也不对,那个年代、那个尤其培养安全感的时期,你说对我少了陪伴,你要为此道歉,并且尽可能在未来的日子里弥补我。

    我怎么会怪你,弟弟怎么会怪你,我们都不是一两岁的小孩了。是非明辨也遭受了苦难,自然晓得你对我们从未有亏欠。

    今天写这封信给你

    听说你越来越虚弱,衰老加速的侵染着你的身体。缺了牙齿,头顶总是泛起白发。为什么不承认你已经渐渐力不从心了呢?所以还要拼命去建那橦房子吗?

    我仅仅是问,你心里的那橦,以为我们会永远幸福的住在一起的房子?

    你的固执让我想起《皮囊》里,那个和你一样的母亲。

    可是问题不是在这儿,

    问题在于我写起你的虚弱,还要用“听说”两个字。

    我没有特别光彩的头衔让你能笑言如花的和别人谈论。

    如果你说“作家”不错的话。那么我会比现在更百倍的努力,去达成你能随口说出的夸耀。

    我时常冲动,插进你恶劣的脾气,挑逗起你心里的怒苗。可是,楼顶只用来乘荫的话该多好,你不用跑上去大喊大叫。家里的瓷器,拿来用多好,别再突然的摔碎。

    我绝对不是在责难于你。我如此希望你能没有疾痛,伤痕。同时希望你能有平和的安宁。和你一起打拳的爷爷,看起来比你都健朗,你跳交际舞的话,腰部的动作总是做的生涩。

    去云南的时候,带着小小的渔夫帽,挎着双肓包。在空中高高跳起的话,像个孩子一样有多好。

    我写了这么多的有多好,而你是不是还觉得。无论什么都不跟我说会比较好。

    不跟我说你心里的苦痛,不跟我说你年轻时的奔波,不跟我说撑起这个家的不易。

    那么至少

    可不可以,让我知道。你哪里生病了,你痛了,你有些不对劲了。

    你不用撑着又在暴发中忽然的晕厥,让我只能听着电话那头别人说没事的声音,哭成泪人。

    因为我害怕,害怕有天。电话里头的人会突然跟我说“很严重”。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即没有心理准备,还要在或许是最后的时光里,狠狠责备自己,最后又将你惹怒。然后像傻瓜一样的生活。

    别再又背过脸去,将纸掩在手里,偷偷的擦着眼泪和鼻涕,我早已不再是那个你需要奋力保护的孩子了。

    我很爱你

    如果忽略掉你没法陪伴的童年,我叛逆的少年,我略微离去的青年。也已经很多年了。

    别再总说气话冲满了气球,冲向我的耳旁。

    作个坦白又温柔的母亲...........

    哦,不是“母亲”,是穿着紫色棉质长裙的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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