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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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放着十二生肖的烟火,空旷宽广的校场忽明忽暗,色彩多变。
谢若笠被绑在木桩上,左右两米分别站着何惊晦徐简之。
天乾帝举弓站在前方十几米处,手指扶箭拉紧弓弦。
“这一箭不会要笠儿的命。”
徐简之何惊晦一同皱眉,显然都对皇帝的这个称呼感到惊疑。
“你们两个若是能从此刻起一动不动,朕就给五万铁骑兵权。”
两人心下震惊,对皇帝这一句话产生了不同的想法。
天乾帝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话音刚落两支长箭便直逼谢若笠肩窝。
寒凉晚风掠过校场,最后的百花烟火将之整个照亮。
何惊晦站在原地没有动。
两支长箭穿透徐简之肩窝,他闷哼一声,精瘦挺拔的身子挡住谢若笠,温热的唇角贴着她冰冷的耳畔。
谢若笠杏眼睁大,鼻间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梅香。
天乾帝颇有深意地看了谢若笠和徐简之一眼,对何惊晦说道:“你跟朕走吧。”
没了烟火,雪又飘的大了。
“昨天你的人情,我现在还了。”徐简之忍痛给她松绑,回想起之前皇帝特地命他送御用的药,笑得勉强,“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是内定的皇妃。”
“抱歉,又利用了你一次。”谢若笠扶着他往太医院走去,迟疑了一下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替我受这伤的,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博弈。”
“能救而不救,不是我的作风。”徐简之脸色苍白,他直到中箭才发现这两箭极其有力,且气息锋利而炽热。他现在才知道天乾帝的武功很好,起码不比他差。
谢若笠按住他的肩窝四周,很快一掌过去就把两支长箭逼出他体外,又迅速解开他的衣服止血。
“不过是两道箭伤罢了,他不会要我命。而且......”
“而且因为他早就料到我会挡,所以下手完全没留情,甚至犹有过之。”徐简之按住她的手,“我自己来吧。”
“厚德帝用那种方法亲手逼出来的皇帝,没要了你的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谢若笠挡开他的手,神色寡淡说道,“我没其他小姐那么有羞耻心,不会要你负责的,不劳你一个伤患自己包扎。”
徐简之觉得这话有点好笑,心情突然特别好,抬头盯着她精致苍白的脸反问道:“那如果是我要你负责呢?”
谢若笠收紧医用棉条,听到他痛呼出声才不咸不淡地回道:“如果你能帮我解决何惊晦,我可以考虑。”
“若笠。”徐简之借着包扎之便靠在她肩头,并握住她手腕不让她后退,“我当真了。”
“你知道何处有稻草人吗?”谢若笠神色寡淡地挣脱他的手,完成最后的包扎,“农田比较密集的那种。”
“有,城南东郊的无上庙附近。”徐简之衣服凌乱地站到她面前,下颌离她的额际很近,“帮人帮到底。”
谢若笠抬眼看他,拉住他的衣襟:“去那儿找找,我觉得尸首大概就在附近。”
“你......”
沈疏寒一进来就看到谢若笠正低头一件一件地给徐简之整理衣服,两人离得异常的近。
她咳了两声打断他的话,然后看着他面前的人说道:“笠儿,咱们早些回去。”
“好。”谢若笠迅速理好他的衣服,转身朝沈疏寒走去。
徐简之四指绕过她指间的虎口,拇指扣在她掌心,眼中闪着不一样的神采:“明天,一起去吧,我来接你。”
“可以。”
谢若笠回头看他一眼,徐简之温润地笑着松开她的手。
***
母女俩坐在马车上,沈疏寒问她:“皇上赐婚怎么不了了之了?”
“可能何太傅改变想法了吧。”谢若笠将鬓发捋到耳后,展眉低笑杏眼泛光。
“你少糊弄我。”沈疏寒指腹点她眉心,“皇上后来带你们三人走,只有惊晦一人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亲,何惊晦从今往后是敌非友,您不要再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
“他——?”
“母亲,他和他父亲如出一辙。当年何世正如何对你,如今何惊晦也如何对我,您不要再对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抱有希望。”
谢若笠从来不轻易提及沈疏寒和何世正这段鲜为人知的往事,以往即便是提也不会以这样的口气。
沈疏寒低头苦涩笑道:“权势真是个好东西。”
谢若笠看到她眼里有泪,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人是会变得,不说十年前和十年后,只说一年前和一年后,他对您不是已经天壤之别了吗?”
谢若笠还想说什么,突然转头徒手接下帘外飞来的一支长箭。
沈疏寒吓了一跳,忙查看谢若笠有没有受伤。
“母亲,我没事。”
沈疏寒放下心,谢若笠打开箭头上绑的纸条看了一遍,然后在掌心震成粉末。
“怎么了?”
“没事,今天让他不愉快了,警告我罢了。”
两人一路平安到家,谢若笠送沈疏寒回到栖双院,出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神色不佳的谢维闵。
“父亲。”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准你拒婚的?”
“父亲说笑了,笠儿不敢抗旨,又何来拒婚一说?”
“你以为让魏慕业和徐尤锋阻拦就能称心如意吗?”谢维闵皱眉,以一种轻视的姿态看她,“我告诉你,你不嫁也得嫁。”
谢若笠规规矩矩对着他行礼,寡淡地笑道:“父亲多虑了,太傅是不会再来提亲的,父亲趁早死了心,好好为长姐谋个好亲事吧。夜深乏累,父亲也请早些休息,笠儿告退。”
无视身后的人阴晴不定的神色,谢若笠面无表情回到暖阁。
“师兄?”她有些意外徐行逸来得这么急,原本想明天再去见的。
“义父很担心你,你师姐也来了,只是中途去找一味药会迟两天。”徐行逸指腹搭在谢若笠脉上,片刻后凉凉地盯着她,“我真想废掉你的武功,居然还有余毒未清,怎么照顾自己的?”
谢若笠眉眼唇角都含着淡淡的笑:“没有这么严重,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徐行逸冷哼一声,对她这套说辞毫不信任,在她十指指腹逐一刺下一针,然后用寒玉瓶容好封口。
“何惊晦对你做了什么?”徐行逸精细地为她包扎好,扬了扬剑眉,“他来信告诉我你一直和他置气,但你不是随意置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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