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红嘴绿鹦哥 后续1

作品:《十二界之食破天惊

    动作一气呵成,从不拖泥带水,连感谢都说得快马加鞭,“多谢阿婆热情款待,时候不早我兄弟二人便是要赶路了,若是来日发达了定会回来报答阿婆的!”

    几乎是用抢的方式把阿婆手中的东西拿过来,老母鸡护鸡似的紧紧抱在怀中,生怕人家反悔要收回去,在红归心中,若想和他抢食,莫不如一刀宰了他干脆。

    阿婆的嘴角再次抽搐成杨柳风

    傻儿自打出现就是充当冷面护卫这种角儿,现下没他什么事儿,只要紧紧跟着红归,如有不测也好赶着逃命。

    “公子慢走——”阿婆站在篱笆门那里目送红归离开。

    “嘿呦~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这里的山歌排对排,这里的山歌串对串”密林深山里回转着红归的嘹亮歌声,他高举双臂,做着摇摆的动作,一会声情并茂唱着一会又时不时的对着半空喊两嗓子,“对面的朋友你们好吗?!嘿哟!闹闹闹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背了所有干粮和清水的傻儿跟在后头,听红归唱这歌怪腔怪调,他从未听过,就好奇的问:“这歌可有名?我怎没听过。”

    唱得高兴的红归回头冲他笑,朗声回答:“以上曲目非人界有之,是科学界误传进妖界我偷听来的,你自然没听过。”

    “哦。”

    红归停下脚步,圆脸红扑扑,绿豆眼闪着奇异的光芒,他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计策,若是能去往科学界,他或许就无需再东躲西藏了。

    但下刻红归就焉了,无尔,人界没有能通往科学界的道路,他也无法越过那重重障碍,如今随便来些虾兵蟹将都能打得死他,又何谈别的呢,唉!

    红归蹲在地上唉声叹气,只觉天地不公,他堂堂一国之君如今落得个流离失所,奔波逃亡,吃不饱穿不暖,连个代步工具都没有。

    傻儿抱着一堆东西也跟着蹲下,“你作何?”

    “无,赶路吧,唉!”

    凄凄惨惨又上路,红归连唱歌的兴致都没有了,只求日落西山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免得夜晚还要继续露宿荒野。

    走到半道,听到草丛有声响,红归吓得立马跳起来抱住傻儿,嗷嗷乱叫,“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傻儿下盘稳住,探头往里看了眼,了然,“猪。”

    “哈?”

    “猪。”里面是一头猪,正在啃草丛里的苕尖,吧唧吧唧嚼得满嘴白色吐沫,可见是吃得香,见到有人来了,它也不怕,眼珠子溜一圈又淡定吃苕尖。

    红归已经从傻儿身上下来了,凑过去感叹不已,“猪都吃得比我好,这可是上等苕尖,吃面时配着两叶最好。”

    紧接着就是吞咽口水的声音,那头体型庞大的猪警惕的看向红归,蹄子暴躁的刨土,盖住半露的大地瓜。

    “哎呀哎呀呀!”它不搞这个动作凭红归那双眯眯眼可能还不会发现土坑里的地瓜,有吃的就兴奋的红归急冲冲把大猪赶到一边,“猪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观尔体态肥美,想来心也善,分我几个地瓜权当行善积德可好。”

    体态肥美和心善毫无瓜葛,偏就让红归生生掰在一块儿,凑成上下句赞美世间万物,他谎话连篇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大肥猪显然不乐意,猪鼻子哼哧哼哧喷气,那意思似乎在说:不听你妖言惑众,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红归被肥猪拱到一边,脚下踉跄差点从土坡滚下去,好在傻儿仗着自己魁梧,身手也算敏捷,及时拉住红归身上的烂布块,硬生生把人扯住,才避免了一场灾祸发生。

    “哎呦!”红归吓得魂飞魄散,短胖的腿抖成筛子,坚信大难不死的他牢牢抱住傻儿,眼泪鼻涕全抹人家身上。

    傻儿无语望天。

    为了安抚自己极受创伤的心灵,也算巧舌如簧的红归硬是鸡同鸭讲的把肥猪勾引过来,当了自己的坐骑。

    感恩上天眷顾,无需步行的红归一路高歌,“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猪,你的尾巴是卷又卷,原来跑跑跳跳还离不开它哦哦哦”

    肥猪:“哼哧。”

    傻儿跟在后头,背上胸前包括两只手都挂满了行囊,主要是红归从阿婆家里搜刮来的吃食,干粮和水,满满当当,跟逃荒似的。

    越往南,山路就越难走,陡坡险河不计其数,红归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人,如果没有傻儿负责指路,他这会估计还在烟霞境内转圈圈。

    肥猪是一头公猪,两腿之间两颗大蛋蛋尤其风骚,走路的时候一摆一摆让人无限遐想。红归为它起了一个比较书香气息的名字,折柳。

    正好杀杀它的骚气。

    “折柳,可喜欢朕为你取的名儿?”妖之所以称为妖,是因为它们介于人和神之间,简单明了的说就是不伦不类,既无神的高贵,也没有人的贪嗔痴,变幻来变幻去,最后也不知道迷失在了哪里。

    红归生来就跟一般的妖不同,他不甘愿做妖,想成神,结果一朝堕落,就成了人,废物点心一样苟活于世。

    经历过生死,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安享晚年。

    红归最擅长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他给肥猪戴上两朵路边采的大红野花,又编织了一顶样貌丑陋的草帽,一并戴在猪脑袋上,顺便还问人家喜不喜欢折柳这个名字。

    折柳:“哼哧”,不喜欢。

    傻儿站在高处,伸长脖子眺望,然后转头呼喊红归,“山下有座城池。”

    “哪里哪里哪里?”红归一听就兴奋起来,驾着坐骑慢跑过去,果真看到了一座城,他笑得两眼弯弯。

    嘿!又有好吃的了。

    顺着山路下去,又偷渡过了护城河,红归终于如愿以偿来到罗绮市,巍峨的城楼,十里飘香的酒铺。

    “嗷!看,朕咳咳,我最爱的猪头肉。”进城之后,看到路边摆摊卖的卤猪头肉,他馋得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一道银河落九天。好在他脑子还算有,为保命还知道大庭广众之下改改称呼。

    他现在已经穿得比乞丐还破,比得了麻风瘟的人还臭,要是这样都能被认出来是红归国王,那对方肯定是他的真爱粉。

    红归盯着猪头肉不肯挪步,他们带的干粮早就吃完了,路上几次他都想把折柳宰了烤着吃,连皮带肉腌了烤,烤到外酥里嫩,一口咬下去比作神仙都过瘾。

    “好香好香,傻儿好香,我要吃我要吃”他不停的吞口水,脑袋都快塞进人家的汤锅里去了。

    傻儿扯住他后脖子,在摊主鄙视带嫌弃的眼神中拎着人远离猪头肉摊子,他们没有银钱,总不能打家劫舍买猪头肉吃。

    第一次为钱忧愁的红归耷拉着脑袋,呈“中国蹲”方式窝在角落,两道饥饿的目光紧盯远处的猪头肉,真的很想把折柳卖掉换肉吃啊!

    “折柳。”

    “哼哧?”

    “我割你一块后腿肉行不行?”红归问得很认真,他不杀猪,就割一块肉下来就成,堂堂一国之君总不能饿死街头,传出去多让人笑话。

    折柳警惕,躲到傻儿后面以掩耳盗铃的姿态藏起自己,猪生美好,它暂时还没想为祖国做贡献。

    “不如我们表演杂技换钱?”一计不成,红归又想出别的鬼点子,多动脑子总能找到办法赚点银两买猪头肉。

    傻儿擂两拳前胸,以示自己强壮有力,“完全可以胸口碎大石!”

    “好!为好汉鼓掌助威!”红归瞬间又活力满满,跑前跑后不知道打哪个旮旯角挪来一块棺材板那么大的石块,又找隔壁铁匠要了一柄打铁用的千斤锤,硬拖过来摆起耍杂的架子,吆喝着话本子戏台上常说的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型男大叔胸口碎大石,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咯~

    罗绮市百姓属于那种人傻钱多类型,有热闹不看天理难容,纷纷合围过来,挥舞双臂呐喊助威,“喔噢!来一个来一个来一个!”

    男女老少,左领右舍全部都来捧场。

    红归招呼傻儿过来躺下,然后从身上的烂布料硬生生拽下一块打成冒兜的形状,挂在折柳的猪耳朵上,嘱咐它:“兄弟机灵点,戴着这个去收钱,今晚能不能吃上大鱼大肉就全靠你了。”

    “哼哧”一定不辱使命!

    准备妥当后,红归把棺材板大的石块搬起来压在傻儿胸口,一咬牙一跺脚,扛起千斤锤猛地往下砸。

    成败在此一举!

    红归:“啊!”

    围观百姓:“哇!”

    傻儿吓得面如土,胸口遭受重锤,惨叫:“嗷!”

    啪啦——

    石块成功碎裂,现实版胸口碎大石完美收官,红归扬起胖脸笑眯眯朝观众弯腰拱手,折柳戴着破布冒兜撒开蹄子欢快转圈,快给钱快给钱啊!

    差点被捶得七零八落的傻儿捂住胸口,为讨生活而艰难挤笑,好痛啊

    “在外生活不易,诸位乡亲父老看我兄弟二人可怜的份上,赏些银钱吧,”红归立马扮出可怜相,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满纸心酸写于脸上,“我们上有老下有,可怜娃儿他娘嫌我兄弟家徒四壁,又痴傻呆愣,丢下未满百日的娃儿,跟了隔壁村的黄二狗子,哎呦我那可怜的老娘呀,目盲口哑瘸腿断臂折腰呀还要下地种田,是孩儿不孝,未能未能啊~我老娘的命好苦啊”

    编到一半他忽然忘词,记不得冷彻鸳鸯铺推出的苦命农家媳卖身葬夫误入狼穴之独眼冰山王爷强要了身系列里的台词,为了不让好不容易热起来的场面砸在自己手上,他只能临时想一句又能打动人又不会显得突兀的结尾。

    红归用自己堪比名角儿的唱戏功底征服在场观众,人傻钱多的罗绮市百姓被感动得眼泪哗啦,一边掏腰包给赏钱,一边争相恐后与红归握手,“你娘能有你这么孝顺的好儿子,真是让我们羡慕啊!”

    “过奖过奖”红归谦虚。

    大娘们:“公子有心仪的娘子没有啊?”

    “”

    对说媒与相亲深感恐惧的红归匆忙寻理由摆脱热情的大娘们,拖着半死不活的傻儿和收获颇丰的折柳逃之夭夭。

    当然躲走之前也不忘跟摊主要十斤卤好的猪头肉,再要二斤油炸花生米,外带隔壁包子铺刚出的热腾腾肉包三十个,杂粮馒头三十个,酥脆的馅饼二十个,好酒也打上两葫芦,趁着天黑之前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客栈住宿。

    罗绮市跟烟霞的风俗风貌不同,这里的客栈通常只提供住宿,不供应伙食,要吃饭还得上酒楼。

    红归自然也想去酒楼吃饭,奈何他们豁出去半条命赚回来的钱还买不起人家酒楼的半只烤鸭,想想就算了。

    财力不足,万不能打肿脸充胖子。

    夜深人静时,红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从他莫名其妙不省人事直到后来醒在荒郊野外,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过了一段日子,现在反而觉得不真实。

    “傻儿。”他轻轻呼唤睡地铺的傻儿。

    傻儿也没睡着,倒不是他不习惯,而是隔壁天字号房间那种“嗯嗯啊啊相公快点人家要来了”的声音太刺耳,引得他热火烧身,难以入眠。

    “嗯。”

    黑暗中,红归叹气,“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是谁么。”

    红归一直被百姓称为人肥脑子傻国王,其实他不傻,反倒比一般人聪明,路途中他一直旁敲侧击想要打探傻儿的身份。

    在他昏迷之前,明明有听到老鬼和倾杯人一直呼喊:吾王吾王

    他怀疑,傻儿就是那具金灿灿棺材里躺着的人,传说已久的护国神兽,引来这场祸事的核心人物。

    傻儿把打呼噜的折柳推到一边,“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么。”

    “那到底是不是?”

    “你说是就是,不是便不是。”

    红归腾地从床上蹦起来,有些生气,抖着稀疏浅淡的眉毛指责,“过分!你现世便现世,为何要屠杀我的子民,真是残暴!”

    “冤枉。”动手的可不是他呦。

    红归不信,自己生了一会气之后从床上爬下来,贱嗖嗖的凑到傻儿身边,左顾右盼确定四周安全了才低声问:“你真是神兽么,本体是龙?会喷火不?龙肉好吃否?哎呀哎呀,原先救你出来的老鬼怎不见了。”

    傻儿拍拍又滚回他身边的折柳,“它,才是神兽。”

    红归一脸大哥莫开玩笑的表情,唏嘘半响之后感慨起来,“也罢,那些都不重要了,只是你害我无法再当国王,若是不补偿怎么也说不过去。”

    “我害你?补偿?”

    “对啊!”红归理所应当狂点头,“想你现世时那样惊天地泣鬼神,又有神秘莫测的倾杯人为你起舞,你可知道,倾杯人是各界都非常忌惮的,嘿嘿你有如此本领,我俩也有缘分,若是将来神界的天兵天将追杀过来,你可要帮我抵挡一二,也不要你赢,就是能挡住他们好让我逃跑即可。”

    傻儿嘴角抽搐,眉心到鼻梁的丑陋疤痕越发狰狞,“哦”

    “当你答应了?!”红归兴奋到想亲他。

    傻儿勉强点头,似乎并不把被红归视为最大威胁的神界放在眼里,他侧躺着身,倾听隔壁房间越发高亢的喊声。

    红归来了兴致,抓紧时间问:“敢问神兽您的名讳是?”

    客栈外的路道有打更人经过,伴随着棒槌的挥动,传来阵阵敲击声以及打更人的吆喝声,“噔噔噔天干物燥,心火烛,锁好门窗,注意防盗。”

    打更人走远了,房内依旧安静,在红归以为对方不会告知时,傻儿靠过来,近在咫尺的距离,说话时喷出来的热气让红归耳颈传来一阵瘙痒。

    “杞花,”傻儿的声音略显低沉,“画堂。”

    “啊~”红归了然。

    杞花·画堂,嗯名字的叫法倒是跟他的十分贴近,他的名字是自己胡乱取的,就不知神兽大人的名字有何典故。

    红归对于人界而言,他修炼的年限已经十分漫长,要知道科学界神话传说的蛇妖白素贞的修为也才千年。

    可在妖界,红归依旧是连名号都排不上的妖,见识一概有限,仅有的那点文化底蕴也是从话本看来的。

    翌日,红归跟掌柜的退房间,几个行脚商人刚好进来要住店,掌柜的跟他们闲唠嗑,“几位打哪来呀?”

    行脚商人一脸晦气的说:“上西。”

    罗绮市上西,那就是烟霞啊。

    没等掌柜继续接茬,行脚商人自己就秃噜,“真是遭了天灾,烟霞境内乱成一团,江河飘尸,恶臭千里,我们兄弟几个命大,好容易逃出来的。”

    “怎地?”罗绮市挨着烟霞,早前的异象自然也是看到了,昼夜双市暴民反军过境时他们也看见了,只是不清楚原委,“红归国王殡天了?”

    “何止啊!”行脚商人一惊一乍,怪叫起来,“掌柜的,我劝你也赶紧收拾收拾逃命去吧,烟霞已经快成人间地狱了,下一个定是罗绮市!”

    红归故意放慢脚步,想再听听,哪知被一个飞快进门的毛头子撞得踉跄倒地,摔了个狗吃屎。

    画堂赶忙把人扶起,顺手把他蒙脸的布拉上来一点。

    “哎?这是谁家猪圈跑出来的?”行脚商人被这边的动静惊扰,这才注意到打算偷吃过路客人袋里芹菜的折柳,不由讶然:这猪的蛋蛋也太骚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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