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从此老大变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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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在这里住了多久?”我突然好奇地说道。
伃容停下手中轻摇的折扇,抬头望着悬在半空的明月,眉眼间流过隐隐神伤。“从我出生就是在这里,大概有……千年了吧……”
“只有你一个人吗?”
“可以这么说吧,作为我们涂山白狐一族中修为最强者,被选中来到这里,或许就是我的宿命吧……”
“那你岂不是很孤单?”
“一切习惯就好了……”
“那你天天给别人搭红线牵姻缘,难道就不能给自己考虑考虑?”
“仙之姻缘皆由天定,倒是可以到月华宫求之,我……就不必了……”说着,他将折扇掩去半面。
“这么说,你是已经有自己的心上人了?啧啧啧……”
沉寂片刻,他才从口中吐出一句,“算是有吧……可是,她还是……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他默默地闭上眼睛,眼角依稀挂着一颗晶莹。
我立刻意识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为了缓和稍显尴尬的气氛,我急忙岔开话题:“对了,为什么别人都叫你‘冷面狐仙’啊?”
“这……这说来话长,这些都是凡人叫出来的。掌管凡人姻缘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以前凡人们都向我求取姻缘,可天灾人祸不能违,有情人也未必能……”他又停下了下来,大概是由人想到自己了吧。“那些留下的独自一人,便怨我冷漠,不愿成全,便有了这‘冷面’的名号……后来就传遍了六界……”
“原来是这样……那……你又是怎么变成过气月老的?不不不……我是不是问得太直接了?”
“无妨。”伃容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的,“这就不得不提那月华宫了……”
“和月华宫又有什么关系?她们不是只掌管仙人姻缘!”
“嗯,可凡人无知,还在凡间……在我的‘灵缘阁’旁修了个什么‘结心堂’!”从他话里,都能感受到一丝气愤。
“灵缘阁”和“结心堂”都是由凡人们修建,供奉月老、求取姻缘的地方。“灵缘阁”里供奉的便是伃容,而“结心堂”里供奉的,自然是月华宫的那只兔子仙——宫主月华君。
只不过,自从狐狸过气之后,现在的“灵缘阁”应该“人迹罕至”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实在没忍住。”
伃容鄙视地看见我,一脸冷漠。
“罢了罢了,无所谓了。”
“喂,那你想不想再东山再起?”
“怎么起?”
“你要是想,我当然会帮你!”我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难道你就甘愿忍气吞声,甘愿被那群可恶的兔子踩在脚下?”
“兔子着实是可恶!可……她们又怎么你了?”
“你想啊,要不是她们推出什么新款姻缘符,老君也不会想着炼什么新款仙丹,老君不炼仙丹,也不会找来四方星君,他不找星君,我也不会这个倒霉,回回碰上那个‘小女魔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小女魔头……那只小乌鸦?”
“嗯!所以说,月华宫的兔子太可恶了!”
我们两个瞬间达成共识——兔、子、可、恶!
伃容点了点头,“唉?我倒是还有一点好奇……我在给你注入灵力之时,感觉到你体内还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似乎是和曜日那老乌鸦一样‘朱雀星宿之力’!”
“这个……这个……”一提这个事情,我不禁回想起那个画面。
“你脸怎么红了?”
“没有没有……”我立刻扭过头去。“说我干嘛!刚刚不还在说你的事,喂喂喂——所以你要不要我帮你重整旗鼓,夺回属于你的东西?”
“你?”他十分怀疑地望着我,“怎么帮我?”
“我自有我的办法,你只要说干不干就行!”
“好喽!”伃容微微一笑,“那你若是成功帮忙于我,我便以千年灵力为报,保你修成人形!”
“一言为定。”
那可是千年狐仙的灵力啊,修成人形……灵力灵力……不自觉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喂,醒醒!”
他折扇一摇,风卷叶落,差点把我从树枝上给吹下去。
我回过神来,又想到了一个好……“不如这样,我就在这儿帮你打工做事,你无需给我工钱,只要给我些灵力就好,不过……这‘工钱’就得像凡间一样,每月清算,如何?”
“每月?你这算盘倒算得精明,一个小小的人参精,都算计到我们狐狸身上啦!”伃容打趣道。“好,答应你便是了。”
“爽快!”
在拥有千年修为的他眼中,这点灵力消耗自然是不算什么。
“那我以后就叫你老大了!”
“随你。”
一提到“老大”,我竟然有些想念后花园里那些家伙,背着它们偷偷溜走,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许愧疚。
也许它们以为我早被抓起来,丢进丹炉炼成丹了呢!
不去想它们了,我,一只无人知晓的人参精,要开启自己新的生活,从此走向人生的巅峰,迎娶……
不知不觉,与他聊了许久,东方也渐渐泛出白色。
“老大,天都亮了,我们开工吧!”
“嗯?”
“带我去凡间,看看你那‘灵缘阁’去!”
“好!”伃容又一挥折扇,我便飞到他的肩上,“唰”地一下子消失于此。
……
“哇,这就是凡间吗?”
我从小就长在老君的后花园里,神仙倒是见了一些,可这凡人却是从未见过。
路上的行人大多都穿着粗布衣,肤色比神仙黑出不少,不过,看起来就很朴实,不像身边的这个老狐狸……
两边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儿,许多物件我在天上都是没有见过的。虽然,我在天上也没去过什么地方。
一个卖菜的中年男子提着扁担,迎面走了过来。
“喂喂喂——小心,看路!”
那人直接从伃容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我回过头,“他……”
“他们凡人是看不到摸不到我的,当然也听不到我们说话。”
“那……那我呢?”我赶忙问道,他是神仙,自然是不怕,可我还只是人参精,修为又不高……人们要是看见一个“怪物”浮在空中,还不得吓个半死。
伃容扭头瞥了我一眼,“我已经对你用了仙术,你现在和我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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